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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安寧市實驗中學班級排布不按常理,所以永川中學拜訪者到達13班的時間，比他們預計得更長。

外出吃飯的學生已經三三兩兩回來，林朝夕沒得到裴之的答案，很沮喪地吃完一個三明治，回座位繼續看書。

午後令人昏昏睡,做著理上串聯並聯的習題,教學樓裡著學生們飽餐後愉悅的喧囂聲音。

窗外是霧一樣的燦爛線,包小萌轉離開的背影偶爾出現,想到更多曾經的事,因此總集中不了神。

做完一個單元的題,回去對答案,發現居然看錯了一道大題的關鍵條件。

拿起紅筆，要回去訂正,永川中學那兩位男生,差不多在同一時間踏進他們班教室。

「這是初三13班嗎？」

門口吼聲如雷。

和所有人一樣,林朝夕下意識抬頭。

門口站著一高一矮兩個男生。

高個男生髮濃,在腦後紮了個髮髻，矮個男生完全剃頭髮,看上去不留丟,他們兩人組合在一起,很有喜劇效果。

班裡所有人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這兩位。

教室前麵玩耍的鄭馬特同學興味盎然,他踏出一大步,膛撞上那位高個男生,雙手叉腰堵在門口：「幹嘛呢,你誰啊？」

高個男生向後打了個踉蹌，震驚於鄭馬特的魯，更震驚於魯鄭馬特臉上的牙籤。

「我……我我我……來找……」

高個男生卡殼。

他旁的小頭卻很有勇氣，低頭翻了遍手裡的名單，嚷道：「裴之是你們班的嗎？」

聞言，林朝夕回過頭，和裴之對視一眼，他們兩人不約而同地沒有作聲。

「你問我我就要回答嗎？」鄭馬特彈了下小頭的腦袋：「裴之我罩的，有什麼事向他大哥我彙報！」

——

包小萌並沒有去「張先生飯」吃中飯。

本來提議去，也是因為林朝夕喜歡，現在喜歡的人不在了，真的懶得跑那麼遠。

在校外隨便吃了碗牛麵，吃飯的過程中，對方想哄高興，所以一直在說林朝夕壞話。

什麼「林朝夕就是在裴之麵前裝啊」、「林朝夕本考不上數聯選拔考試啊」……

也不是很嚴重的壞話，可聽著還是不舒服。

包小萌知道，林朝夕不是這樣的。可因為剛才哭了很久，所以一直在噎，本沒力氣反駁。

麵已經讓人吃的有氣無力，吃完後，那個生還要去買茶喝。

包小萌看著遠的茶鋪，綠底白字招牌，很帥的店員小哥正係著橘圍，在招呼客人。

從擋雨棚落下，落到店外學生臉上。

幾天前，也和林朝夕也在那堆人裡，他們拿好茶，林朝夕摔了一跤。

就在店外那一摔，讓林朝夕彷彿變得有什麼不一樣。

甚至在想，如果摔一跤可以令人胎換骨，那也很想試試。

——

學校後勤的張大爺首先發現那兩個鬼鬼祟祟的男生。

1號教學樓邊有個小花園，前兩天有場雨，池塘裡滋生大片綠青苔，在池塘邊玩耍很容易摔傷。

所以每到中午，他就會守在梧桐樹下，把所有膽敢下池塘玩的男生用口哨敢跑。

而現在，就在池塘邊拐角，有兩個男生提著大塑料袋，互相推搡，一副做賊模樣。

張大爺沒有第一時間吹響口哨，因為他發現那兩個男生竟然蹲了下來。

他們從口袋裡拿出一堆五六的炮仗筒，在地上擺出大陣仗。

「老虎，老王還沒放訊號，我們真的要放嗎？」

「老王他們肯定遇到危險，我們必須急行！」

張大爺約聽到這兩個男生這麼說，他緩緩走到他們背後，這兩個小兔崽子居然把打火機拿了出來。

他在這所學校幹了幾十年，還真從沒見過這樣的……

——

正在被「急救援」的老王同誌，完全沒工夫想他們約定好的事，他此時此刻正大呼小，在初三年級走廊狂奔，狼狽極了。

他落到這幅田地，歸結底的因還是初三13班的人太流氓。

他是說來找裴之，又不是來打架的。

當他發現裴之他臉上牙籤的大哥非常兇悍時，他就很快改口說找林朝夕也可以了啊。

沒想到裴之他大哥一聽就怒了，直接讓小嘍囉把後門關上。

幸好阿反應快，提前卡住前門，他們才得以逃！

但逃也沒用，他們隻是先一步衝出走廊，13班的男生還如狼似虎地在他們後麵狂追。

「那個頭，還有那個留頭髮的！」

「給我站住！」

「兄弟們，堵住他們！」

後是響徹整個教學樓的呼喊，腳步聲隆隆，窗外的風颳得他臉疼。

老王非常絕，安寧真的太可怕了！

他們明明那麼低調了，早知道就不從秋遊隊伍溜出來了。

——

在發現選拔考試績單失蹤前，馬萍萍就知道永川中學的幾個學生來他們學校了。

當時樓上還沒發出千軍萬馬般的追跑聲，也沒人在喊「抓住那個頭」。

麵前是永川中學那位總是眼高於頂的數學特級教師，對方推了推眼鏡，告訴永川數學競賽隊的四個學生跑他們學校來的訊息。

「張老師自己的學生都管不住嗎？」馬萍萍慣例嘲諷道。

「也沒辦法。」張叔平說，「他們智力異於常人，行為習慣也奇怪一點，我們作為老師，總要給予一定程度的寬容。」

寬容個鬼。

馬萍萍腹誹，你來我們學校求人還要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張口閉口你那幾個天才學生。

雖然心極不愉悅，但要說不羨慕張叔平帶的這幾個學生也是假的。

他們省能在全國數學競賽裡能出頭，靠的就是這四個孩子。更別說這四個孩子每個人上都背著數不清的競賽個人金牌、一等獎等等……

這樣的孩子誰不想教？

畢竟他們做老師的，要在同行間橫著走，靠的絕不是你拿過幾次說課比賽第一名，而是看，你究竟教出了什麼樣的學生。

——

包小萌爬樓的速度很慢，可能剛才邊吃麪邊喝了一大杯水，胃裡像脹著一氣，很難。

一直在想對林朝夕說的那幾句話，很後悔。

明明也可以像之前那樣，慢慢疏遠林朝夕，為什麼非要那麼兇的說出來呢？

所以，那麼說，其實還是有點真心嫉妒吧。

雖然嫉妒不對，可也沒有辦法啊，真的非常非常羨慕林朝夕的腦子。

就是天生笨，學什麼都學不會，小學時候老師就老罵，到了初中，理科的東西像天書一樣。怎麼努力都有距離，乾脆不學比較好。

因為不學的話，還可以說不努力……

包小萌爬上最後一級臺階，他們班的男生圍在樓梯口的平臺上，興得像小狼一樣嗷嗷。

怕他們看出來，吸吸鼻子，裝出一副很正常的樣子。

——

13班男生形合圍之勢。

老王站在樓梯口的平臺上，看著眼前包抄他們的人，嚥了口口水。

他和阿已陷絕境，完全被到視窗。下半部是牆麵，上半部的窗鎖死，他們雖然不會被推下去，但那幾個高出他們半個頭的男生，就讓人覺得非常可怕。

「我跟你說，你別過來，再過來，再過來！」老王張到發抖，卻發不出什麼有力的威脅。

「我就過來了，怎麼樣！」裴之他那位臉上滿牙籤的大哥向前一步，居高臨下俯視著他。

老王同學快被嚇死，他這纔想起自己安排的後招。

他趕忙出手機，想發號施令，讓老虎和獅子他們趕放炮，然而電話是撥通了，那頭卻無人接聽。

裴之他大哥出一口白牙，咧沖他笑：「打電話啊，報警啊，怎麼不報啊？」

旁邊一個男生推了把人：「天哥，你演的太像黑社會了。」

「哦是嗎，那我還是演校園流氓？」裴之他大哥正，直接掰開他的手，把他手機搶下來，邊惡狠狠地說，「老子讓你打電話兄弟，敢我朝夕寶貝，老子把你打得滿地爪牙！」

再度聽到林朝夕的名字，包小萌心裡了下，又想哭。

躲在人群後麵，隔著人牆，看到到林朝夕和那個很帥的轉學生並肩站在人群另一端。

聽到鄭天明那麼說以後，林朝夕低下頭，黑髮垂落在脖頸中，那位轉學生低頭看。

他們明明什麼話都沒有說，卻不約而同轉，想一起回教室，默契得不行。

也就是在這一時刻，被在視窗的兩個男生，很絕地吼道：「你們這些差生別過來，我報你們績啦，你們知道自己數學考得有多差嗎？！」

全場肅靜，如遭雷擊，秋天的風蕭瑟地吹過。

男生很張地把一疊名單勒在前，用的是劫持人質的姿勢。

過了很長一會兒，鄭天明仰天哈哈哈大笑三聲，問：「你是不是傻子？」

「你才傻，有……有種告訴我你的名字，信不信我把你數學聯賽那個卷孩子的績告訴所有人！讓你丟臉！」

「對，讓你丟臉！」男生旁在角落的小頭也說。

鄭天明笑了，他抓住那個男生的小髮髻，「有種你就報，從頭開始、慢慢報。」

「你你你你別，我真的報了啊！」男生頓時慌，他嗷地一聲低下頭，開始翻名單，「名單第一個b開頭！包小萌！」

男生故作勇氣，仰天大喊。

那聲音聲音落在包小萌心裡，卻不啻於一記驚雷。

走廊裡的人非常非常多，不是他們班的人，還有這層其他班級看戲的學生，一瞬間，包小萌隻覺得數不清的視線向彙集。本來是躲在地底的土撥鼠，卻被強行扯地麵，暴在空氣裡，無數路人對指指。

考得很差吧，全是做的，本不可能會啊。包小萌胡在想，完全不知道怎麼辦。

「當眾丟人怕不怕，我真報了啊，包小萌，包小萌在不在！」男生舉著績單，還絮絮叨叨。

「你報啊！」

「看看13班的人能考多差。」

「別是個位數啊！」

鬨笑聲起，其他班的男生生都在起鬨。

而這時，林朝夕的視線正好掃來，目很憂慮，帶著關心，甚至有點急躁。

包小萌完全慌了，眼淚刷地就流了下來，推開麵前的人，邊哭邊喊：「不許報，你們憑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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