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了！”

他倏地起，眼睛裡像要噴出火，發出灼人的炙熱火焰。瞪著，他一字一句的說：“你說過，會永遠陪在我邊！”

木棉將服收，坐了起來，長髮擋住的臉頰。深呼吸，抑製住哽咽，說：“阿騫，我們談一談……”

“談什麼？談連清和嗎？”襲垣騫的聲音儘是諷刺。

木棉摟雙膝坐在床上，並未否認。

襲垣騫臉上的諷刺，再也無法蔓延。他又俯下，雙手撐在兩邊，形一種占據，守候的姿態，又有不易覺察的虛張聲勢的卑微。

盯著不再閃躲的眼，他問：“你上他了嗎？”

你上他了嗎？

這句話，是近半個月來木棉問自己最多的。

上了嗎？

上了吧。

要不然，怎麼會時不時的想起？任何一個微小的細節，似乎都能和他扯上關係——吃飯，睡覺，發呆，孤獨……

種種如此，像生了病，日益加重。

想念一個人到了這種程度，不是上，又是什麼？

所以，說：“嗯，上了。”

迴應的，是“啪”地一記耳。

狠狠的，響亮的，一記耳。

木棉倒在床上，臉頰上的疼，卻讓的頭腦更清楚了些。

子猛地被人揪起來，被直接從床上拖到了地上！

襲垣騫完全失控似的，將提了起來，雙手住的肩膀，眼睛瞪大，充滿悍戾與威脅，“說！你冇有！冇有！”

他發了瘋，像抓到妻子出軌的丈夫。

木棉心頭一，彷彿又看到以前的阿騫，暴力，憎恨！在他的世界裡，唯一能看到的，隻有毀滅。

想立即安他，可他卻甩開了的手，一隻手掐住了的脖子，將推到牆邊，“說，你冇有上彆人！說啊！！”

木棉被他掐得不過氣，雙手拍打他，“阿騫……”

“說！說啊！”襲垣騫吼到最後，已是淚流滿麵，“告訴我，你冇有，你是屬於我的，你的人是，你的心也是……你不能和我分開，不能……”

他突然又吻上了，雙手急切的撕扯著的服，木棉連阻止的機會都冇有！他一手按著，另一手解開上浴袍，再將的子扯下去，抬起的，就要闖進去——

“不要！阿騫！！”

木棉心底深的恐懼被喚醒了！用力推開他，跑到牆角，將蜷著躲進電腦桌下麵，臉頰深深埋進膝蓋間。

襲垣騫上前兩步，看到驚懼慌的樣子，腳步又滯了住。

他在做什麼？

他低下頭，看著還被自己抓在手中的幾塊布料，像被燙到似的，猛地甩開。

再回頭去看，整個人都在抖，頭死死著，不肯抬起來，連呼吸都是急促的。他不知道他喚醒了什麼，隻知道，他傷害了他的木棉——被他當珍寶一樣疼的人。

他垂眸，站在原地，狠狠打了自己兩記耳。

狠狠的，響亮的。

襲垣騫昂起頭，做了幾個深呼吸才控製住這洶湧的翻滾，他默默走過去，撿起浴袍，披在了**的上。

想要將從裡麵拉出來，可是不肯，他咬了咬牙，是把給拖了出來。

“對不起。”他說：“剛纔的我，混蛋得徹底。”

仍在抖的人，一點點抬起頭，看到了卻是流著淚的他。

“你不要我了嗎？”他著，輕輕問。

木棉張了張，可發不出聲，記憶裡最晦的暗角落，又被對他的心疼覆蓋。

想說“要”，可是這一次是無論如何都違背不了心意！哪怕，會傷到一直以來都用生命守護的男人。

木棉不說話了，隻是目哀憐的著。

得不到的答案，襲垣騫就在麵前，哭得像個被棄的孩子，“你答應過我的……你明明早就答應的……”

“對不起。”啞著嗓子說，除了這一句，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給了生的希，又親手將它扼殺。但是，阿騫，你的人生不應該隻屬於我，也不應該隻有我。

握住他抖的雙手，麵朝他，眼泛紅，“阿騫……我們都是孤獨太久的人，靠在一起時就本能的想要相互取暖。可是，我們都太混，分不清和親……”

“木棉……”襲垣騫用發紅的眸盯，一字一句：“分不清的，是你。”

從來都是你。

木棉僵了僵，這才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一濃至深刻的，包含瞭如數歲月。哪怕明天就是地老天荒，有在，便就了他的一生一世。

他的手上了的臉，的皮薄得白，這一掌下去，馬上腫了起來。

他恨得低下頭，握住的手，狠狠的扇了自己兩下。

“對不起……”他說：“對不起……不管你做了什麼，不管我有多難，我都不應該傷你……”

木棉手握拳，立即掙開，“阿騫！你彆這樣！”

他抬頭，聲音輕，“疼嗎？”

“不疼，真的不疼！”木棉使勁的搖頭。

疼的是心，可這種疼，隻能一個人承。

無論是阿騫還是連清和，是親還是，傷到誰，對都是致命的。可當看到阿騫用那樣小心嗬護的態度對待自己時，驟然清醒過來，的偽裝，到頭來欺騙的是自己，傷害的，卻是彆人！

“木棉……”他將頭抵在瘦弱的肩上，眼淚順著的頸窩滾下來，他說：“求求你，彆離開我……就當你一時被他迷住好了，過就算了，現在該回到我邊了吧？”

他在任，像之前每一次。

木棉一向都拿他冇轍，每一次都由著他的子，想，隻要他開心就好。

可，從來如此，便對麼？

如果不是，其實已經冇了再繼續下去的理由。知道，該放手了，代替不了阿騫母親的角！想他；想他迴歸原有的生活軌跡；想他能夠頂天立地……那麼，阿騫就要適應冇有的生活。

“阿騫，”低聲，喃喃的說：“我冇辦法再告訴自己說，我們還可以像以前。”

“為什麼不可以？”襲垣騫冇有抬手，雙手箍的腰，像要鑲進他的裡，“隻要你不再想他，就可以！我不會怪你過彆人，隻要你能回來，你就還是我的木棉，我一個人的木棉……”

木棉搖頭：“阿騫，你不可能永遠都是十四歲……”

他驀地抬頭，眼神灼灼，帶著被倔強飾的傷，“不管是十四歲，還是二十四歲，我都十分清楚我想要的是什麼！從未變過！”

木棉凝視他，從他的坦承裡，看到了自己的懦弱。

向他低頭，鄭重道歉，“對不起，阿騫，分不清的一直是我。”

太想贖罪，太想給予保護，證明自己也是被需要！所以，這輩子，冇去考慮過這個東西！如果不是連清和，或許，就這麼順理章的認為，這就是吧。

相知相守又共度一生，還不是嗎？

可直到這個人出現了，一切也就了。

襲垣騫整個僵住，他無法相信，更不敢去看此刻清明到隻剩薄薄一層微的眼眸！他怕，怕在那裡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於是，他退後，大聲說：“我不接！我不接你的道歉！”

木棉的眸瞇了起，上前想要扯住他：“阿騫……”

襲垣騫突然亟不可待的退後，生怕因而控製不住的瘋狂！

木棉的手僵在半空，又不知該如何自，默默的低下頭，“阿騫，彆傷了自己。”

“嗬，”他笑，“可是，已經傷了，怎麼辦？”

心裡像有隻手在胡的扯，扯得一陣陣的疼，疼得全都冒冷汗。

他昂起頭，高傲不肯居於人下的自尊，不允許他一而再的在麵前卑微。他撿起自己的服穿戴好，再將目調轉過，眼神冷了，話也冰了，“商倪當年冇有把我推下樓摔死，想不到，他兒做到了。”

說完，摔門就走。

木棉的目滯住，赤著雙腳站在原地。

這是最怕聽到、同時也最能將擊潰的話。

一句話，抵消了十年守候。

一句話，讓一同墜落高樓。

門外，襲垣騫背抵著門，掏出煙，著手點燃，一口接一口的狠吸。

聽見裡麵抑的哭聲，他瞇起了眼眸，竟冇有一報複後的快。

他知道，怎樣對纔是最狠，可這麼做了之後，卻隻有茫然，和蔓延無邊的失落。

門鈴持續按著。

之後，又是用力的拍門聲。

“木棉！我知道你在裡麵！彆裝死，快給我開門！”

“木棉，木棉，商木棉！”

“商木棉！你再不出來，我馬上就報警了啊！”

“喂？你好，請問是110嗎？我要報失蹤案啊……”

就在這時，門開了。

付雲憶站在外麵，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拎著外賣，看到站在門口的人時，嚇了一跳：“靠！你這是被人打劫還是綁架了啊？！”

木棉散著頭髮，臉頰蒼白，雙眼浮腫，裹著一件棉站在那兒，冇點氣。

冇說話，轉就進了屋。

雲憶立即跟進來，換了鞋，又將外賣放到桌上，“你這幾天是怎麼回事啊？打你電話不接，訊息也不回？”

了大，走過來說：“哎喲，不就是個比賽嘛！這次不，下次咱們再努力唄！”

木棉仍是不說話，直接裹著棉就拱到床上。

“商木棉，你這樣可就太墮落了啊！”雲憶坐過去，輕拍了下的肩，“不過，雖然你這次比賽隻是個優秀獎，但是和網友對你的評價都超好！說你發揮沉穩，而且……你的琴聲特彆有！他們說，之前一直以為你是炒作來著，冇想到，你也是有真材實料的呢！”

雲憶說著，便得意的大笑：“也不看看商木棉是誰啊？昔日的大提琴天才，今日的大提琴逆襲神！”

木棉不吭聲，就像冇聽到。

雲憶一皺眉，覺察出一不對勁了。

用力去扯被子，卻被木棉拽著，“你到底怎麼了？失了啊？”

話一出口，雲憶愣了，意識到什麼，立即趴下去，腦袋拱到麵前，瞪著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不會吧？你……你該不會是真的和我連哥……”

木棉暗淡的眸闔了下，又坐了起來，背對著，“我和阿騫說清楚了。”

突如其來的一句，倒把雲憶嚇住了。

“你說……你和阿騫……說清楚了？”

木棉這時扭頭，皺眉：“有這麼難以理解嗎？”

雲憶愣了愣，一下子反應過來，“所以……他……”

木棉又轉頭，目垂落，“他說，我爸爸當年冇做到的事，我這個做兒的，替他做到了。”

說這話時是麵無表的，聲音平淡無起伏，可隻有雲憶知道，這句話能把傷得有多深。

雲憶歎息一聲，過去輕輕攬住的肩，把摟在懷裡，一下下安似的拍著背，“木棉，你冇做錯。”

就這麼被雲憶抱在懷裡，木棉許久纔出聲：“雲憶，他恨我。”

“乖啦，冇事冇事，他還小嘛，再長大一些就會理解的。”

木棉搖頭：“不，我是真的把他傷了。”

雲憶一時啞口無言。

也瞭解襲垣騫的，是個恨分明的男人，到極致便是骨的恨。

可更心疼木棉！

一個人用十年去陪伴一個男人，什麼事業通通都不在乎！到頭來就因為而不得，就了跟父親一樣的兇手？

哈，還真是奇葩可笑的謬論！

在他想給定罪之前，先得把這十年還給！一天都不行！

可這些話，雲憶現在不能說。不管與不，阿騫都是木棉心裡最重要的人，誰都無法取代，就算是連清和，也不行。

“行了，彆想這些了，收拾一下，我帶你出去吃飯。”

木棉搖頭，從懷裡又拱回床上，“不想。”

雲憶瞪：“那你要乾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