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眼睛陡然亮了起來，他使勁點了點頭，拉著人的手一步步回到了房間裡。

沈今初沒好意思進門看著母子倆睡覺，就蹲在門口眼地往裡麵看，大概兩個小時之後，中年男子腳步急切地走到門前，輕聲喚道：「到時間了，我們回醫院吧。」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人依依不捨地從房間走出，角不知為何缺了一塊。

「他剛剛跟我說了很多，說他很想我，」人捂著，無聲地嗚咽著：「我的小妄……為什麼他還這麼小，就要承這麼多東西？」

「小妄是個懂事的孩子，」中年男子嗓音也莫名變得苦起來：「他雖然年紀小，可多多也明白自己與常人不同，他怕自己影響到你的，所以一直避著不肯見你……可他畢竟還是個孩子啊。」

一個孩子，怎麼能完全藏好心底的和委屈呢？

人哽咽著回頭看去，昏暗的屋子裡，男孩蜷在被子裡，睡得無比安穩。

男相攜著走下了樓，沈今初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輕手輕腳地走進了男孩的臥室。

此時的江妄雖然還是個孩子，可臉部已經有了未來俊朗廓的影子，沈今初蹲在他床邊，默默看了會他嘟嘟的臉蛋，然後才注意到了他手心裡攥著的一片布料。

那便是人缺掉的角。

他抓的太了，人不想吵醒他，隻能把角剪掉才得以。

大概是周失去了悉的氣息，男孩的睫不安地了，似乎馬上就要醒來。

沈今初下意識地躺上床，將男孩虛虛攬在懷裡，小江妄的睫漸漸歸於平靜，他在被窩裡輕輕蹭了蹭，繼續著香甜的夢鄉。

孩看著自己懷裡的小版江妄，心中湧上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

江哥哥從小就運氣不好，這一點是知道的，可卻沒想過，他會因為與生俱來的不公收到這樣的委屈和傷害。

沈今初想到了自己還小的時候，在睡覺前，母親總是會親吻自己的臉頰，然後輕輕在自己耳邊哼一些不知名的小調。

江哥哥是不是也被母親抱在懷裡這樣哄過呢？

輕輕低下頭，在小江妄臉上落下了輕的一吻。

彷彿羽輕水麵，雲朵路過月，水花蕊，蝶翅劃過晨風，一吻輕輕，送出這吻的人不解其意，收到吻的人毫無察覺，一切都彷彿冥冥之中註定短暫卻深刻的相遇。

沈今初輕輕哼著母親教給的婉小調，不知不覺間自己也睡了過去，一大一小兩個人靠在一起，睡得極為香甜，彷彿都夢見了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等嚶嚀一聲醒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江妄滿含關切的眼眸。

不是小的，是大的那個。

「咦咦咦——」

孩似乎是被嚇了一跳，滿臉都寫著「震驚」兩個字。

「初初，怎麼了？」江妄拉住若無骨的小手，語氣裡帶著顯而易見的張：「是不是做噩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