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眼裡，陶姚的想法是異想開，是不經過深思慮的想當然，是年輕想一出是一出，所以想要把話得更重一點，讓這年輕的姑娘知難而退。

不過提起這個，衛娘子心裡還是有幾分發怵的，雖然接生的技藝在這十裡八鄉都是頭一份，但是產婦和胎兒隻能保一個的形遇到的絕對不會隻有一例。

那是一個兩難的抉擇，但往往最先被放棄的就是產婦，一但隻保胎兒，那就是哪怕用剪用撕用剖都得把胎兒弄出來，可這樣一來，赴死的產婦的形可想而知，那場麵絕不是一個慘烈就能形容的。

很多時產婦隻是暈厥過去，並沒有死亡，生生割的痛苦是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慄，而在其中的產婦本就沒有選擇。

猶記得初次見外祖母用這樣的方式保胎兒時，是覺得渾都在發涼，手腳跟著打，要不是外祖母輕喝一聲，當時隻怕會倒地，直到現在都還忘記不了那個產婦死的時候因痛苦而扭曲的麵容。

曾因此一個月吃不下任何的葷腥，畢竟那是條人命啊，活生生的就在眼前消逝了。

而且就算用這樣的方式救下的嬰兒也未必個個能活，畢竟他們憋在母腹裡太長時間，從而傷到了本源。

陶姚知道衛娘子言下之意是什麼，其實這是比較原始蠻幹的剖腹產，隻不過在這生產力落後又思想封建的古代，這是分晚時窮途末路的選擇，與異時空婦產科大夫據實際況果斷選擇剖腹產，那是兩碼事，從而也造就了兩種結果。

而且這樣做產婦能救回來的可能幾乎為零，哪怕們能憑藉著做母親的意誌過慘烈痛苦的手，也不過缺醫葯的後併發癥，畢竟現在不備這樣的條件與知識，所謂保大保，不過是犧牲產婦罷了。

而且嬰兒的存活率還會很低，會用這樣的辦法將胎兒弄出母，胎兒本在母裡的時間過長，又缺羊水的保護，缺是造他們死亡的關鍵，哪怕僥倖活了下來，也有可能會傷到大腦。

衛娘子看陶姚沒有話，以為自己的話將給震住了，這才表略緩下來，「那是你絕對想象不出來的痛苦與腥，陶姚，聽嬸娘一句勸，別一時頭腦發熱乾這個，以後估計還會影響你嫁人……」

陶姚看著仍舊在勸放棄這想法的模樣，其實心裡是很暖的，與遇到過的手藝人來，衛娘子是幾乎沒有私心的一個，不讓乾這行是出於這時代對這行業的看低，而不是擔心教會徒弟死師傅式的死活不肯教。

待話告一段落之際，這才輕聲道，「衛嬸娘，我會想跟你做這個並不是一時的想當然，」頓了一下，決定還是把話得更明白為好，「再，你雖然有大把的實踐經驗，是十裡八鄉最好的穩婆，可你缺一樣東西，而這是當下隻有我才能為你補上的。」

衛娘子苦口婆心了這麼一大串，哪知道陶姚本就聽不進去，還打算一條道走到黑，這會兒的麵容也有些冷了下來，遂聲音著嚴厲，「是什麼？」

一個還雲英未嫁的姑娘，連孩子都沒生過，能教什麼？出去都隻能惹人發笑。

不是自傲，現在的接生水平早已超越的外祖母，附近不殷實人家都排著隊等前去接生，能被人喚一聲衛娘子並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做到的。

在廚房裡麵忙活了好一陣的衛杏看到母親與陶姚仍舊在院子裡著話，不由得有些好奇地踱了出來，「娘，陶姚姐，你們這是在幹啥？」

可惜，此時的兩人本沒有把多餘的目投在上。

衛娘子臉上的自信與驕傲，陶姚都看在眼裡，這是衛娘子最閃的一麵，不是被人圈養的金雀，也不是自我貶低為沒有價值的附庸，是真真實實地靠自己走出一條路的古代職業。

不過，也有時代不可避免的侷限。

「是知識。」陶姚平靜地道。

第一世被人困在後宅隻能當金雀的是無論如何都比不過衛娘子的，比佔優勢的是，曾經見識過另一個世界的繁華與發達，曾經開闊了自己的眼界，拓展了自己的知識。

這是勝過衛娘子的最本原因，如果衛娘子生在那個異時空，會更優秀。

衛娘子彷彿第一次認識陶姚般地看著，最後吐出的那幾個字其實深深的震撼著的靈魂，這會兒記起自己不識字的現實狀況，的經驗隻來自口耳相傳與自我索。

「那些書的記載就真的那麼有用？」半晌，有點苦地開口，又有幾分不太相信陶姚所看的醫書真的如此實用。

「當歸三錢、川穹一錢五分為散，微煎分一至二次服用。」陶姚隨口道出一道方子，「你可知它是治什麼的嗎？」

衛娘子皺眉頭，又不是大夫，哪裡知道這方子裡麵有什麼名堂？別，就是拿去問韓大夫，有些深奧的估計他都沒聽過。

陶姚一看的表，就知道並不知之，心下不由得有些嘆氣，這個時代終歸資訊是不流通的。第一世時雖然到過京城，這個大興王朝的皇城所在地，但那會兒不懂醫學，本就沒關注過這個時代醫學的發展。

看看衛娘子與韓大夫，就知道在鄉下地方，不但缺醫葯，就連從業者都是一知半解的，他們更多的通過經驗積累自己的醫學知識。

「此方不但有催生的功效，它還能治產後虛頭痛，胎下之癥，故而此方又名佛手散。」陶姚也不指衛娘子回答自己的問題，徑自就出了答案。

這個方子出自《普濟本事方》，是宋代人許叔微撰寫的，是穿越異時空那一世所看過的古代醫學典籍之一。

也許這個時代也會有類似的記載，隻可惜現在是沒法找出來印證。

衛娘子有一定的接生知識，一聽陶姚的話頓時就抓住了重點，立即追問，「這個什麼佛手散能催生？」

其實也會些催生的手段，隻不過效果都不太好，往往最後大人和孩子僅能保住一個。

陶姚點點頭，「產婦橫生倒生，或者太早用力致最後力竭，又或者服用過不當的催生藥引至的氣逆，都可用此方調之，」微微停頓，「又或者胎兒已死母腹，亦可用此方逐之……」

把佛手散中的催生的功效得很詳細，畢竟對於衛娘子來這個纔是最實用的。

衛娘子聽得眼睛都睜圓了，陶姚的話無疑為開啟了另一扇門，聽完後久久不語地站在原地，麵上的表變幻顯示出心的不平靜。

陶姚也不開口打擾，還是給點時間消化一二，一轉頭看到衛杏來回看著與衛娘子一臉的發懵，轉上前輕拉往廚房走，「走，我們去做晚膳。」

「陶姚？」衛娘子看到陶姚離開，猛然開口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