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 謝穎那邊給了回復:確認出演。
導演也給了合作意向。
從煦一邊刷舊文小說,一邊跟著選角、負責劇本潤,又自己出了個短差, 再跟著費鵬程、陸慎非分別出了一個短差。
還和幫忙勸謝穎、主示好的陳俞周旋了一通電話。
陳俞:“敘神,你看, 我在你這邊的印象分, 還能撈一撈嗎?”
從煦學著鹿橙那些慣會應付人的同事,吊起一口嗓子:“哎呀!陳總!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陳俞:“……”
從煦自顧:“我這會兒在出差呢, 在外地, 啊, 啊, 啊……”
陳俞:“……”
從煦:“要不等我回去吧,對, 對, 對,回去再聯系。”
陳俞:“……”
聽到這通電話的費鵬程差點笑死, 說從煦那三聲啊和三聲對,學得特別有模有樣。
話鋒一拐:“不過陸總一般不這樣。”
從煦抬眼皮。
費鵬程:“陸總都是嗯、嗯、嗯, 嗯完就掛。”
從煦能想象出來陸慎非敷衍人的樣子,但他對費鵬程沒什麼好態度, 一起出差的而已, 聽完就轉開視線。
費鵬程只能自行挽尊,苦口婆心:“從煦……”
從煦:“喊我敘老師。”
“敘老師, ”費鵬程歎氣, “能跟我和好嗎?看在我曾經幫過叔叔阿姨的份上。”
從煦一副被提醒的樣子:“哎?我爸媽好像還不知道你以前給我起的外號,改天……”
費鵬程退避三舍,老老實實。
某天晚上, 在央湖灣,從煦又了,出來覓食。
門口的便利店,那天晚上聊過天的營業員小哥熱絡道:“今天一個人?”
從煦:“嗯。”
小哥歡快道:“你老公工作一定很忙吧。之前他經常加班到半夜回來,把車停門口路邊,進來也不吃夜宵,就買瓶水,坐在你以前那個位子,一坐好半天,我覺他像是太累了,回家之前緩緩神。”
從煦隨著營業員的提醒看過去,只看到空的位置,但能想象出來陸慎非一個人坐在那裡的樣子。
不是因為他善於腦補,而是因為在他有限的記憶中,學生時代,陸慎非一直就是這樣。
——很孤獨,形單影隻。
除非他們在一起。
從煦拿著吃的,沒走,索過去坐,吃邊夜宵邊出手機。
發消息:吃不吃夜宵?
不久後,便利裡一聲“叮咚”,門開了,穿著居家服的陸慎非走了進來,坐下,就坐在剛剛營業員說的那個位置。
營業員拉長脖子看了一眼,羨慕地笑笑:剛說呢。
哪兒能知道從煦借著夜宵的名義在和陸慎非嘀咕工作:“男四的演員我覺得不合適。”
陸慎非自己都沒想到,大半夜出來要在便利店聊工作,無語地回視:“不是吃夜宵?”
從煦“嗨”一聲,笑:“順便麼。”
陸慎非起要走。
從煦手拉人:“吃吃吃!我請!我請!”
陸慎非重新坐下。
營業員小哥:嘖嘖!
又過了一周,項目推進到一個眼看著就快開機的程度,褚蔚藍的電話來了。
“周六,胥棠府,婚禮,別忘了。”
從煦接到電話的時候剛開完一個會,邊走邊舉著手機在耳邊,道:“晚上七點是吧。”
“什麼七點!”褚蔚藍噴道,“我婚禮你都能忘?你也是伴郎團裡面的好嗎!”
說完頓了頓,“忘了,你失憶了。”
從煦驚了:“……離過婚的還能做伴郎?”
褚蔚藍:“為什麼不能?單就行。”
從煦一語道破:“不會是你的都結婚了,沒幾個單的了,只能拉離婚的充數了。”
恍然:“忘了,你年紀大了。”
褚蔚藍怒道:“你閉!”
從煦哼哼哼地笑。
都那麼了,褚蔚藍不客氣:“反正你早點過來,地址你有的,就上次來過的那個小區。”
從煦:“好。”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周三,從煦被通知周末出差。
被通知的時候,從煦特意問同事:“周六早上能趕回來嗎?”
周六?
項目組的同事想了想:“不能吧應該,周日可能都回不來。”
主問:“周末是有什麼事?”
這麼久的共事,和不同事都了,從煦道:“嗯,有個朋友的婚禮。”
同事想了想,搖頭:“應該不行。”趕不回來。
幫忙想辦法:“要不包個雙倍大紅包,再回來請新人吃飯?”
從煦:“不是吃飯的問題,請我當伴郎,我早答應了。”
同事“啊”一聲,也道:“那完了,太不巧了。”
從煦和同事商量:“或者我周五夜裡的飛機,周六晚上婚禮結束再過去。”
同事覺得太趕了。
從煦開始想,要麼這個差他這次就推掉,先不去了,褚蔚藍和方鉑禹那邊他得過去。
結果更不巧的,又來了別的工作,就算不出差,一樣有活兒要忙。
從煦第一次在工作中會到“分乏”,有點無奈,還有點煩,忙了一天又覺得累,晚上回央湖灣,隻想一個人呆著口氣。
偏偏還有家務等著他:臺上堆了幾天的服、廚房水池裡扔著的早飯碗。
從煦:“……”
助理!老板需要你!
諾在電話裡:“啊?我前兩天不是請假回老家了嗎,我不好,我回家看看。怎麼了?”
從煦按捺下:“沒什麼,我忙忘了。”
又問:“要不要給你打點醫藥費。”
諾忙道:“不用不用,醫保報了不,家裡也留了給老人看病的錢。”
從煦強撐神:“老人看病不是小事,有需要給我打電話,別不好意思開口。”
諾死了:“老板,如果能賣給你……”
從煦心道別了,累都累死了,你自己的自己留著吧,你老板抬眼皮看的力氣都沒有。
掛了電話,也不管什麼碗筷服了,胡衝了個澡,睡覺。
次日,從煦連早飯都沒堅持在家裡吃,先開了洗機洗服,接著收拾廚房水池,再洗漱,最後晾服。
出門的時候,從煦覺得自己的力已經耗掉了一半。
沒時間,是真的沒時間。
但再沒時間有些事也必須去做,從煦開始考慮請家政,同時在想周六的婚禮。
電梯“叮”一聲,到了八樓,陸慎非走進。
兩人對視了一眼,陸慎非是正常眼神,從煦像在思考。
陸慎非挑挑眉:“?”
從煦張口問:“你那邊家務是誰做的?”
陸慎非緩緩道:“我沒找人,一直單。”
“……”誰問你這個了?
從煦:“我是問你家裡的家務怎麼辦的。”自己做?
陸慎非:“有阿姨。”
兩人就這個話題聊起來了——
從煦:“天天來?”
陸慎非:“嗯。”
“都做什麼?煮飯嗎。”
“所有家務,白天來,做完就走。”
“做得好嗎?一個月多錢?”
“還可以,不知道,小周找的。”
從煦點點頭,當場手機,那他去問小周好了,也幫他找一個。
陸慎非忽然道:“那個阿姨也是老家人,你找別人,不如讓賺,反正同棟樓,上下方便。”
從煦想了想:“也是。”
陸慎非則從這番話裡提煉出另外一個信息:“早上沒吃?”
從煦今早第一次覺得上班有些匆忙,沒吃飯,人都不怎麼神,單手兜,挨著電梯:“嗯,懶得弄了。”
陸慎非抬起手,看時間:“還早,一起吃吧。”
去的是一家粵式茶餐廳,菜品富,地方寬敞。
從煦在半杯茶裡獲得了拯救,連著幾大口喝下去,舒服了。
陸慎非用手機掃點菜的二維碼,打開點菜頁面,把手機遞了過去:“看看吃什麼。”
從煦接過,隨口問:“你點了嗎?”
這種餐廳,點了菜自然一起吃,又不是食堂工作餐,一人一個盤子,各自吃各自的。
陸慎非示意服務員再來一杯茶:“你先點。”
從煦點了,點了幾個菜,誤按了結帳,再點返回,結果點菜頁面有點垃圾,返回沒返回,直接退出,退還退得非常徹底,直接退到手機桌面。
桌面背景圖:從煦。
從煦:“……”
這一大早的。
從煦隻當沒看到,手機遞回陸慎非面前,自己手機掃二維碼。
陸慎非正從服務員手裡接過茶,擺到從煦那邊:“不點了?”
從煦神如常:“我自己來吧。”
服務員聽到,提醒:“一個桌子只能一部手機掃了點餐。”
從煦點頭,那就用他的。
結果陸慎非點的時候,也退出了點菜頁面,手機就擺在桌上,從煦剛好看到,心說他桌面乾淨,背景圖只有沒有人。
陸慎非重新點進剛剛點菜的社APP,屏幕頂上翻出條消息。
蔚藍:抬頭。
陸慎非一眼掃到,手機遞回去,轉頭。
從煦看到消息跟著抬頭。
斜前方,隔著幾個位置,褚蔚藍和方鉑禹一臉深意地看著兩人。
從煦淡定地打招呼:“巧啊。”
方鉑禹的眼神在從煦和陸慎非之間掃了幾個來回,褚蔚藍同樣掃了幾個來回。
從煦隻得掛上微笑,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剛好遇到,和陸總約個早飯。”
褚蔚藍不愧是已經退休的律所前大佬,那張度過金的:“謔,那你們也巧。”
從煦:“……”
三分鍾後,四個男人一張桌。
換了桌子,又得重新掃碼點餐。
褚蔚藍沒帶手機,也不喜歡這些“新東西”,總覺得還是有個菜單好,點起來有質。
方鉑禹在給褚蔚藍倒水,手機沒拿出來,從煦第一時間出手機:“我來點吧。”
褚蔚藍看看從煦,掃掃陸慎非,提議:“不如陸總請吧。”
陸慎非無所謂,他請就他請,從煦非常堅持:“我、來。”
說著,不聲地瞪了陸慎非一眼。
開什麼玩笑,那破菜單,是想這桌上每個人都瀏覽一遍陸總的桌面背景照嗎。
陸慎非反應過來,才知道從煦剛剛看到了什麼,沒說話,沒拿手機,隻抿了點幾不可見的笑意在邊。
看得褚蔚藍和方鉑禹頻頻對視,這兩人之間是不是有什麼鬼?
點完餐,靜等上菜。
剛好遇到,從煦對兩位快結婚的新人道:“我這邊現在有個問題。”
褚蔚藍嘬著吸管喝茶:“嗯?”
從煦:“你們這周六婚禮,我這周六要出差。”
一句話,三個人都有點意外。
褚蔚藍、方鉑禹:出差?
陸慎非:婚禮?
這次換陸慎非的目在方鉑禹和褚蔚藍兩人之間梭巡:“你們不是同事了?”
方鉑禹吃了飯就要去上班,西裝革履,皮鞋領帶,英氣質:“嗯。”同事變伴。
褚蔚藍吃了飯要回去遛狗,居家服,跑步鞋,休閑散漫:“事業麼,總會到頂,該退就退。”
老板轉幕後。
陸慎非醍醐灌頂,挑挑眉:“恭喜。”
表寫著:原來還可以這樣。
醒悟的神過於顯眼,令褚蔚藍、方鉑禹突然的安靜:陸慎非和從煦,現在好像也是同事。
“……”
褚蔚藍眼睛不跳、表不變,當場改口:“其實我們是合約婚姻。”
方鉑禹配合得天無:“主要是為了公司。”
從煦:“……?”什麼玩意兒?
陸慎非又出了得到啟發的恍然表。
褚蔚藍:姓陸的你這也可以?
問:“你覺得好?”
陸慎非淡定表態:“得不到心,人留下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