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別去天羅山。」李澄空道。

「難道天羅山就像仙宗那般，有夕殿那般力量守護？」

「仙宗有，天羅山怎能沒呢？」李澄空道。

「是什麼力量？」

「還沒探清楚。」李澄空皺眉道：「那影衛臨死之前所說的話，你聽到了吧？」

「他是不甘心吧？」

「未必是嚇你。」李澄空道：「這天羅山還是慎重一點兒的好。」

「是。」周傲霜痛快答應。

現在倒覺得，謹慎一點兒沒什麼壞，尤其是費盡心力與辛苦，好不容易開拓到瞭如今局麵。

輕盈落在一座山峰。

此峰孤絕，可俯視四周群峰，山巒起伏，蜿蜒如龍，遠遠延到天邊。

「唉……」放下枯槁青年。

李澄空道：「他還有救。」

「真要救他？」周傲霜遲疑：「他如此忠心，還是全了他吧。」

如果救活，他還是要效忠於秦乾。

即使秦乾已死，他還會效忠於下一任的宗主，與燭司做對，最終恐怕還是要殺了。

與其如此，不如讓他現在就死。

「救活了吧。」李澄空道。

「老爺，真要救他？」周傲霜蹙眉。

知道，天機指神妙，咽氣一刻鐘之還能救得回來。

如果是頂尖的大宗師，生機消失得更慢，魂魄離更緩，甚至半個時辰之都救得回。

「救。」

「唉……」周傲霜無奈的出指。

數指之後，枯槁青年慢慢睜開眼，生機盎然，雙眼靈照人。

「周姑娘？」

「是我。」

「我……」

「又活回來了！」

「……這又何必呢。」枯槁青年出一苦笑：「那宗主他？」

「當然死了。」

「周姑娘如果救回宗主，宗主說不定能答應加燭司。」

「你這傢夥，不該救活你！」周傲霜冷哼。

枯槁青年出不好意思神。

自己確實說謊了，宗主即使被救活也不會改變主意，還是要驅逐燭司甚至滅掉燭司。

宗主是一位好宗主，英明神武，素來把天羅山的榮辱放在個人生死之上，生死無法讓他犧牲天羅山的利益。

為了救宗主，也隻能騙周傲霜。

「你現在活了，有什麼打算？」

「打算……」

「你還準備迴天羅山？」

「……」

「看來還要回去，是不是？」周傲霜冷笑。

就猜到了是這般結果。

枯槁青年不好意思的笑笑。

周傲霜冷笑：「你也不想想，你回去之後怎麼待，還能不能繼續做影衛！」

枯槁青年沉默。

他不願去想，一想就知道結局，自己算是失職，已經不配為影衛了。

天羅山規矩嚴苛，不容許犯錯，犯了錯就重罰，自己失職，即使回去也隻能閑散之人，茍活餘下人生。

「既然如此，那就留下吧，做我的影衛！」周傲霜哼道：「我救了你，你這條命便屬於我了！」

「這……」枯槁青年遲疑。

「怎麼，委屈你了？」周傲霜冷冷道：「我不配有影衛，是不是？」

「周姑娘你為燭司司主，當然有資格配影衛。」

「那你就來做。」

「我乃天羅山的影衛。」

「你什麼名字？」

「秦克紹。」

「好，原本的秦克紹已經死了，現在你不再是天羅山的秦克紹，而是我的影衛。」

秦克紹遲疑。

「你已經死過，現在這條命是我所救，是屬於我的。」周傲霜道：「由我說得算。」

秦克紹搖頭。

周傲霜擺擺玉手：「就這麼定了，走吧。」

冉冉飄起，如有一隻巨手把托到空中。

秦克紹卻沒。

周傲霜在空中停住，轉瞥他一眼哼道：「趕的，放心吧，不會問你天羅山的訊息。」

「我……」秦克紹還是想迴天羅山。

他從小便被灌輸了忠誠之念，儘管回去便了一介廢人，他仍不想背叛天羅山。

「你這傢夥，還真是忘恩負義。」周傲霜沒好氣的道：「難道救命之恩就不報了？」

秦克紹仰頭道：「周姑娘，我可是你所殺。」

「你要救秦乾，我當然要殺你。」周傲霜道：「換是你，你難道不殺？」

「……」秦克紹張了張，沒辦法否認。

周傲霜道：「我原本可以不救你，是不是？」

「是。」

「那我偏偏救了，你現在應該在土裡長眠的，現在卻站在我跟前說話。」

「是要多謝周姑娘你。」

「這便是救命之恩吧。」

「先前也是殺之仇，現在有救命之恩，兩者便相抵消吧。」秦克紹迅速說道。

周傲霜蹙眉俯視著他。

沒想到他剛剛醒來，頭腦還如此清楚，沒辦法糊弄了。

秦克紹平靜以對。

「罷了。」周傲霜哼一聲：「你不答應就算了，抵消便抵消吧。」

聽得出來，這秦克紹即使迴天羅山，也要被廢棄不用，不再構威脅。

形驟然加速，化為一道白影瞬間消失在秦克紹視野之外。

秦克紹訝然。

李澄空坐在青蓮之上，也驚奇的看一眼周傲霜。

周傲霜道：「老爺，怪我擅自作主了。」

「這樣也好。」李澄空點點頭。

骨子裡還保持著三分天真。

這沒什麼壞，反而是好事，燭司的實力沒弱到需要不擇手段的程度。

秦克紹怔怔看著周傲霜消失的方向，猶覺在夢中。

他返回，也沒去白雲峰找秦乾的首，靜靜站在孤絕的山峰之上發獃。

影衛有左右，他是右影衛，負責強攻，還有左影衛負責偵伺及追蹤。

所以現在的訊息早就送到了山，山左右法王想必已經出前來。

兩位法王數十年閉關苦修，有事也不輕，可一旦出手，一切皆休矣。

他猶豫要不要阻止周傲霜送死。

殺宗主的是曹正輝，當然，周傲霜也暗中推波助瀾，可最主要的兇手還是曹正輝。

曹正輝必死無疑。

如果周傲霜往前湊，也是必死無疑。

雖說恩怨抵消，可……

半晌過後，他忽然驚醒，抬頭看去，兩個青年正站在他跟前。

兩人皆瘦弱矮小如孩，相貌一般無二，紅齒白，乍看上去隻有十三四歲。

他們形若若現，彷彿站在湖水裡。

「秦師兄。」兩人同時抱拳行禮。

「二位法王來了？」秦克紹然道。

「是。」兩人同時點頭。

左影衛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對雙胞兄弟，心意相通，元力也相通。

「如何……」

「二位法王已經去了白雲峰，現在差不多到了。」

「……我們過去！」

「現在去的話，應該隻能看到白雲峰被屠。」

「我要找到宗主的首。」

「走。」兩人痛快答應，扶著他化為一片影子，若若現。

三人一口氣抵達白雲峰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