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南道：「傅鴛湖！」

「在！」一個三十餘歲的中年男子應聲出列。

他形削瘦拔，圓臉龐白如玉，一雙眼睛熠熠如寒星，眼瞳格外的明亮，抱拳道：「掌司！」

「你率四人負責府衙以北！」

「是！」

秦天南看向李澄空：「李澄空！」

「在。」李澄空抱拳。

「你率四人，負責府衙以南，找到宋無極別手，靜待我們跟上便好。」

「是。」李澄空沉聲道。

他一顆心下沉。

秦天南就不怕自己這一隊再覆滅，惹怒所有種菜太監？

隨即他又明白。

這是秦天南的平衡之。

隻讓孝陵衛負責危險任務，孝陵外衛反而做不危險的事，惹怒的是整個孝陵衛。

孝陵衛是秦天南真正的心腹，而不是種菜太監，種菜太監的心思他不會太在意。

「傅鴛湖，給李澄空看宋無極的畫像，講一講宋無極，別白白送命！」

「是。」

「去吧。」秦天南擺手。

傅鴛湖帶著四個人往外走，李澄空他們跟上。

李澄空沒有急著搭話，離開神秀湖踏上神道，又看到了一座座神像。

原本隻有五米高的神像，此時在明的晨下宛如撐天踏地的盤古巨神，氣勢滔天。

他們彷彿一個個衝過來，下一刻要把自己撕碎片。

李澄空瞬間把所有力送到天天。

眼前幻相消失。

他扭頭看，宋明華他們臉蒼白，牙咯咯響，藍衫獵獵抖如迎風而行。

傅鴛湖他們五人也是一樣。

他們如烏爬出百米長的神道，渾大汗淋漓。

「籲……」高大的金三重牌坊下，眾人不約而同長籲一口氣。

傅鴛湖看向李澄空，熠熠目閃了閃，從懷裡掏出一幅畫像遞給李澄空：「這便是宋無極。」

李澄空開啟掃一眼迅速合上，遞還給傅鴛湖，避開孫歸武探視。

「我也看看啊。」孫歸武道。

李澄空道：「我看到就足夠了。」

「不認得他，見著了也不知道，防備不了他的襲。」孫歸武道：「太冤了吧？」

傅鴛湖豎起大拇指：「聰明！」

孫歸武瞪過去。

傅鴛湖對他的桀驁不馴毫不在意：「這宋無極應非常敏銳，你們帶著敵意看他，他必應到，立下殺手。」

「他有這麼神？」孫歸武不服氣：「難不已經是墜星境？」

「他沒到墜星境。」傅鴛湖搖頭道：「否則追風神捕已然出手。」

孫歸武出微笑。

傅鴛湖沉聲道：「但難纏程度更勝墜星境一籌，……飛刀奇絕，輕功奇快，要不然，你以為我們孝陵衛都是膿包？！」

孫歸武臉沉下來。

李澄空道：「他如此厲害，應該出名門吧？」

傅鴛湖搖頭：「看不出他的路數，當世之中，好像還沒有如此厲害的飛刀。」

「輕功呢？」

「那更難分辨，三教四宗的輕功不必說了，還有諸多輕功絕頂一流宗門。」

「難道就拿他沒辦法了？」李澄空皺眉：「掌司不招追風神捕過來？」

「不到墜星境界，追風神捕不來的。」

「就是說，隻能靠我們孝陵衛？」

「正是。」

「難怪立孝陵外衛，孝陵衛折損一個，掌司的力大一分，傅兄你想必也是世不凡吧？」

傅鴛湖擺擺手，淡淡道：「沒落門弟罷了，我沾了二弟的，我才能來到孝陵。」

李澄空道：「令弟是……？」

「大雪山弟子。」傅鴛湖傲然。

「失敬！」李澄空肅然，嘆道：「再沒落也不是我們家世能比的。」

傅鴛湖微笑。

他門庭沒落，比不得孝陵衛裡其他人，但也不是這些種菜太監們可比。

這些種菜太監註定一生埋沒於孝陵，一潭死水，如行走無異。

他心懷憐憫。

更重要的是，他太祖父便是一個太監，四品太監。

祖父蔭封進軍中，資質平庸而沒能建功立業。

一代不如一代，到了自己這一代，蔭封已經盡了。

如果不是二弟天資絕世，進大雪山刀宗，自己也沒機會進孝陵衛。

他們一邊說話一邊往外走。

傅鴛湖，四個孝陵衛神傲然，顯然沒把宋明華他們放眼裡。

宋明華他們骨子裡驕傲，沒熱臉冷屁，雙眼貪婪掃視四周，似把一切風景都攫眼裡。

數年困於孝陵，孝陵風景雖，但久住無風景，早就膩了。

李澄空不理會風景，隻專註於與傅鴛湖說話，要多瞭解宋無極。

「傅兄，既然他行蹤飄忽，那為何一直賴著不走？」

「依照他習慣，一旦被發現就換地方，這一次卻一反常態，很古怪。」

「他就不怕秦掌司請追風神捕？」

「是很奇怪。」傅鴛湖皺眉。

李澄空沉：「或者他武功大進，改變了行事風格，或者是有什麼恩怨未消，再或者，他有什麼重要的人，或者，羈絆住了他？」

傅鴛湖點頭。

李澄空沉聲道：「很可能是人！」

傅鴛湖笑道：「不至於吧？為一個人就冒這麼大的風險？」

他們來到一座巍然高城之外。

兩重城門樓在清晨的下閃著紫紅澤，凝重而威嚴，氣派不凡。

十米高的褐磚城牆圍繞，隔絕了他們目，牆斑駁，出滄桑氣息。

這曉晨城顯然是一座老城。

「先進樹林把裳反過來。」傅鴛湖道。

眾人進大道旁的樹林，把衫反過來，原本的一水藍衫都變了，有的灰，有的青，有的白。

「行走之際留記號。」傅鴛湖提醒道：「真遇到宋無極，裝作沒認出，一旦手馬上發訊號！……我們先走一步。」

「好，」李澄空誠懇的叮囑：「傅兄，萬萬小心！」

雖不知這傅鴛湖的心，但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他有心與傅鴛湖結。

「你也小心。」傅鴛湖帶著四個凜然孝陵衛離開。

李澄空看他們如赴死一般的神，輕輕搖頭。

孫歸武不忿的哼道：「個個鼻孔朝天！」

李澄空道：「我們也走吧。」

「老李，」孫歸武道：「不認得那傢夥有什麼用？」

李澄空道：「就權當是進城玩，好不容易進一趟城。」

「正是正是。」薑樹庭興的手。

好像遠離了繁華數十年甚至一輩子，恍如隔世啊。

五人來到城門口。

八個鐵皚士兵手按長刀，站兩排，鬆鬆垮垮，神懶洋洋好像睡過去，對來往行人一概不理。

五人進城之後覺得眼睛不夠用，看看這個，問問那個，走走停停，不知不覺把宋無極拋之腦後。

李澄空也覺得新奇。

這裡是與前世截然不同的繁華，人多、更雜，但同樣更有生活氣息。

大街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小孩子們躥來躥去，調皮搗蛋，被大人們喝罵著，笑嬉嬉的跑開。

討價還價、爭吵、站在大街上談大笑，喧鬧嘈雜，他們五個在人群裡毫不起眼。

李澄空與他們逛街，目不時掠過周圍來來往往的人，並不停留。

所見已烙印腦海。

隨著倚天的融，他雙眼越來越像高清攝像機。

待轉過頭看孫歸武他們時，腦海裡用慢鏡頭回放先前所見。

這是防備真看到宋無極的時候會失態，眼神停留被宋無極捕捉到。

從南到北，一條街一條街的逛，一直到府衙那條路停住，然後再往回逛。

最終進了一家兵鋪。

「我想買把刀。」孫歸武興緻不減，擺弄著一柄柄雪亮長刀。

他極喜歡兵，有了劍還想來一把刀。

忽然天空傳來一聲「砰」的悶響，好像大白天有人放竹。

李澄空出門，看向天空冉冉出現的一朵黑雲。

「你們留在這兒！」李澄空轉奪過孫歸武手上長刀，拔便沖。

宋明華他們想跟上。

「哎哎哎……」兵鋪的夥計忙用子擋住門口：「還沒付錢吶！」

李澄空的聲音傳來：「別出來！」

孫歸武哼道：「老宋，我們去了也是累贅。」

「可他一個人……」宋明華皺眉。

胡雲石從懷裡掏出一塊銀子遞給夥計，揮揮手打發他退到一邊去。

「老孫說得對！」胡雲石道。

「唉……」宋明華很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