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蕭竟然真的做到了，當他以一劍之威擊破虛華天神時，蕭所做到的事，就已經超越了所有人期的極限。

所以，他們理應對蕭不再有任何的預期，但是結果卻恰恰相反，所有人看向蕭的眼神，都變得更為灼熱。

當你對一個人心懷希冀時，看向他的眼神就會如同火焰，而此刻三界高手眼中燃燒的火焰，要比任何時候都更為猛烈，仿佛以一生所有的能量，來將這些火焰盛放到極致。

九天之上，蕭憑虛而立，千丈之外，虛華天神的眼神中依然維持著獨有的倨傲，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在這一戰之后，已經不再擁有取勝的機會。

“我好像還犯了一個錯誤。”

許久，虛華天神終于說道。

平靜的語氣，讓人覺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但是所有人都明白，這只是因為擁有睥睨萬古的神明境界。

虛華天神突然說出的這句話，讓蕭也到有些意外，甚至可以說當始源神珠決定和他聯手之后，他對與這一戰的結果，已經有了十分清晰的認知，但是對于虛華天神的這句話，他卻不知道究竟意指何。

所以他同樣平靜地問道，“什麼錯誤？”

虛華天神目視玄天，緩緩說道，“明知道你擁有永恒之，卻依然試圖正面擊破你，龍神的力量固然強大，卻不足以抵擋我傾力一擊，真正擋住我這一擊的，正是你的永恒之。”

蕭一笑，“上神此刻才認知到這一點，終究還是遲了些，不過我之所以可以承上神無上神力，所倚仗的自然也不可能只有永恒之，龍神的脈之力，同樣是我現在仍然站在這里的原因，而至于為什麼我能擊破上神，所憑借的則是神珠的力量。”

虛華天神淡淡一笑，“始源神珠的力量，的確更在我的預料之外，但是永恒之也同樣如此，或許即使沒有始源神珠，我也同樣未必能擊敗你。”

蕭謙遜頷首，“天神謬贊，愧不敢當。”

虛華天神漠然一笑，“我指尖神明滅，殺傷三界高手無數，你對我依然如此謙恭麼。”

蕭緩緩抬轉首，看向已經死傷大半，卻依舊相擁，將所有希都寄托在他上的三界蒼生，神目之中悄然劃過無盡悲傷，但是這些悲傷一瞬即逝，并沒有被任何人捕捉到，當他重新看向虛華天神時，已然恢復到絕對的平靜。

“天神既為上古神明，自然應該謙恭執禮，至于仇恨與悲傷，我更愿意暗藏于心里，而不是任由它們來封阻我想要完的事。”

“你想要完的事……”虛華天神漠漠笑道，“無非護衛三界眾生而已。”

蕭的目愈加平靜，“于天神而言，或許不足一言，但于我而言，卻已足夠。”

虛華天神神目一，似乎還想說什麼，卻終究什麼都沒有說，許久，終于微微一笑，“但愿你的命運，能夠走到最后。”

蕭輕吸一口氣，長聲說道，“我一定不會讓天神失。”

一語未落，紫長劍驀然驚起，一劍縱橫天地，將虛華天神貫穿于云海之間。

虛無天神心神猛然一震，蕭這一劍竟然如此果斷，而虛華天神最后的結局也來的如此突然，突然到即使是都沒有任何的反應，一切已經發生。

三界高手更是震驚無比，幾乎所有人都有至親同胞死于虛華天神之手，無人不對心存痛恨，但是虛華天神至高無上的神力，以及可能對三界造的致命威脅，都在很大程度上淡化了這種仇恨，以至于當虛華天神就此隕滅時，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們唯一真實的，是以虛華天神的境界和神通，竟然真的就此隕滅了麼……

所有人都真實的看到了這一幕，但要真正相信這一點，卻并沒有那麼容易，所以虛天之界，并沒有預想中的歡呼，而只有無盡的靜默。

三界高手都在思考一個問題，即使修到強如虛華天神的境界，又究竟有什麼意義，對于生命的理解，已經所踐行的命運，和他們相比又有怎樣的區別？

也許無論修到怎樣的境界，最終都會于不同的錮中，有著跳不出的藩籬，而最終依然會在這種錮中隕滅。或者，即使要求取更高的境界，也應該先把握本源，踐行自己所能看到，以及所能做到的一切。

這樣想著，三界高手忽然覺到了一種生命的空，又悄然化生出命運的凝實。空在于他們曾執守的大道，忽然變得如此渺茫和變幻莫測，而凝實則是在這場事關三界存亡的大戰之后，他們眼中已經能看到更多的自我。

也許在三界之，真正能夠求取更高的境界的，已經只有蕭，只是即使他不斷向前，最終所獲取的，也未必是他心中想要的，漫漫的歲月中，需要不停地尋找新的方向，然后為這個新的目標不斷向前，想想竟覺得如此無趣。

封塵這樣想著，蕭離也這樣想著，甚至謝君天也同樣有這種想法，相比于蕭，他們忽然覺到了某種慶幸，那就是他們不必再肩負某種責任，而只需要在自己的人生中，做好所有的一切即可。

神天之外，蕭巍然而立，紫神于無邊影中盛放到極致，將他映襯的如此偉岸。

許久，蕭終于抬首，看向虛空深的平育天神，“現在，應該到你了。”

平育天神神目微微一，隨即淡然笑道，“我總以為還有別的事，現在看來似乎是我想錯了。”

“天神沒有想錯，只是事分先后，想要平，總要先剪除外敵方可。”

平育天神點了點頭，“你這麼說也不算錯，不過有些事想來簡單，真正去做卻沒有那麼容易。”

蕭頷首，“我明白，但是總要一試、再試，才知道究竟可以做到怎樣的程度，何況一戰擊破虛華天神，我的氣勢應當正值巔峰，理應有更大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