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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竹父親回來的時候,車庫已經整理得差不多了。

中年男人推著托車，獃滯在路燈下。

「陳竹爸爸！」林朝夕先發現，揮著抹布和他打招呼。

「林朝夕啊，你們怎麼來了？」老陳趕停下車，匆匆走過來,看到煥然一新的車庫,臉一紅。

「3月5號學雷鋒。」林朝夕笑著說。

「叔叔您別聽瞎說！我們想用電腦,然後陳竹說您這有，我們就想整理一下，看能不能組幾臺。沒跟您說一聲，真的不好意思。」陸誌浩說完還鞠了個躬，臉上帶著灰，態度特別誠懇。

「沒事沒事,你們用、你們用。」老陳趕忙地道,想想又不對，問,「但你們怎麼組，要不我週末把陳竹他叔叔來？」

「不用了。」陳竹從車庫架子後冒頭,指指燈下正在幹活的裴之。

車庫裡的舊桌上堆著不拆開的電腦線路板,裴之站在桌前,檢視組裝好的「電腦」。

嗯……如果那玩意可以被稱為電腦的話……

線路板完全，沒被裝進機箱,總之看上去很可疑。

「這能用,連殼子都沒有？」老陳於是問。

「理論上說可以。」裴之為保答案確,又補充道，「但如果線路板有損毀，就不好說了。」

「試試嘛！」林朝夕笑著說。

裴之點點頭，找了條視訊線，把「電腦」和顯示連線起來。所有人屏息凝神，螢幕點亮，字元緩緩出現……

車庫裡，回起陳竹和他父親兩人的驚嘆聲。

而他們幾個看到電腦亮了，陸誌浩了臉上的灰，花捲繼續去擺東西，把臟抹布往水桶裡擰了把，完全不到覺得有什麼奇怪。

「小夥子，很厲害啊。」老陳大力拍著裴之的肩。

「方麵的知識比較基礎，搞清楚型號適配就可以。」裴之說。

「常規作。」花捲搶白。

老陳愣了愣，不知該怎麼接。

「叔叔這些東西你還要嗎？」林朝夕笑指著收拾出的一大堆紙板殼問他。

老陳很不好意思：「都是沒用的東西，也一直沒拿去扔。」

「我看門口有個廢品站，我們拿去賣了吧？」

「行啊。」

聽老陳說完，林朝夕就扛起一堆紙板放在肩上。

「叔叔來扛，陳竹快來幫忙，怎麼能讓孩子來扛東西？」老陳趕忙過來搶。

但林朝夕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陸誌浩說：「力氣大著呢。」。

「吃很多。」花捲說。

「沒關係的。」這是裴之。

陳竹於是一不，行為說明一切。

林朝夕：「……」

——

老陳還是覺得不好意思，但孩子們都這麼說，他隻能從善如流。

天已經徹底暗下，小區裡路燈還壞了不。

天還是有點冷，林朝夕打了個噴嚏，才注意到周圍很安靜，和老陳一路都來，都沒說過話。

林朝夕看了看老陳。

老陳說：「你們關係真好。」

這句話有點輕，很像找不到話題才找隨便說的，現在好像有點尷尬呀。

「我們都是小學同學，上了一個初中。」說。

「難怪，陳竹說你們績都很好。」老陳頓了頓，說，「以前陳竹都沒什麼朋友，你們能跟他一起玩，還能帶他學習，謝謝你們。」

「我們互相幫助！」

林朝夕怕老陳要特地為了寒假補習班的事再謝，趕打斷。

更何況，當初他們和陳竹認識，純粹因為想找個黑網咖上網……

「有什麼叔叔能幫忙的，你直接說。」陳竹父親很誠懇地說，大概對他來說，也找不出什麼其他表示謝的方式。

「那我真的提了啊？」林朝夕站定，很不要臉地說，「您能不能把家裡的寬頻，再提一點速，我們以後想來您家上網……」

「這肯定沒問題。」老陳拍拍脯，「有你們在監督陳竹上網，我更放心啊！」

老陳樂嗬嗬地扛著紙板繼續往前走，快到新村口，外麵的熱鬧了進來，林朝夕看著老陳的背影，停下腳步，不知哪來的勇氣，開口道：「叔叔，其實還有件事！」

老陳停下腳步，他警製服還沒換下，麵龐疲倦憔悴，但也很正直英朗。

「什麼事？」

「我想要一些，市裡的通資料，不知道可不可以。」

——

通過某種演演算法來阻止老林車禍，是林朝夕目前的想法。

但是什麼演演算法，該如何計算，其實沒有太大方向。一是這裡麵涉及太多數學和程式設計知識，二是和這些知識之間有很大距離。

但不管怎樣，好歹知道，對任何預測類演演算法來說，大資料永遠是基礎。剩下的兩樣，則是數學和計算機。

向陳竹父親提出請求的時間有點過早，並顯得唐突，但林朝夕不知怎得就問出口。

像是冥冥之中的命運流轉，當初老陳為老林車禍案奔波，現在重來一次，總該有些不一樣的結局。

老陳沒有第一時間答應。

他扛著紙板，有點不解地往廢品站的秤上放，然後問他：「什麼樣的通資料？」

「歷年的車禍記錄，道路的車流量、人流量的資料，還有……」知識儲備不足就有這些問題，林朝夕說到這裡，自己就不知道還要什麼東西。

「車禍資訊不能告訴你，誰撞了撞誰和誰怎麼了，這些都是別人的**。」老陳趕忙地道，「而且你還要歷年車禍？就咱們中山路上，一天就要發生很多起大大小小的車禍……」

「我不要那些細的。」林朝夕搖手，「隻要資料，咱市裡，每年肯定也有提給上麵的報告吧，有多起車禍啊，死傷人員啊……」

林朝夕說到這裡，見老陳臉沉了沉：「你要這些東西幹什麼？」

廢品攤主也很奇怪地看著，燈下目灼灼。

林朝夕覺得不是學習，其實編藉口也也是非常困難以及需要天賦的事。

很認真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編太過分的藉口。

「有一個對我非常非常重要的人，之前遇到過車禍……」

聞言，老陳的目瞬間了下來，廢品攤主很慈地看著，甚至連店裡的小夥計，都放下手中工作，在等繼續說下去。

「所以我想看看，是不是有什麼辦法，能像預防疾病一樣，防止車禍發生。」林朝夕說。

老陳愣住，像覺得剛才追問底很過分，但作為警，他下意識問道：「這怎麼防止？」

林朝夕想了想，說：「我們走在高速上的時候，不是常有那種警示牌，說某某地方是『車禍高發地段，請謹慎行駛』。」

「是有啊，但你說的不一樣。」

「統計某某路段事故發生地點，提出警示，這就是數學統計在通上的最簡單應用。那麼，預測車禍、阻止車禍，也就是要引更多的資料，採用更高明的資料理方式。」

「這怎麼理？」

「我真的不知道，我隻是有這麼個想法。」

「你還這麼小，怎麼想這麼難的東西？」老陳說到這裡，也不再問下去，他的目也頓時歉疚。

過了會兒，他嘆了口氣，並重重地拍了拍的肩，問：「是你媽媽嗎？」

林朝夕本來也有種莫名的傷，因為說的這件事太難並且毫無希可言，可老陳的問題讓突然覺得有點想笑。

當然不是媽媽，一直沒有媽媽。

但沒有媽媽也沒什麼啊，也健康長大了，也可以去嘗試做那些好像極度不切實際的事。

沒什麼大不了。

「您能替我保嗎？」深深吸了口氣，仰頭對陳竹的父親說，「他們都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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