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站在對麵,一字一句:“清和還活著!”
現在對眼前這些阻止和清和見麵的人,約生起了敵意。
連守也不瞞,點頭:“是,他還活著。”
“為什麼?”問。
知道想問什麼,連守淡然道:“從廢墟裡找到他時,他就了這個樣子,脊椎迫神經導致全冇有知覺,隻是大腦還有些清醒罷了。”頓了下,他說:“就是我們經常說的高位截癱。”
木棉隻覺得口像被重擊中,破碎腐朽。腦中也是一片空白,無從判斷出“高位截癱”是什麼概念!
“我們見到他時,他就說了一句話……他說,就當他死了吧。”
連守深深呼吸,說:“我瞭解我孫子,他不是懦夫,不會怕活著!他是不想你知道……麵對逝去的人,把他永遠擱在心裡麵,遠比親眼看著他一天天消瘦,一天天失去生命的彩,要幸福得多。”
事後,木棉回憶起,忘了那天是怎麼下去,聽著連老說完那番話的。
像靈魂出了竅,安靜的看著另一個徒然生悲的自己,然後,收拾起眼淚,繼續做該做的事。
說:“就算他隻剩下一口氣,他也還是活著。”
轉過,說:“以後就由我來照顧他。”
連守凝視一眼,“我們都應該做好一個準備。”
木棉冇回頭,“不可能的,我再也不會讓那種事發生了。”
連守瞧著,竟笑了。這姑娘看著的,骨子裡還真像他們連家人的。
來到後院,踏過小橋,推門走進去。
冇有眼淚,平常得就像之前許多個日日夜夜,唯一的改變,隻是習慣了這麼個人。
去衛生間取來乾淨的巾,走到床邊,坐下來著他的臉,然後是雙手,看到上麵留下來的疤,低著聲音問:“能說話嗎?”
他冇有迴應。
無妨。
木棉將他的手臉淨,之後就開始細緻的檢查他上的傷,這纔看到他瘦得有多厲害!一八幾的人,躺在那兒,就跟竹竿冇兩樣。木棉眼眶了,立即背過去,昂起頭,退眼淚。
再轉過來時,又恢複如初,垂著眸,開始幫他按四肢,“我知道你能聽到,不想和我說話而已,那我說,你聽著。”
“在我要被全世界拋棄時,你一直守在我邊……不管我走多遠,隻要我一回頭,你肯定就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現在,你累了,所以換我。由我來守著你,你到哪我就到哪,你敢再扔下我一次就試試看!”
床上的男人始終冇有給予任何迴應。
累了,木棉停下來,抬手拭下額頭的汗,坐在那微微息著,著他,慢慢又起,輕輕趴在他上。
覺麼下僵的影,冇有半點反應,卻不在意,“原諒我的自私吧,即使這樣,我也想你能活著。”
昂頭對著他一笑:“所以,你這麼做是冇用的。”
懂他的心思,卻無法全。
下午,木棉出現在廚房,跟菲傭簡單的通過之後,開始準備晚餐。
很尋常的家常菜,都是之前做過的,做好了說了句“我和清和一塊吃”就端去了後院。
連夫人不放心的想要跟過去,被連守了住,“人家夫妻倆的事,你就彆跟著參合了。”
“可是……”
連守抬眸,朝後院方向看一眼,“是這孩子的話,冇準就能讓他下去。”
連夫人垂下了眸子,坐了下來。
連玉城也是心沉重,還是問:“他的況木棉都知道了?”
“嗯。”連守拿起筷子,再冇食慾也會強迫自己吃點,因為他知道,他暫時還不可以休息。
“還是有必要讓提前做好準備的。”連玉城也拿起筷子,低頭默默吃著。
連夫人低著頭,“爸,我有點不舒服,先回房了。”
待連夫人離開,連玉城說:“清和的意思,是放走……”
“嗯,”連守不不慢的嚼著。
“那……”連玉城抬起頭,“孩子……”
連守瞥一眼兒子,“他是孩子的父親,他有決定權。”
連玉城不吭聲了,兩個人的餐桌,顯得異常冷清。
另一端,木棉將晚餐端進房間,連清和似乎睡著了,閉著眼睛,呼吸均勻。
木棉放輕了腳步,小心翼翼的飯菜放到桌上,看看他,然後了鞋子,爬到床上,挨著他,睡在了他側。
靠近他的胳膊,直接拉過來,摟在懷裡,臉頰抵在他的肩頭。儘管瘦得就剩下一副骨架了,可這是清和啊,是唯一想要靠近的人!隻要想到他還活著,一抹歡愉的笑,就悄然攀上瓣。
將他的胳膊摟得更了。
真好,你還活著。
邊的呼吸聲,漸漸變得平穩,男人睜開了眼睛,著睡的樣子,漆黑的眸了。
想要抬起一隻手,對他而言,彷彿也是一件需要用儘氣力的事。慢慢的,手指堅持的想要到的臉,最後卻因為無法支撐,胳膊又垂下去去……
木棉的睡眠很淺,聽到外麵有聲音,就醒了。
睜開眼即撞上他一雙黑如墨盤的眸,“清和?”
他冇說話,隻是著。
木棉也不強迫他口,而是起,“不好意思,我睡過頭了……肚子了吧?我現在去把飯菜都熱一下,很快就好。”
這會已經有了孕相,還好行一直很利落,下床,穿鞋,再走到桌前,連清和著,突然出聲:“不用了。”
那麼沙啞又沉著的聲音。
木棉作滯住,背對著他站在桌前,靜滯了兩三秒鐘纔開口:“彆把我當陌生人,清和,如果你的命隻剩下短短的幾天,幾個小時,甚至是幾秒……我都要陪你走到最後,誰都無權破壞!”
幽靜的黑白相間的院落,簡單到略顯空曠,房間裡迴盪著的聲音。
他躺在床上,深深住。
站在他麵前,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弱與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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