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黑得早。
秦瑟從宮裡出來的時候,已經披星戴月。
「永樂!」
秦瑟剛走出宮門,就聽見澹臺栩的聲音,從後頭傳過來。
轉過頭去,就看到澹臺栩快步朝宮門走過來。
秦瑟隻好停步等著澹臺栩。
澹臺栩腳步很快,沒幾步,便到了秦瑟跟前,他了口氣,溫聲道:「你現在出宮嗎?」
「是,時間不早了,再不出宮便要下鑰了,我並非宮裡的郡主,不過是外姓提上來的,總得忌諱點。」秦瑟微笑道:「殿下如今也要走了嗎?」
澹臺栩:「是啊,我剛在昭明殿與父皇討論了一些國事,父皇說時間不早了,便放我出宮。」
澹臺栩並非一般皇子,在外建府,又是太子,不經宣召,是不允許在宮留宿的。
秦瑟:「那殿下早些回去吧。」
「我送你回去吧。」澹臺栩說著,找補道:「你來時,是丹虹準備了宮裡的馬車去接你的,你現下回去的話,隻怕得走路回去,不如我送你……」
「不用勞煩太子殿下了。」
澹臺栩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一道沒有什麼緒波的聲音打斷。
秦瑟循聲過去,便看到謝桁撐著傘,拿著一個手爐,慢慢地靠近。
「你怎麼來了?」秦瑟頓時驚喜地小跑過去。
謝桁見過來,將手爐塞到秦瑟手裡,聲音低沉溫,「見你一直未回,天已晚,想著你不會在宮中留宿,我便來接你,不好嗎?」
秦瑟抱著暖洋洋的手爐,笑兮兮:「好的,就是沒想到你會來接我。」
澹臺栩看著他們倆濃似酒,微微愣了一瞬,便提步走過來,溫聲道:「既然謝公子來接永樂你了,那我便先走了。」
謝桁聞言,朝澹臺栩看過去,沒說話。
秦瑟轉過頭,麵上驚喜的笑還未來得及收乾淨,笑道:「太子慢走。」
謝桁朝澹臺栩點了點頭。
澹臺栩回以點頭致意,旋即提步走向自己的馬車。
待他上了馬車,太子府的馬車駛離後,秦瑟挽住謝桁的胳膊,笑意盎然:「我今天真的沒想到,你會來接我。」
「看見沒,今晚飄雪了。」謝桁順勢握住秦瑟的手,撐著傘,帶著秦瑟轉,朝秦家的方向,順著街道走下去。
秦瑟抬頭看了看,發現真的開始飄小雪,揚眉道:「所以你是怕我淋雪,才來接我的?」
謝桁,「也不僅是,我猜到他會在,自然要來守著我媳婦,不能被他搶走了啊。」
「那你是吃醋了?」秦瑟笑意擴大,眸子都是亮晶晶的。
謝桁倒是承認的痛快,「一點點。」
秦瑟笑嘻嘻,「難得聽見你說吃醋了,這覺還不錯的。」
謝桁瞥一眼,「見我不舒服,你就那麼高興?」
「對啊,這說明你在乎我。」秦瑟彎道。
謝桁失笑地微微搖頭,將傘麵往那邊偏了偏,問道:「了嗎?」
秦瑟用手爐了肚子,道:「方纔還不覺得,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了。」
「我定了春暉樓的冬蟹宴,還有烤鴨,要不要去吃?」謝桁握了握的手掌,雖說是在問,但明顯知道會去。
秦瑟一聽,饞的都快流口水了,連忙道:「去去去!我好久沒吃螃蟹了!」
不知道這裡的螃蟹,跟以前吃過的螃蟹,味道有沒有差別。
更何況,還是冬蟹,不知道好不好吃。
秦瑟一想,就覺得愈發饞了。
見一副饞貓兒樣,謝桁騰出一隻手來,了的鼻子,又握住的手,帶著往春暉樓去。
秦瑟跟在他旁邊,落了小半步左右,喜滋滋屁顛顛地往前一蹦一跳。
薄薄的雪地上,織出兩行大小不同的腳印。
在他們逐漸走遠之後,旁邊駛出來一輛馬車。
若是秦瑟回頭看的話,一定會認出來,那是太子府的馬車。
澹臺栩起車簾,眺著他們兩個人的背影,覺得分外和諧,忽而一笑,朝車夫吩咐道:「回府吧。」
車夫再次揮馬鞭,馬車逐漸駛離。
澹臺栩坐在馬車上,方纔秦瑟看到謝桁來時,那滿臉燦爛欣喜的笑意,以及剛才秦瑟踩著謝桁的腳印往前走的模樣,兩幅畫麵在他腦海中至。
澹臺栩漸漸地笑起來,低聲:「這樣真好。」
……
秦瑟和謝桁去到春暉樓,吃了一場滿足的冬蟹宴,以及烤鴨和燒。
秦瑟撐得肚子滾圓,滿意極了。
「這冬蟹真不錯,居然有這麼多,蟹黃也很多很香,簡直一絕啊。」秦瑟不吝誇獎,「就是沒吃夠。」 謝桁聞言,拿了一方乾淨的帕子,了秦瑟滿手的油漬,淡笑道:「便是沒吃夠,也不能夠再吃了,冬日容易寒,冬蟹更是寒,不可多吃,你若想吃,過兩日
我再帶你來便是。」
秦瑟咂咂,意猶未盡,「這冬蟹是真的好吃。」
「我聽他們說,他們這冬蟹是在低溫泉湖裡養得,那低溫泉湖是從山上下來的,清冽可口,養出來的冬蟹,也是異常,倒是適合你這個小饞貓。」謝桁打趣道。
秦瑟湊近看他,笑得狡詐,「明天我們再來吃好不好?」
謝桁瞥一眼,微微搖頭,「不行,最早也得後日再來,總得讓你這腸胃休息兩天。」
「我腸胃好得很。」秦瑟嘟囔,「便是天天吃,我這腸胃也不會有問題的。」
「你著什麼急?」謝桁失笑,「春暉樓的冬蟹,每日都有,不著急,後日我再帶你來,若你非要明日來,那以後都不來了。」
秦瑟撇撇,沒再說話,算是妥協。
謝桁颳了刮的鼻尖,「行了,回家。」
秦瑟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哦了一聲,起,慢吞吞地跟謝桁出了春暉樓。
冬日夜晚的街道,沒什麼好玩的。
兩個人卻走得慢悠悠的,秦瑟覺就像是以前跟那些小徒弟,一起馬路的覺,還這種片刻的安寧的。
不過等到回到秦家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宵都開始了。
兩個人踩著點進了秦家大門。
不過秦家人並不怎麼限製他們倆的行,也沒人盯著他們。
他們夜回來,倒也沒人過問。
兩個人徑直回了清荷園,準備休息。
可是秦瑟剛剛洗漱完,穿著寢準備睡覺,便聽到砰砰砰的敲門聲。
秦瑟向謝桁看過去。
謝桁起去開門,便見門外站著個小丫環。
秦瑟見狀,起問道:「怎麼了?」
小丫環福了一禮道:「外頭有個自稱是護國寺的沙彌,說是有要事要見郡主。」
秦瑟一頓:「護國寺?」
「是,正是護國寺。」小丫環肯定地道。
秦瑟穿好外和鞋子,「人在哪兒?」
「如今正在門口,非說郡主出去見他。」丫環回答道。
「那就出去吧。」秦瑟看了謝桁一眼,兩個人一道走出去。
丫環跟在他們後,一道到了大門。
秦瑟和謝桁一出去,便看到有個十五六歲的小沙彌,站在一旁。 瞧見他們倆,小沙彌便唸了一句阿彌陀佛,道:「施主,師叔祖方纔坐化了,我師父凈空大師特小僧過來與施主知會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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