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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朝夕初中時,全國還沒有後來那麼嚴格的止補課政策，因此校為了趕進度，總會在週六安排學生集補課。

上午語數外三門課，下午是數學、理、化學，和平常課程也沒區別,除了週六來的人有點以外……

林朝夕咬著煎餅進課堂,進一隻腳,沒忍住退回半步，確認自己沒走錯班級才進去。

離開課還有十幾分鐘，整個卻教室空的，飄滿秋日的寂寥花香。

但幸好裴之已經到了，一起上課沒幾天，裴之天天比來得早,林朝夕甚至懷疑他每天都第一個到校。

但裴之家住的近嗎？

完全沒概唸啊。

「你早飯吃了嗎？」林朝夕放下書包,隨口問裴之。

「沒有。」

「欸？」

猛地轉頭，瞪大眼睛,認真審視裴之。

男生還是穿著套頭運衫，是之前同款的另一個。服看上去沒有很舊,鞋子子的牌子認不出來,但也應該不是家道中落的樣子……

可能的看得時間有點久,又帶著擔憂神，裴之清亮眸中有笑意,像看穿的心思。

「怎麼了」裴之還問。

「啊！沒有什麼！」趕忙說,「怎麼能不吃早飯呢,不會嗎，要不要分你一半？」

「好。」

聽到這話，林朝夕低下頭，看著塑料袋裡被啃得稀裡嘩啦的煎餅屑……

好……好……好……

裴之清淡的嗓音在耳邊縈繞。

這怎麼分，剛到底為什麼要說「分一半」啊。

終於，裴之收起笑意，向解釋：「今天家裡沒人做早飯。」

「哦哦，那路上買點嘛。」

「沒帶零錢。」

一聽這話，林朝夕立即掏出零錢包，假裝忘掉「分你一半」這件事，炫耀似地沖裴之晃了晃，說：「走把，請你！」

——

他們並肩走出校門。

學校門口的早餐攤完全按學生作息來，很輕薄的水蒸汽縈繞在每個攤位前，金燦燦的下，彷彿連水汽咬下去都有脆甜香味。

煎餅啦、豆漿啦、餛飩麵條啦……就算已經吃飽，再走過攤子，林朝夕還覺得肚子。

「你想吃什麼？」為了剋製再買幾樣的**，林朝夕嚥了口口水，問裴之。

「都可以。」

林朝夕開始翻錢包，好像也沒帶多錢，都買一份肯定買不起啊。

「我沒帶錢。」裴之又說。

「不用擔心，老林有錢，你想吃什麼都行！」怕裴之覺得數錢是摳門，林朝夕很義氣地說。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請客，不用問我意見，你選就可以。」

說話間，他們在一個賣粢飯糰的小攤前停下。

甜：15元。

鹹：15元。

加油條5。

雪白的糯米被翻捲團，攤主用塑料紙包上，遞給攤位前的小男生。

小男生掀開塑料紙，咬了一大口，吃得又香又甜。

粢飯糰很大很當飽，林朝夕拉著裴之，一腦地問：「粢飯可以嗎，你喜歡吃裡麵塞油條蛋黃的鹹口還是喜歡加糖和芝麻的甜口的？」

林朝夕問完，一想裴之的回答肯定是「都可以」，於是直接扭頭沖老闆說：「鹹的甜的各來一個，鹹的要加油條的老闆！」

說完，把錢三塊五錢扔進攤子上收錢的小罐裡。

「好嘞。」老闆應了一聲，麻溜地平糯米、加料、再捲起，很快做完兩個。

接過粢飯糰，林朝夕隨手遞了一個給裴之，裴之卻看了眼手裡拿著的那個。

林朝夕趕地道：「我沒想吃，我給你拿著！」

「好。」

裴之吃東西完全沒有爺習慣，拿到手，他就像其他學生一樣，很自然地邊走邊吃。但男生飯量不容小覷，也隻是小攤到校門口的距離，林朝夕一回頭，他手裡的飯糰隻剩一小半了。

男生纖長的手指握著最後一點雪白飯糰，裡麵點綴著明砂糖和純黑芝麻。

「粢飯糰裡塞糖你還吃得慣嗎？」林朝夕問。

「可以。」

「但會不會很甜？」

「有點。」

裴之答。

林朝夕頓了頓。

隻見裴之已經把粢飯糰最後一口吃完，就把一直放在自己口袋裡保溫的那個遞出去。

裴之看了眼的手，說：「你吃吧。」

「欸？」

「吃完甜的，鹹的吃不下了，所以你吃吧。」

——

從校門到教室，林朝夕也啃完了一個粢飯糰。

重新在座位上坐下後，想著第一節上語文課，乾脆把古詩詞拿出來再背一遍。對來說，仲明班是數聯選拔考試後要達的第二個目標，事關尊嚴，不容有失。

直到預備鈴響，班級裡才開始三三兩兩來人。

當時正在默背，特別專註，突然，有人彈了下的耳朵。嚇了一大跳，窗邊鄭馬特同學著俊臉，正沖憨笑。

「朝夕寶貝最近變了。」鄭馬特趴在視窗，哀怨地道「你真的要離開我們了嗎？」

「千金散盡還復來……啊？」

鄭馬特笑嘻嘻地，手指從校服裡探出一小節，做賊似地指指後。

包小萌正在和同桌男生打鬧，像覺到什麼，孩的作有瞬間停頓，然後又繼續。

做完這個小作，鄭馬特就施施然走進教室，像什麼都沒說過一樣。

李姝和鄭天明前後腳走進教室。

上課鈴打響了，教室裡終於差不多全坐滿了。

掃了眼班裡況，目最後落在林朝夕旁邊位置上，卻有點見怪不怪。

林朝夕正在想包小萌的事，下意識又看了眼邊。

睡神兄今天沒來，連後腦勺都看不到。甚至有理由懷疑，睡神兄昨天在貓網咖通宵，以至於完全忘記今天還要補課的事。

李姝清清嗓子，喊了聲「上課」。

林朝夕跟著班長的「起立」聲站起，向老師彎腰行禮。

一邊是包小萌，一邊又是睡神兄。

也形容不了這樣的同學關係，大家也在一起相很久，可上又覺得分外疏離。

好像大家誰也不管誰、互不影響，這種覺非常恰當，像鄭馬特說的，既然想去仲明班，也就是會離開他們了。

但是……

林朝夕也講不清楚，這個「但是」後，是怎樣的緒。

——

讓林朝夕到意外的是，語文課後，李姝單獨點了的名，把出教室。

「劉竹……」

李老師一開口，就是同桌睡神兄的名字。林朝夕做賊心虛，一瞬間以為他們昨天去網咖的事暴了。

「什麼，老師」

「你覺得，劉竹和你做同桌，會影響你學習嗎？」

林朝夕鬆了口氣，但這個問題怎麼回答呢

「劉竹同學安靜的。」想了會兒，隻能這麼說。

「當時讓你們坐一起，就是他靜了，坐在一起你們也不會說話，不會上課講話影響你。」

林朝夕沒作聲，隻是點頭。。

「你之前就是從仲明班下來的，老師還是一直希你回去，而且老師知道，你最近也在努力了，老師相信你績肯定能上去……」

「嗯。」

「那包小萌呢？」李姝又說。

林朝夕心裡咯噔一下，總覺得李老師和鄭馬特是組隊來的。

「安排你在包小萌在你後麵，其實希你帶帶，督促督促學習。家裡況你知道的，就現在這個績，真連職中都考不上，以後可怎麼辦？」

李姝著憂愁，但說到這裡又覺得不該再說下去，搖搖頭。

「我知道了，李老師。」林朝夕說。

「但要在你被他影響的前提下。」李姝看一眼，目又亮起來，著欣：「你們數學張老師去看了你的績，說績不錯，真有希出線，他們還在改卷，名單下午就能出來……」

——

初三年級教師辦公室，類似對話也同時在發生。

但時間比李姝預估得更早些，用不著等到下午。數學組老師通力合作，已經把試卷全部改完，剩下的就是複核以及謄分工作了。

數學組幾個老師正在傳閱一份試卷，嘖嘖稱奇。

「真滿分？」

「確實全對。」

「之前不是說最後一個大題和標準答案不一樣嗎」

「是啊，但馬老師我們研究半天，發現還是要給分，思路和步驟都對，用了種別的的解法而已。」

「那真連懷疑他作弊抄答案的理由都沒了。」老師開了個玩笑，拿著試卷翻了兩遍，最後目落在姓名那欄上：「之前沒聽過這個學生啊。」

「剛轉學過來的？」

「哦，就是『那個』轉學生啊！」

——

安寧實驗中學校外。

幾個男孩走下公車，其中一人剔著頭，指著遠中學門口的描金校名喊：「就是這個學校！」

「你小點聲。」另一人趕忙按住他的。

「為什麼？」

「因為我們是來乾好事的，難道不應該低調嗎？」

「老王，你說的有道理！」頭小男生看上去年紀最小，特別認真的點頭。

「老虎，你昨天問到他們在幾班了嗎？」名老王的男生頭髮很長，在腦後紮了個小髻，與小頭形鮮明對比。

「沒說，卷卷就告訴我今天他們補課。」

「這麼說，卷卷的意思是讓我們今天到學校找他們？」

「好像是這樣沒錯的吧？」

「真熱啊，本來還想和他們校外見一麵就走，居然非要約我們學校見麵。」老王慨道。

這時，小頭想了半天，像突然想到什麼：「老王，我們就算說『我們是來做好事的』，他們應該聽不到啊，為什麼不能說？」

當時他們正在過馬路。

半空中，老王同學的髮髻一個停頓，他深思慮的一會兒，最後說：「有道理啊？」

「那我們可以喊嗎？」

「可以啊。」

「同學們，我們是來幹嗎的？」

人行橫道線上，老王手指天空，很霸氣地問。

「助、人、為、樂！」剩下三個男生異口同聲地答。

「怎麼助？」

「不、知、道！」

——

林朝夕並不知道，讓花捲和陸誌浩談之變的四人組，已經離他們非常近了。

當時上午最後一節課下課鈴響，老師還沒佈置完回家作業，學生已經跑了一大半，各自覓食去了。

記完回家作業後抬起頭，之間包小萌和另一個生肩並肩，正從課桌前走過。

包小萌步伐緩慢，完全不像急著要去吃飯的樣子。

因為早上鄭馬特同學那一，林朝夕忽然在想，包小萌是不是在等過去？

著包小萌的背影，猶豫了下。

也慢了這麼點時間，包小萌和另外一個生已經消失在教室外。

林朝夕手握在零錢包上，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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