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來客

許文麗說謝苗一個小山村出來的能考全縣第一，彆說曹潔了，曹潔那兩名同學也不信。全本小說網（）

更彆提還說謝苗考了全市第九。

要知道，紅河縣不論中考高考，從來都不提市裡的排名，因為本競爭不過市二中的學生。

縣裡的學生想排進全市前二十都是天方夜譚，第九？做夢呢吧？

瞬間的失態過後，曹潔趕忙調整好表，帶著點不讚同的語氣乾笑，“不想說彆說就是了，我又冇你，乾嘛開這種玩笑？把我嚇了一大跳。”

“這種事有啥好開玩笑的？”

許文麗奇怪地看一眼，“建設鎮中學門口的橫幅上白紙黑字寫著呢，是真是假一看就知道了，我有必要撒這種一就破的謊嗎？”

建設鎮中學門口的橫幅上寫著？

難、難道說的是真的！

曹潔三人臉上俱寫著不可置信。

而曹潔此刻，心臟更是不控製地開始狂跳，不安的覺漸漸襲上心頭。

看到曹潔臉上難掩的僵與慌張，許文麗這心裡就痛快多了。

笑彎起眉眼，“你記得開學念小論文就好，我還拎著東西，就不和你多說了。”

語罷，帶著弟弟許勇推門進去，走出冇多遠就不住興小聲和許勇咬耳朵。

“大勇，剛那表你看到了冇？好看吧？”

“不好看。”許勇實話實說，“看著像拉屎拉不出來。”

“拉不出來就對了。不行，我現在好想看當眾念小論文，你說學校咋還不開學？”

許勇突然覺得他姐可能瘋了，居然這麼期待開學。

而另一邊，原本還有說有笑的曹潔三人，突然陷一陣詭異的沉默。

好半晌，纔有個生拿胳膊肘拐了拐曹潔，“說姐考了咱們縣第一，真的啊？”

“不知道。”

曹潔努力想維持好表，可說出來的話還是有些生。

另一個生就笑著道：“這事兒還不簡單，去找咱們楊老師問問不就得了。彆的不一定，全縣第一是誰，楊老師肯定知道。”

曹潔心裡雖然不安，但還有著僥倖心理，點了點頭，“行。”

於是三個生特地往初中班主任家裡跑了一趟，詢問此事。

“你們問全縣第一？說起這個我就納悶兒了，你們學習條件哪樣不比那建設鎮中學強，咋就讓他們學校那個謝苗考了第一？你們一天天不好好學習都乾啥去了……”

還真是謝苗！

曹潔一下子白了臉，覺楊老師的話就如一記接一記的耳，在臉上。

有些恍惚地走出楊老師家門，滿腦子都隻有三個字——怎麼辦。

偏在這時，有個生好奇地問：“曹潔，之前許文麗說什麼念一萬字小論文，啥論文啊？”

曹潔一聽，麵瞬間又蒼白了幾分。

今天就不該住許文麗說那些話，不，當初兒就不應該答應跟謝苗比什麼中考績！

誰也不知道的是，謝苗的績不僅在縣裡和鎮裡引起了轟，就連們口中那個可而不可即的市二中，也有人注意到了的名字。

“今年那箇中考第一展鵬，我已經談妥了，他爸媽答應讓他上咱們學校念高中。”

唐娟笑著敲了敲辦公桌，“有他，再加上今年從初中升上來的陳麗華、張建林幾個，這一屆學生素質都很高，高考應該能考出個不錯的績。”

常主任點點頭，拿筆在全市第一展鵬的名字後麵打了個對勾，目又落在了第九的位置上。

“紅河縣這個謝苗，你看要不要也拉到咱們學校來？數學考得不錯，滿分，以紅河縣那邊的教學水平能考到這個名次，應該是個不錯的苗子。”

“我看還是算了吧。”

唐娟不很興趣的樣子，“建設鎮中學我聽都冇聽說過，誰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考的這個績。萬一弄來了，跟不上咱們學校的進度，不是白費那工夫嗎？再說高考要考英語，他們那個學校能有啥好英語老師，到時候英語一門就夠拉低總績了。”

常主任想想也是，放下手裡的名單，笑道：“我記得陳麗華好像英語不錯，你冇下工夫吧？怎麼樣？用不用我把分到你們班去……”

……

“苗苗，去趟後園子，你和建華他們看著點門啊。”

王貴芝挎著個土籃敲了敲窗，謝苗聞聲趕忙答應一句，然後轉回頭看向謝建華，“唸吧。”

謝家三傻和王大力排排坐，人手一張謝苗剛佈置下來的英語小作文。

王大力已經過關了，正在一邊著樂，現在到謝建華。

謝建華拿起本子，裝模作樣清了清嗓子，開始念：“i like study.study makes my sister happy.my sister happy，my family happy.i really happy……”

謝苗起先還在認真聽著，聽到一半眉一豎，起就拿本子過去。

“什麼學習使我姐快樂？敢你們上學還給我上的了？”

“我就是說點實話，姐你打我乾啥？”

謝建華一個高從凳子上竄起來，拿著小作文就開始躲，可還是被謝苗在胳膊上了一下。

他立馬嚷嚷起來，“王大力還在呢，姐你好歹給我留點麵子啊！”

“不，你可以當我不在。”

王大力十分識趣地將視線轉向窗外，然後突然一愣，“謝苗，你家大黃跑了！”

家大黃跑了？家大黃不是拴著嗎？

謝苗還以為小胖子這是在想辦法幫謝建華，可匆匆往院裡一瞥，家那隻土狗大黃果然哈哈哈吐著舌頭，正拖著鏈子朝院門口狂奔。

它鏈子怎麼開了？

謝苗趕忙追出去，但還是晚了一步，大黃已經汪汪著衝向了院門外站著的人。

付軍滿臉是笑，剛往謝家門裡探進個腦袋，還冇來得及開口問有人在家嗎，一條土狗突然呲著牙、兇神惡煞朝他撲了過來。

他被嚇得嗷一聲，拔就往外跑，“啊！有狗！這狗怎麼冇栓上？”

大黃卻和認準了他似的，一麵狂吠，一麵追著咬他的屁。

夏天子穿得薄，有好幾次付軍都覺有熱熱的呼吸撲在自己屁屁上，簡直要嚇尿了。

“攔住它！快攔住它啊！”

他使出吃的勁兒，一隻鞋跑掉了都顧不得撿。

謝家往來的人多，大黃已經見慣了陌生人，其實早佛了。

謝苗還是頭一回見自家狗子這麼兇悍地追著人咬，真咬，也驚了，“大黃！大黃你給我回來！”

顧涵江剛走到謝家附近，就聽到小姑娘這聲斥，眼皮下意識一跳。

他朝聲音的來源看去，就見一個有過幾麵之緣的年輕影麵驚恐，一腳深一腳淺地狂奔而來，後麵還跟著條時不時脖子往人屁上招呼的土狗。

這……這是謝苗家那條狗吧？

這人做什麼了，謝苗家的狗一直追著他咬？

顧涵江微擰起眉。

就在這時，付軍已經從他邊不遠經過，而追在後麵的大黃突然一個急剎車，轉臉朝他來。

有那麼一瞬間，顧涵江居然從一條狗的表中，讀出了糾結。

大黃他，又扭頭瞅瞅兀自狂奔的付軍，拿不定主意該咬誰的樣子。

顧涵江：“……”

也就是這一停頓，謝家兄弟幾個終於追了上來，拾起拖在地上的狗鏈子使勁兒往回拽。

“咱家大黃今天咋了？它以前不咬人啊。”

“不知道，可能是春天來了，有點寂寞。”

春天來了……有點寂寞……

這熊孩子會不會說話？

顧涵江和不遠正扶著膝蓋猛氣的付軍，臉上都是一黑。

大黃雖然被拖著，卻一直堅持不懈回頭衝顧涵江和付軍狂吠，直到謝苗接過狗鏈子，“行了你閉吧，要是你今天真把人咬壞了，回頭就把你賣了給人賠醫藥費。”

大黃一聽，立馬委屈地嗚咽一聲，蔫兒了。

等謝苗他們走遠了，付軍才心有餘悸地看看沾滿泥的左腳，準備回去找剛纔跑掉的鞋。

顧涵江卻微瞇起眼，問他：“你剛纔去謝家乾什麼？”

“我聽說謝苗在借高一的課本，過來問問是不是真的，真的我就回去拿……”

付軍下意識回答一句，說到一半才詫異抬頭，“你誰呀？”

顧涵江不答，微沉了眸又問：“你姓什麼？”

“姓付啊，咋了？”付軍更一頭霧水了。

很好，不姓司。

顧涵江再冇說話，繞過他走了。

“真是莫名其妙。”

付軍嘟囔一聲，撿起躺在地上的鞋，想想這樣也冇法去找謝苗，不不願走了。

謝苗檢查了下狗鏈子，發現有一截壞了，打算等大伯謝衛國回來讓他看看。

將大黃重新拴回去，剛拴好，狗子又瘋狂咆哮起來。

謝苗還以為是剛纔那個人又來了，冇想到一轉頭，看到的卻是顧涵江。

一頓，問他：“有什麼事兒嗎？”

顧涵江打開背在上的書包，從裡麵拿出幾個本子和一些試卷。

“這是我高一做過的習題和卷子，姑說謝這兩天在幫你借高一的課本，讓我把這些送過來，看看你能不能用上。”

“吳讓你送的？”

謝家幾兄弟一臉狐疑，不太相信的樣子。

謝苗也有些意外這次送東西的怎麼變顧涵江了，但還是接過來翻了翻。

工工整整的行楷，筆鋒淩厲力紙背。

顧涵江的字和他的人一樣，鋒銳太過，缺乏了一點圓融。

不過謝苗也隻掃了一眼，注意力很快就從字轉移到了容上。

不論試卷還是習題，顧涵江的正確率都很高，看得出來，他績很好。

有些做錯了的地方，他用紅筆在旁邊寫出了正確答案和考點，一目瞭然。

“這些應該能用上。”

謝苗合上本子，對顧涵江道：“東西我收下了，謝謝你和吳。”

想一想也不好總收人家東西，又問：“我記得吳有件深藍的，穿好幾年了吧？”

見冇拒絕，顧涵江麵微鬆，點點頭，“好像是。”

那就拿自己攢下來的零花錢買幾捲線，給吳打一件好了。

這年代都是奢侈品，一般人本穿不起，送誠意應該夠了。

謝苗正想著，外麵突然有人揚聲問：“請問這是謝苗家嗎？”

“是謝苗家，請問您找誰？”謝苗趕忙應了一聲。

門外那個戴著眼鏡的陌生中年男人聽了，就笑著朝點點頭。

“你好，請問謝苗的家長在家嗎？我有事想找他們。”

“找我家長？”

謝苗疑地將對方讓進門，“我爹我媽不在，我去後園子我行嗎？”

“你就是謝苗？”

對方突然頓住步子，仔細打量了好幾眼。

“原來你就是這次考了全縣第一全市第九的謝苗同學。你好，我姓鄭，是縣一高的老師。我這次來，是想問問你和你的家長，願不願意讓你到縣一高去念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