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用你們伺候,你們先下去吧。」趙雪再次說道。
先前說話的丫鬟,盈盈一拜,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姨娘不好,奴婢等人更應該候在這裡,伺候姨娘了。」
趙雪兩次提出讓丫鬟退下,但丫鬟都不退,反而詞嚴義正地表達自己就應該留下來,對方這樣的表現,讓左殤景皺了皺眉心:他不是笨人,如何看不出來這些丫鬟隻怕是雲裳那邊的人,趙雪本使喚不這些人。
看出這一點之後,左殤景的心一時之間倒是頗為微妙:一方麵,他對趙雪的境充滿了心疼,對也充滿了疼惜,但另外一方麵,他的心又有一微妙的欣悅。
這一份欣悅便是來自於雲裳果然還在乎自己的欣喜。
看到左殤景的眉頭皺起來,趙雪的眼底飛快地掠過了一欣喜。
沒錯,剛剛就是故意的,故意說了兩遍讓丫鬟退下去——其實,以的手腕,本不需要這麼說上兩遍,第一遍張,就可以讓這些丫鬟婆子們乖乖地退下去了。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怎麼能顯示出自己的無奈,讓左殤景同憐憫自己呢?
所以,故意就用綿綿的話,讓丫鬟們退下去。
這些顯然是雲裳安排到邊來的丫鬟們也果然事沒讓自己失,們果然就是婉拒了自己。
然後,再來一遍。
對方也再次強地婉拒自己。
一遍,左殤景或許還沒什麼知,但這兩遍下來,看看左殤景現在皺了的眉頭,趙雪就知道,自己的計策非常功。
既然已經功了,那就沒有必要再來第三遍了——當然,不來第三遍,趙雪的主要考量還是擔心,如果時間拖延太長了,雲裳那邊過來了,隻怕自己跟左殤景相的時間,又沒多了。
二十多天的時間,好不容易有了這麼一次跟左殤景單獨相的時間,不管怎麼說,都得為自己爭取一些東西。
「我想要跟自己的相公說一些己的話,」趙雪再次開口讓丫鬟們退下,「你們都下去吧。」
這話一出,效果驚人,丫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再也說不出來留下來伺候的話了,紛紛告退。
這邊丫鬟們前腳退下,後腳,沒有出乎趙雪的意料之外,就有人去到怡軒打「小報告」去了。
聽到丫鬟們的報告,雲裳讓青果給了一些賞賜,又說了幾句話鼓勵的話,先將人打發了下去。
「公主,真的不去看看嗎?」見雲裳把人打發之後,一點都沒有要去看看的意思,青果忍不住問道。
雲裳出了別有深意的笑容,「不用。」
要是想去破壞趙雪的好事,還得到趙雪等到左殤景出現。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接下來就該讓兩人好好地溫存一番,讓左殤景最後地會一下「」的好。
卻說趙雪這邊,抓時間,首先就在跟左殤景解釋關於「請旨」一事。
關於這件事,趙雪知道自己一定要給左殤景一個合理的解釋。
原本在嫁進來,見到左殤景之前,對於自己準備的解釋說辭,還是有些忐忑的,可在第一天見到左殤景之後,心中的忐忑就了不,再在當天晚上的那一出「接風宴」後,趙雪的心態就從忐忑改為了安心。
短短一天的時間,趙雪就已經知道了,至在請旨這件事上,左殤景對自己並無責怪的意思。
但這也並不是說就可以不再給左殤景解釋了。
在趙雪的計劃裡,最遲兩三天,就一定可以給左殤景解釋了,但讓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會嫁到左家都快一個月了,愣是沒找到機會跟左殤景獨。
還好,今天總算是有機會了。
「阿景。」趙雪等丫鬟們退下去之後,就迫不及待地了左殤景——用的不是「相公」,而是兩人初識相時期,每每趁著沒人在之際,對左殤景的親昵昵稱,的時候,趙雪看似地不敢看左殤景的眼睛,但實際上,卻是非常努力地觀察著左殤景的反應,待看到自己這一聲「阿景」出來,左殤景的神在一愣之後,乍然整個人都溫了起來,就知道,果然這一招對左殤景,是非常有效的。
這下,趙雪的心中底氣更加充足了,穩了穩,繼續說道:「阿景,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隻是太想要跟你在一起了,做出那樣的事,我、我真的都有些不敢相信我自己竟然會是那樣不擇手段的人,可隻要能嫁給你,待在你的邊,便是做妾,我也高興得很。」
左殤景原本在聽到那一聲「阿景」的時候,整個人突然有些恍惚,彷彿在一剎那之間,回到了曾經最快樂的時。
那時候,他與趙雪相識相,他曾私下裡問過,想要求娶。
左殤景記得,當自己說出那樣的話的時候,趙雪的臉很紅,但臉上的笑容,更加惹人注目。
那時候,左殤景就覺得自己這一輩子,真的是值了。
可,他纔回家跟劉氏提出想要求娶趙雪為妻,還沒來得及登趙家的門,接著宮裡的訊息就出來了,然後他就被著放棄了,娶了南宮……
這一段記憶,在左殤景的腦海裡,一幕幕地重新轉了一遍,伴隨這些記憶,左殤景聽到的是趙雪那癡心一片的表白。而當他聽到對方說出「便是做妾,我也高興得很」的時候,他整個人都驚住了,神容。
從嫡小姐到妾室,這中間的落差有多大,左殤景是知道的,他沒有想到趙雪對自己的癡心竟然已經到了這樣的程度,實在是讓他都有些寵若驚了。
「你別這麼說,我知道你不容易。」左殤景慢慢地握住了趙雪的手,輕輕地著,語氣也是前所未有的溫,眼底更是沉沉疊疊的憐惜,「這些天,真的是苦了你了。」
這些天,趙雪的遭遇,左殤景其實都看在眼裡,尤其是來的第一天,空著肚子一天,晚上還跪了許久——那時候,左殤景其實就已經心疼得不行了。
為此,雖然明知道不應該,但左殤景還是安排了邊的人,趁著夜,給送出去了些許的吃食。
現在他又聽到趙雪的這些話,憐之中頓時又加了不的,看向趙雪的眼眸之中,布滿了深深的誼。
趙雪趁機就依靠到了左殤景的懷裡,「阿景,你不怪我,不瞧不起我,我已經很了。」頓了一頓,趙雪又說道,「阿景,真的謝謝你,謝謝你不嫌棄我。」
「我怎麼會嫌棄你呢?」左殤景說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了。我知道你是為了我。這一切本都不怪你,還是怪我,要不是我……」
「不,阿景,這不怪你。」趙雪頓時阻止了左殤景的自我譴責,「我知道的,你也是不由己。」
趙雪這一番話下來,又是幫左殤景找臺階,又是不斷地抬高對方,表達自己對對方的依與慕,每一句話幾乎都是中了左殤景的心,讓他聽得心又是熨燙,又是。
這時候的他,都已經不知道在說什麼話來表達自己的,隻能雙手地抱住了懷裡的趙雪。
到對方臂膀上傳來的力量,老實說,左殤景稍微用力了一些,勒得趙雪有那麼一點點的不舒服了。可這一點的不舒服,跟對方這樣行為傳遞過來的意思相比,趙雪寧願更不舒服。
「阿景,這幾天,我其實每天都在謝老天爺,謝它,雖然我的計劃失敗了,但我還是如願嫁給你了,這真的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了。」說著說著,趙雪就像是突然之間想到了什麼,「哦」了一聲,繼續說道,「還有公主,我也是真的很謝,要不是,我哪裡能嫁到你的邊來,哪裡能再一次見到你呢?」說著,趙雪的說話聲音突然就小了,彷彿自言自語的嘀咕一般,用著小聲但左殤景卻一定可以聽到的音量,說道,「雖然公主讓我當妾,但我心中也是高興的。」
趙雪這話可是說得相當有水平了,前麵不斷地歌頌老天爺,謝老天爺讓自己可以嫁給左殤景,彷彿嫁給左殤景這件事,真的是老天爺幫著才了似的——這個時候,絕口不提為妾的事,但等到話說到後麵的時候,又突然提及了自己當妾的事實,並不著痕跡地將這事套放在了雲裳的頭上,好像自己當妾這件事,是雲裳一人故意所為似的。
誠然,當妾確實是出自於雲裳的手筆,但同時嫁給左殤景,那也是出自於雲裳的手筆。這件事上,若真的是如自己所說的那般,心存激,那麼就不應該將這兩件事分開言說。
同樣一件事,好的一麵歸功於老天爺,壞的一麵,卻是全部推到了雲裳的上,這些話,若是落到了雲裳的耳朵裡,必然第一時間就判斷出了對方心機綠茶的份,可現如今聽這些話的人是左殤景,他唯一的,就是趙雪說得對極了。
若不是雲裳,趙雪堂堂趙家的嫡小姐,何至於以妾室的份嫁給自己?!
要知道,原本沒有,趙雪就該是自己的妻子,左府的主人。
若是換了前些日子,左殤景必然又是要生雲裳的氣,然後拿臉給雲裳瞧的。可現如今,他在雲裳麵前實在是有些說不起話來,也自然給不了趙雪「報仇雪恨」——要知道,在原來那一世,但凡是趙雪稍稍地給左殤景上一點眼藥,那左殤景立馬就會把南宮給折騰一番,讓南宮苦不堪言——隻能再度加了手上的力量,再一次地抱住了趙雪,裡安說道:「委屈你了。」
因為這一次左殤景用的力氣太大,讓趙雪從「不舒服」到了「難」的程度,眉心皺了皺,就想要掙開左殤景的懷抱。
但到底是個聰明的,況且在這種溫存的時候,難道還能對左殤景說「你太用力了,弄疼我了」的話嗎?那未免有些太煞風景了,也太對不起自己辛辛苦苦營造出來的氛圍。
但不掙開,是真的難。
趙雪最終還是選擇了掙開左殤景的懷抱,但掙開之後,卻不是離開,而是微微轉,看向左殤景,眼神脈脈含地說道:「阿景,你真好。」
從左殤景這個角度來看,趙雪掙開自己,隻是為了轉頭看自己,跟自己表達謝。而且對方說完話之後,又重新抱住了自己,這就更加沒有讓左殤景多想了。
「兒,你放心吧,」趙雪兩人之前的親稱呼,左殤景自然也是起了他對趙雪曾經的昵稱「兒」,他地許諾,「此生,我必不負你。」
「恩恩,」趙雪點頭,「阿景,我你。」
這一聲回應,可是讓左殤景再度激了起來,隻覺得自己說什麼似乎都不夠趙雪對自己的這一片癡心,他想了想,突然說道:「兒,你再給我一些日子,我必然不會讓你一直這樣下去的。」
「這樣」下去,到底是哪樣,左殤景沒說,趙雪也沒有問。
但趙雪心卻是十分的清楚,所謂的「這樣」,指的一定是自己妾室的份,左殤景這是許諾自己,他一定會將的份「糾正」回來。
至他不會讓一直當妾。
雖然這時候,趙雪看得清楚,左殤景在雲裳麵前本是說不起話——不隻是左殤景,其實整個左家在雲裳的麵前,都是如此——但知道,以雲裳做左殤景的在乎,隻要左殤景堅持這件事,那麼自己為「平妻」,那是遲早的事。
平妻啊,那可是跟「公主」平等的地位,從今以後,看誰還能小瞧了自己。
還有趙家,到時候一定要回去一次,看看那囂張的老太君,該是何等後悔得罪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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