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再見雪

就在師娘正要開口說出另一條命是誰的時候，外麵傳來了敲門聲。敲門的聲音很輕，很隨意。

有客上門，我和師娘暫時停止談。

我以為來的隻是普通顧客，萬萬沒想到來的人居然是薑雪。

來做什麼？

我看了師娘一眼，發現也和我一樣吃驚。

「福生無量天尊，看來你我有緣，這麼快又見麵了。」薑雪微笑著對我說道。

「福生無量天尊。」我學著的樣子打招呼。

那天夜裡我沒有看清眉目，隻知很年輕。今天纔看出原來如此秀，遠山眉秋水瞳，有種不染凡塵的氣質。

而起真的好年輕，怕是比我還要小幾歲。

想到師娘講過的關於的傳奇故事，怕這道姑也是道門罕見的天才了。

「不知仙姑來這裡何事？」師娘問道。

「惠濟觀的陳觀主指引我來這裡，我想找白河愁白前輩問點事。」薑雪說道。

白河愁就是柳河愁，薑雪來找他多半也是和九龍窟有關。下元節在即，九龍窟牽著天下風雲。

師娘說柳河愁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裡，本聯絡不上。薑雪聽完臉上出一失的神，卻並沒有立刻離開。

見此，我師娘問是不是來問九龍窟的事。

「我不是為了九龍窟裡麵的玄機而來，實不相瞞，我來找白前輩是想看看白家祖先當年私藏的那座黃金龍頭。」

「龍頭現在在司巡判手裡。」師娘說道。

聽到黃金龍頭落到司的人手中，薑雪眉頭高高皺起：「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會落到司的人手中呢？」

「當年我夫君有事求那巡判，就用龍頭和他換了一樣東西。」

「哦，敢問換了何？」薑雪問道。

「事關他人生死，不可說。」師娘三個字回絕。

話說到這個份上，薑雪知再問也無用告辭離開。

我送出門，再次謝對我的救命之恩。

「本來我還擔心司的人還會找你的麻煩，後來才知你是黃河娘娘選中的姑爺。有保你，下元節之前司是不會再你了。」薑雪說道。

聽的口氣似乎對姽嫿的底細很瞭解，說不定可以從口中打聽到姽嫿瞞著我的事。

師娘提到姽嫿的時候不敢多說，薑雪是全真教的天下行走，全真教又是道門五大道統之一，肯定不會像師娘那麼顧忌。

於是我就拿話套：「我妻子隻是四百年前沉黃河的無辜，真的能對付鬼將麼？」

「你們已經婚，難道沒有告訴你是誰？」薑雪詫異的問道。

「沒有。」

「哦，我明白了。的真實份的確不可說，知道了對你也沒好。」

「還請仙姑解。」

「我可以告訴你的來歷，但是我要知道白河愁拿黃金龍頭和巡判換了什麼。這幾日我都住在惠濟觀，你隨時可以來找我。」

說完薑雪就離開了。

走後，我發現師娘就站在院子裡盯著我看。

「謝嵐，我知道你對黃河娘孃的來歷很好奇，但是我勸你不要去找薑雪打聽。」師娘說道。

「為什麼？」我問道。

「就像所說的那樣，黃河娘孃的事你知道了對你沒好。」

「師娘，你覺得到了現在這個份上，我還會乖乖的做個傻子麼？」

從我行撈正式接柳河愁開始，我就被各種謎團層層環繞。許多問題我沒有去追問，但是不代表我自己私下裡不去想。

以前我可以繼續裝傻，繼續等下去，等到下元節謎底全部解開。

但是現在我不想等了。

柳河愁拿我去賭沒關係，因為我的命本來就是他盜來的。

但是，姽嫿要嫁的人不是我這事就嚴重了。

因為從對我說出死生契闊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深深的上了……

其實有句話我沒敢問，如果賭輸了怎麼辦？

所以，現在的我隻想找到真相！

聽我這樣反問，師娘自是無話可說。其實和我差不多，也是被柳河愁矇蔽了二十多年。

「師娘，咱們說到天師府賭的是誰的命了。」我繼續剛才我們的話題。

「唉，還能是誰的。除了當年的道士，天師府還會把誰的命看在眼裡。」

其實不說我也猜到了，隻是我想不通的是，天師府既然懷疑柳河愁盜的是當年道士的命，又為什麼這多年對我不管不問呢？

慧香作祟的時候他們沒來守護我，兵抓我的時候他們也沒有靜，看起來我的生死他們一點都不放在心上，這算哪門子賭法。

我把這問題問出來的時候，師娘說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問題隻有天師府自己才能給出答案。

……

惠濟觀在伏牛山深，正值深秋，滿山紅黃雙。

找到薑雪很容易，全真教的天下行走就是去了天師府也是被當做貴客的，更何況是在小小的惠濟觀。

我來找到的時候正在道觀後院的竹林中舞劍，劍是齋蘸法師劍，劍法我卻看不明白。

作舒緩平和，沒有固定的招式，但是給人的覺卻是的劍可以隨時刺向四麵八方。

更有種莫可名狀的威儀，敕風得風，敕雨得雨。

當時的我雖然不通道法，僅僅從凡人的眼也能看出這套劍法很厲害，一下子就把我所有的心神都給鎮住了。

在周圍還有幾個惠濟觀的道士也在看舞劍，他們臉上的神比我還要震驚。

「薑行走的劍法怕是已經徹玄關了。」

「若不是末法時代的緣故，徹玄關後就可以凝聚元神了。」

「是啊，這份資質咱們天師府都找不出第二人來。」

……

惠濟觀道士的話當時的我聽不懂，不知道什麼是玄關，什麼是元神。

薑雪收劍之後，察覺到我的存在對我招了招手，我便跟著回到居住的客舍。

「你比我想象中來的要早。」薑雪笑著說道。

「柳叔用黃金龍頭換了巡判的迴筆。」我不知道該怎樣和聊天，就把要說的話直接說了出來。

「哦，他要迴筆做什麼？」

「這事和我盜命有關。我天生無命，柳叔搶在我生機斷絕之前為我盜來一條命。盜命違逆六道迴，所以閻王爺才會三次點我的卯。而我之所以能活到現在，就是因為他用迴筆幫我抹掉了生死簿上閻王爺所點的卯。」

「你的生辰八字多？」薑雪問道。

想到陳秋的死我有點猶豫，但還是和說了。薑雪聽完之後，開始掐指驗算。

最開始隻用右手，後來把左手也用上，十指飛速掐，臉上帶著我從未見過的嚴峻。

我認真觀察著的神，大氣也不敢出，心裡很擔心也會和陳秋一樣。

還好，直到掐算完都沒有發生意外。

「正月首辰，天賊當值。天賊者月中盜神也，看來白河愁為你盜的可不是一般人的命吶。」薑雪深深看著我說道。

「命是從九龍窟裡麵盜來的。」我平靜的說道。

「什麼？」薑雪先是吃了一驚，沉默一會又問我：「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你知不知道或許你的命正是解開九龍窟玄機的關鍵。」

「還有一個月就是下元節，我就算不說到時候你也肯定會知道了。我也不怕你對我不利，我的命本來就是你從司手中救下來的。」我說道。

「白河愁有沒有和你說過盜的誰的命？」薑雪問道。

「沒有。我要說的說完了，現在到你來告訴我黃河娘娘真正的份了。」我說道。

聽我問起姽嫿的份，白河愁略顯猶豫，不過最終還是打算告訴我。

「這事要從道門起源開始說起。」

道藏把人類歷史分為三個時代，混時代，封神時代，以及現在的末法時代。

混時代禮法不全道德淪喪人鬼不分，為教化眾生，天道賜下三種教義：提倡尊卑高下的仙道，無為而治的人道，有教無類的魔道。

最開始三道各自開宗立派，各不相乾。待到天下安定，三道開始爭權奪勢分割民眾信仰，由此引發席捲三界的封神之戰。

封神之戰結束後，仙道取得最大的勝利佔據天庭，人道轄管人間，而魔道在魔道祖師戰死之後直接從人間消失，整個末法時代都沒有再出現過。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麼要和你說這些？」說到這薑雪停下來問我。

「嗯。」我點點頭。我要問的是姽嫿的份，不知道為什麼要給我講述道藏歷史。

「這黃河娘娘便是魔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