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百花宴之爭行宮碧玉堂皇,鎏金瓦頂在暖映照下熠熠生輝。
宴會場,兩排位置呈半圓弧形簇擁著尊貴的皇後位,頗有眾星捧月的韻味。
尊位上的皇後娘娘著華服,沒有沉重的頭飾。高貴的飛天鬢,發間點綴明珠,渾著雍容華貴的氣質。
皇後旁邊坐著的是如今正得寵的後妃……秋淑妃。
風萬種的秋淑妃是秋雲二姨孃的胞妹,今日自然會幫著葉蔓菁說話。
前世葉蔓菁能夠在百花宴上出風頭,自然不了秋淑妃相助。
葉蔓菁微微垂首,扯了扯葉卿的袖,有些著急地提醒說。
「姐姐,該獻禮了。」
低著頭,對於接下來要發生的事甚為期待。
一旦葉卿所獻的畫在眾人麵前開啟了,就是敗名裂之時。
葉蔓菁角微微揚起,抑製不住心中的興,眼中含著刀鋒般銳利的芒。
葉卿將葉蔓菁的不懷好意看在眼裡,緩緩起,恭敬地對著皇後行了一禮。
「啟稟皇後娘娘,臣的庶妹蔓菁獻禮《清水紅蕖圖》一副。」
聞言,葉蔓菁心頭一驚,睜大了眼睛看向葉卿。
這畫明明是葉卿的,怎麼落到名下了!
絕對不可以!
不能認下這幅畫!
葉蔓菁立馬站起,倉皇得險些帶倒矮幾上的茶盞。
「娘娘,這畫……」
卻不想秋淑妃殷勤打斷的話,不無得意地介紹說。
「皇後娘娘,這位是葉國公府的二小姐,臣妾長姐頭生的兒。」
葉蔓菁本應趁此機會在皇後娘娘麵前博個好印象,無奈現在當務之急是推掉這幅畫。
眼看葉卿就要上前獻畫,心中焦急。
「娘娘,這畫是家姐所作,並非蔓兒親筆……」
皇後娘娘皺了皺眉,狐疑地打量起葉家姐妹。
沒有問話,是那眼神就足以令人心生畏懼。
在皇後的威嚴之下,葉卿不慌不忙地解釋說。
「娘娘容稟,由於山路顛簸,卿的畫不小心被毀壞。妹妹擔心我沒有禮獻給皇後娘娘,纔要將自己所作丹青贈送以解燃眉之急。」
葉蔓菁的臉上忽現一抹詫異之,想不到葉卿竟會說這畫是自己的。
「娘娘,並非長姐所言……」
葉蔓菁想把事說清楚,卻被葉卿搶斷了話。
「然,卿以為,皇後娘娘宅心仁厚、通達理,是天下子之典範,所以將實告知。」
葉卿的眼神非常真摯,接著說道。然後轉握上了葉蔓菁的手,對著莞爾一笑,很是溫。
葉傾非常耐心地勸道。
「妹妹,姐姐知道你是好心,但這畫既是你的一番心意,當由你獻給皇後娘娘纔是。」
外人看足了一場姐妹深的戲,而葉蔓菁的笑容非常僵,臉也煞白煞白的。
的指甲深深地嵌掌心,恨不得現在就掐死葉卿這個胡言語的賤人。
葉卿完全不給葉蔓菁說話的機會,直接將畫當著眾人的麵展開了。
「娘娘請看,蔓菁的畫功很是了得。」
葉蔓菁的臉越發難看,心想,完了……
看到葉卿展開的畫卷,包括皇後和秋淑妃在,所有人都臉大變。
「這是何意。」皇後的語氣含著質問,看向葉蔓菁。
原本是一副上等的佳作,現在卻因為碧籮而變得一團糊。
葉卿裝著一副非常震驚的模樣,捂住了,驚呼道。
「怎麼會這樣?」
座中的各位小姐們低聲議論起來,看向葉蔓菁的眼神甚為複雜。
將軍府的嫡封瑤霜頗為不屑地嘲諷道。
「這種畫也好意思拿來獻給皇後娘娘,真是沒點自知之明,我家狗踩的腳印都比這強。國公府的二小姐簡直是草包一個嘛,嗬嗬。」
葉蔓菁低著頭,耳發紅,恨不得找個地鑽下去。
這畫明明不是的。
兩一,「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娘娘明鑒,這畫……」
不等說完,葉卿也跟著跪在了地上。
「娘娘,這畫之前還好好的,不知道怎麼會褪,一定是有人在畫上了手腳,想要陷害蔓兒妹妹?」
葉卿先發製人,提出畫有問題,料定葉蔓菁知道畫工不和陷害長姐,哪項更嚴重。
葉蔓菁的指甲還殘留著碧籮的末。
皇後娘娘不是蠢鈍之人,若是真要徹查此事,一定逃不掉。
葉蔓菁下意識地握了右手,額頭上的汗水往外冒。
一咬牙,艱難地開口道。
「娘娘,是蔓兒技藝不,讓各位見笑了。」
如果不想事鬧大,隻能認下這幅畫。
葉蔓菁心中氣憤。
本來是想要借這幅畫讓葉卿名譽掃地的,沒想到害了自己。
葉卿……對,是葉卿害的自己。
葉蔓菁深深地瞥了一眼葉卿,卻在臉上看不到任何異樣。
秋淑妃見葉蔓菁認下這幅畫,咬了咬下,甚有恨鐵不鋼的意味。
皇後娘娘是睿智之人,雖然看得出其中定然有端倪,卻沒有深究。
「罷了,以後多鑽研作畫,能有你長姐那樣好的畫功纔好。」
葉蔓菁隻能打碎了銀牙往肚裡咽,磕頭謝恩。
「是,蔓兒記下了。」
葉卿眼中瞬間略過一冷然笑意。
人不犯,不犯人,怪隻怪葉蔓菁有了害人的心,才會自食惡果。
獻禮過後,各府的小姐們開始隨意談,卻多有些拘束。
皇後有意識地觀察起底下的小姐們,想著也該為太子尋一門合適的親事。
這些人中,始終是慕容家的嫡慕容汐最為合適。
慕容汐才貌雙絕,十歲便名皇城。
慕容家的權勢,也能助太子鞏固東宮之位。
正當眾人閑談的時候,忽來一陣猛烈的山風。
風勢甚猛,呼的一下吹飛了葉卿臉上的麵紗。
葉蔓菁眼疾腳快地踩住了掉落在地的麵紗,然後迅速用寬大的擺遮住了。
葉卿的臉不是被燒毀了麼,那就讓所有人看到那張醜陋不堪的臉。
殊不知,的小作都被尊位上的皇後娘娘看在眼裡。
皇後眉頭微皺,對葉蔓菁的所作所為到不齒。
沒了麵紗,葉卿那張臉暴於眾人麵前。
隻見那張緻小巧的臉上,一雙清亮的眸子如泉水般澄澈。
右臉的傷疤隻一小塊,卻不嚇人。
傷痕淺淺的,不深,竟宛若一朵盛放的褐曼珠沙華。
葉卿眼簾低垂,看似慌張,實則心非常坦然。
前世容貌盡毀的早就過眾人的冷眼嘲諷,何懼?
姑娘們盼加帝王家,卻看這其中的淒涼苦楚。
皇家無,誤了多子的芳華。
自「毀」容貌,倒能落得個清清靜靜、乾乾脆脆。
前世篤信世間有,真勝過貌,結果還不是被自己的夫君背叛。
可見這世間最不可信的便是「」……脆弱得易逝,強得能摧毀一個人。
斷無蜂蝶慕幽香,豈不快哉!
慕容汐愣愣地看著葉卿臉上的傷疤,竟有些出神。
那傷疤細看仿若半開半合的曼珠沙華,在葉卿那雙清冷的眸子襯托下更加妖冶艷。
有些愣神地自語道,「葉姐姐臉上的傷疤竟十分得好看呢。」
葉蔓菁憤憤地瞪著葉卿,心中有氣,踩著麵紗的腳用力碾著,彷彿要將麵紗踩進地底去。
葉卿淡定十足地坐下,拿出備用的麵紗繫上。
優雅地端起茶盞,清熱的茶水順著角中。
升起的熱氣將眸中的肅殺與漠然遮掩了,向著空中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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