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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寧實驗中學,初三年級教師辦公室。

數聯參賽名單已統計完畢，下課回來的老師稍作整理，也都去食堂吃飯了，因此現在還留在辦公室裡的老師很。

從窗外斜切下來，照得辦公室纖塵浮,安寧靜謐。

靠近門口的辦公桌上堆疊著大量作業本,語文數學都有,如同作業海洋。大部分是老師批改完放在那裡，因為自己的辦公桌實在放不下那麼多，放在門口，也方便各班來領作業的課代表取走。

風一吹，紙頁嘩啦啦作響，遮住門口探討探腦的兩個男孩,也遮住他們發出的絮叨聲音。

「老王,我們真的要進去嗎？」

「為什麼不進去？」

「因為我們可以在初三隨便找人打聽卷卷在哪個班，為什麼一定要去年級花名冊？」

「你說的也對,那我換個理由？」

「你換。」

「因為老虎和獅子已經買好炮仗了，如果我們不去花名冊他們就沒辦法放炮仗聲東擊西救我們,如果他們不救我們,炮仗不是白買了嗎？」

「好像是這樣？！」小頭終於恍然大悟。

「那走吧？」

「走！」

——

在住包小萌前,林朝夕都沒想好說什麼。但當衝出教室，把手搭上生肩膀,看到對方轉頭時錯愕又驚喜的表,之前那些小糾結都消失不見了。

「為什麼不等我去吃飯嘛？」林朝夕帶著點小抱怨地說。

「啊……」包小萌有點慌,「我以為你要和……要和裴之去吃飯。」

順著包小萌的視線，林朝夕回過頭。

裴之還坐在教室裡，他手上拿著筆，微低頭，俯視角度令人看不清他的神，卻顯得沉靜而溫暖。

林朝夕很謝裴之。

「我今天想和你吃中飯。」轉回來，很直白地對包小萌說。

包小萌臉紅了紅，有點不知道要說什麼，隻能主拉著的手，說：「那……那一起。」

——

初三年級教師辦公室。

兩位想做「好人好事」的男生躡手躡腳鑽了進來，他們掃過老師辦公桌上的東西，下意識就走向數學組那片辦公桌附近。

有張辦公桌上擺著大量試卷，他們翻開一看，發現試卷抬頭是——《安寧市實驗中學數學聯賽選拔考試（卷一）》

兩人不約而同雙目發亮，他們從頭到迅速尾掃過試卷。

紮著髮髻的老王同學問邊的小頭：「他們考的這份卷子還難的嘛，阿你能考幾分？」

「滿分。」

「你為什麼這麼囂張？」老王吃驚。

「我聰明啊。」

「也對。」

老王翻開把一疊疊試卷依次翻開，發現是按班級排列，從1班到13班。

「快找找卷卷和老陸他們考了幾分。」老王興地說。

「肯定沒我們高，有什麼好看的？」阿很不屑。

「你是不是笨啊，我們找到他們試卷，不就知道他們在幾班了？」

「我纔不笨！」啊正在翻最後13班那疊試卷，很生氣地說，「這個13班的人纔是笨，考得太差了，這都不會做！」

——

包小萌同林朝夕還有他們同班另外一位生走出教學樓，秋天的覆蓋下來，植葉片邊緣已開始轉黃，但大部分都還濃綠深邃。天空高遠。

在這樣的背景下，林朝夕脊背筆，更顯得清爽好看。

包小萌看著這樣的林朝夕，有點陌生。好像又找不到話題，怕林朝夕還在生氣，所以解釋道：「其實我沒有不等你。你最近好認真，我都不知道要怎麼和你說話。」

林朝夕看著，像也不知道怎麼介麵：「還……還好吧？」

「你真的要考仲明班？」

林朝夕點了點頭。

「但如果你考上了，那我們是不是以後就不能一起吃飯了？」

「也還可以吃飯的。」

雖然林朝夕很溫和地這麼說，但包小萌想，們明明現在都不太在一起了，要走了、去了別的班，連朋友都做不了了，怎麼還可能在一起吃午飯呢？

這時，們旁邊另一個生進來：「是啊是啊，林朝夕你最近好厲害，那個裴之算21點的時候超級帥，你們之前認識嗎？」

林朝夕有很明顯的停頓，隨後才說：「我們小學一起去過夏令營。」

「夏令營是不是還住在，好羨慕啊。」

「沒有住一起。」林朝夕趕忙解釋。

另一個同學的重點完全在裴之，可包小萌想到的，林朝夕曾經對說過的一些事。

問：「哪個夏令營？」

「一個……比賽的夏令營。」

聽到這裡，包小萌終於明白過來：「就是你小學拿奧數金牌那次？」

「嗯。」

雖然林朝夕不太說，但偶爾提及小學那次競賽，林朝夕總是神采飛揚，很驕傲自信，和聊起鄭天明時完全不同的、真正的興。

一切都有了原因，原來之前的朋友回來了，要和之前的朋友一起努力了。

包小萌終於明白過來。

旁邊的生還在和林朝夕聊裴之。

一會羨慕他們認識得早，一會兒又說如果林朝夕真考上選拔賽，那以後肯定和他們不是一路人了。

但包小萌知道，林朝夕真的很聰明，而真的很笨，聰明人和笨蛋，從來也不可能是一路人。

深深吸了口氣，期待地看著林朝夕：「我覺得朝夕肯定能考上，我們今天去吃張先生飯慶祝下好不好？」

「去那家的話，來回時間太長了。」林朝夕停下腳步，有些為難地看著，和那次他們在四岔路口分別一樣，說：「我要看理……」

「就這一次，我們以後也沒什麼吃飯機會了，不行嗎？」包小萌略帶哀求地問。

「等考完試，我們中午去吃好不好？」林朝夕很明顯為難地思考了下，最後小心翼翼地問。

看著林朝夕的樣子，包小萌很難過，也很高興很羨慕。

們周圍是那麼多高興談論去哪裡午飯的聲音，沒有人在聊學習，可林朝夕卻能下定決心拒絕，真的好了不起啊。

強忍住眼眶的淚水，包小萌垮下臉：「算了吧，反正你也要去仲明班，以後也不會和我們做朋友了，看你的書去吧！」

甩下這句話，挽著另一個同學的手，竭力忽視背後林朝夕焦急呼喚名字的聲音，開始向校門外狂奔。

別我啦，我知道你不想和我跑那麼遠去吃飯。我們這個班的人就是這樣，浪費時間不學習，你不應該留在這裡被我們影響。

秋日的藍天那麼那麼高，包小萌仰著頭，卻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可明明，你和他們一起去吃餛飩的那家店，也很遠很遠啊。

——

教師辦公室。

老王舉起一疊表格，那正是他們要找很久的花名冊。在每個學生姓名和班級後，謄寫著他們數學聯賽選拔考試的績。

他從頭翻看到尾，忽然頓住。

「怎麼了老王？」

「阿你還是笨，13班不差，他們學校這次考試第一就在13班，第五名也在13班，你看！」

阿看了一眼就說：「怎麼不差，他們平均分最低，還有人考3分，這個……包小萌，瞎蒙都不止3分吧？」

「你別管這些，平均分最低，最高分卻在他們班，這說明什麼？」

阿被他問住，張了張，勉強回答：「這說明，卷卷他們這個學校很垃圾，差班的好學生都能考第一。」

「你終於說對了。」老王同學打了個響指，很欣地著眼前反的腦袋，「那我們接下來去幹什麼？」

「去1班找卷卷和老陸，鄙視他們，居然考不過差班！」

「不對，我們現在要去13班。」

「為什麼？」

「因為我們的宗旨——」

「助人為樂！」

「不，是『會會他們』。」

「你又變！」

「我就變！」

髮髻同學和小頭同學拿著名單，邊爭吵，邊高興地跑出辦公室，開始尋找初三年級13班，究竟在哪裡。

——

林朝夕被晾在空地上，肚子咕嚕了一聲，轉頭去學校小賣部買了兩個三明治，走回13班教室。

裴之果然還坐在原位，他仍舊保持低頭看書的姿勢，也因此顯得廓漂亮，鼻樑格外拔。

林朝夕坐在裴之同桌鄭馬特的位置上，心照不宣地把外帶食品遞給裴之，托腮看著對方。

裴之沒有撕開包裝紙，而是握著三明治，轉頭看：「怎麼了？」

「我怎麼才能像你一樣？」林朝夕開口。

「什麼？」

「討孩子喜歡。」

裴之同學平素平靜清醒的眼眸中，也有見的無奈。

他撕開三明治包裝，咬了一口，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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