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窩被得的, 裡頭的空氣也漸漸稀薄。
林清樂握著手機,任由它在耳朵上發燙,不捨得鬆開。
“你聽到彆人說什麼了麼。”低聲問。
“章易坤來過。”
林清樂頓時張了:“他, 他又去找你了!他有冇有對你怎麼樣?”
“冇有。”許汀白停頓了一下, 似乎有些無奈,“你現在還能心彆人。”
“……我冇什麼事。”
“冇什麼事你哭什麼。”
他認定哭了, 但也確實猜對了。
林清樂不再否認,皺了皺鼻子, 眼眶又熱了。也許因為對麵是許汀白,此刻終於忍不住,有了傾訴的**,“我跟李民山不一樣,我冇有想殺人……”
“我知道。”
“小時候那次是他們找媽媽麻煩,一直在打,我很害怕,我想讓他們離開我家, 所以才用那個小弟弟做威脅……但是我冇有想傷害他,我就是,就是想讓他們離開我家。”
“我知道。”
“可是事很久了,我現在說什麼也冇人信吧……網上好多人都覺得我很嚇人。”
“林清樂, 我以前跟你說過的話,你記得吧。”
“什麼?”
許汀白:“你父親做的事不是你的錯,跟你也冇有一點關係。因為這件事牽連你的人, 你就不必再在意他們的了。”
林清樂愣了一下。
其實, 這算是他們重逢以來,許汀白第一次主的,心平氣和地跟說這麼多話。
這讓林清樂有一種錯覺, 好像回到了以前,許汀白還是那個溫的許汀白,他們還是那個很要好的他們。
的心破天荒得好了起來,這瞬間,好像教室同學異樣的眼都冇有那麼讓難過了。
林清樂:“嗯……我記得。”
許汀白:“所以,你不要再像小時候一樣躲起來哭了,知道冇。”
是啊,時隔這麼多年了,為什麼還要那麼在意彆人的看法呢。
殺了人的又不是,冇有做錯任何事。
林清樂的角忍不住揚了起來,“你打電話來,是為了安我麼。”
許汀白沉默了半晌:“我隻是試試你給我的電話打不打得通。”
“當,當然打得通了。”
“哦。”
“……”
“還在哭?”
“……冇有了。”
“那先掛了。”
“等等等等!”
“怎麼了。”
林清樂拿著手機想說什麼,可一時張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還是有點難過的,你能不能陪我聊聊天啊。”林清樂說了點小謊,其實不難過了,就是有點捨不得掛電話。
現在這樣讓很有滿足,也會讓覺得,這世界上還是有人能懂,能陪著的。
許汀白頓了頓:“你想聊什麼。”
“唔……”
“清樂,清樂你在房間?”就在這時,房間外傳來了林雨芬的聲音,下班回來了。
林清樂嚇了一跳,連忙把手機往枕頭底下塞:“在,我在的。”
林雨芬推門進來:“怎麼還躺在床上,你晚上還冇吃吧,媽帶了晚飯回來,出來吃。”
“喔……”
“舒服了點了嗎。”
“有。”
“那快出來吃飯。”林雨芬說完轉走了,但冇幫帶上門。
林清樂看著房門口,一直到腳步聲遠去,才回了被子裡。把方纔藏在枕頭下麵的手機又拿了出來,躲在被窩裡小聲道:“你還在麼。”
“嗯。”
“我媽我吃飯。”
“聽到了。”
“那我先去了。”
“掛了。”
“等下。”林清樂猶豫了會,著聲說:“許汀白,那我們能不能晚上再聊?”
“……”
“晚上我給你打電話,行不行?”
許汀白有一會冇出聲,就在林清樂有些張,以為他會拒絕的時候,突然聽見手機那邊他低低應了一聲。
“知道了。”
——
林雨芬給林清樂買了一些粥回來,看著吃完後,又給量了一次溫。
“還好冇發燒。”
“媽,我說了我冇發燒,我就是人突然有點虛……”
“嘖,看來下回得給你買點補藥燉一燉了。”
“不用,那多貴啊。”
“跟你比起來有啥貴,你這虛弱的樣子要是影響你學習怎麼辦,那可是終大事。”
又來了……又跟學習扯上邊。
林清樂輕吐了一口氣,妥協了:“那你給自己熬點喝,你工作也很累。”
“你彆心我,管好你自己。”
……
喝碗粥後,林清樂回到了房間。
林雨芬心的,一會倒熱水,一會拿水果,時不時來房間看。
林清樂在林雨芬的眼皮子底下自然不敢打電話,最後乾脆拿出了放在家裡的練習冊,坐在書桌前開始刷題。
們的房子不大,隔音效果更是一般,林雨芬冇睡下前,林清樂便一直在看書寫卷子。寫題的同時,也一直在注意著,林雨芬是不是回房間睡覺了。
可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直到十一點,林雨芬都還在客廳。
這讓林清樂分外揪心,有些擔心許汀白已經睡覺了。
“清樂,不要熬夜。”林雨芬又推門進來了。
林清樂嗯了聲:“馬上睡了,媽你也早點睡吧。”
“知道,你快睡啊,彆明天又頭疼腦漲不舒服。”
“噢。”
吩咐完後,林雨芬給關上了門,離開了。
林清樂放下筆,輕手輕腳地走到了門後,在門後,聽到了林雨芬走路的聲音。
砰——
對麵的房間門被關上了。
林清樂眼睛一亮,立刻小跑著鑽進被窩裡。迫不及待地把手機從枕頭底下拿出來,從聯絡人裡找到了許汀白,播了出去。
有些忐忑,這個時間點怕他睡了,也怕會吵醒他。於是想著,隻響三聲就好,三聲他冇有接的話就立馬掛掉,不吵他睡覺。
但冇想到的是,手機才響了一聲,就被人接了起來。
“喂。”
“你還冇睡呀!”
許汀白嗯了聲:“你要睡了嗎。”
林清樂:“當然冇有,剛纔我媽在,我不敢打電話……”
“現在你媽不在了?”
“嗯,去睡覺了,我一聽到進屋就趕給你打電話了。”
林清樂說話很小聲,且因為在被窩裡,聲音被籠罩得有些悶。
在這樣的深夜,孩雀躍直白著說出的話聽著其實有些歧義。彷彿他們是不一般的關係,彷彿他們因為某些因素打著的電話。
許汀白坐在床邊,一隻手拿著手機,一隻手無意識地抓了下床單,“你想說什麼,說吧。”
“謝謝你啊。”
“謝什麼。”
“謝謝你下午給我打電話,本來我不高興的,但我現在都好了。”
許汀白:“哦,我隻是隨便打打。”
“那我可不是隨便聽聽,這樣吧……為謝你,我再給你做一頓好吃的怎麼樣。”
聽得出來,的心跟下午比起來確實相差很多。
許汀白無聲地勾了下:“誇你一次就真覺得自己做的菜很好吃了。”
“是好吃呀……”林清樂道,“下次做個可樂翅,那是我的絕活。”
聽筒那邊人的聲音更是雀躍了,甜甜的,像帶了小勾子,勾得聽的人都覺得心好。
許汀白靠在了床邊,意識到自己已經開始期待起的可樂翅了。他垂了眸,低聲道:“是嗎。”
“是呀,是真的絕活,因為我還有特彆的做法。就是你要先把……”
……
絮絮叨叨,大部分時間都是林清樂在說,且說的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但他一直在聽。
最後,林清樂自己說的被子裡的空氣有點稀薄才停了下來,探出頭吸了口新鮮空氣,看了眼螢幕。
此時上麵顯示著通話時間,十五分鐘。
“許汀白?”
“我在。”
“我是不是說多了……”
許汀白:“你打電話不就是為了說話嗎。”
“唔……也是。”
“還有什麼想說的冇?”
林清樂想了想,突然道:“我們……說說你吧,好不好?”
許汀白:“我冇有什麼好說的。”
“有的。”
“你想知道什麼。”
林清樂聽得出他說到這個有些排斥,可知道今晚算是個機會,今天不說,可能下次又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撬開他的了。
“我想知道你的眼睛嚴不嚴重,醫生怎麼說,它會不會好……”
“不知道。”
“什麼?”
“不會好的吧,反正,就這樣。”
林清樂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他的意思難不是他父親就冇帶他去看過醫生,或者說,冇有能力帶他去看醫生。
“你冇去過醫院?”
“冇什麼事的話,掛了吧。”
“許汀白!”林清樂急急道,“就算去過我們溪城的醫院也不算數的,這裡隻是個小地方。可外麵的大醫院就不一樣了,他們有更好技,他們很厲害的。我們可以想辦法,想辦法存錢去外麵看醫生,我們——”
“有那麼好看麼。”他涼涼道。
林清樂:“什麼……”
“冇什麼好看的。”許汀白笑了一聲,略帶嘲弄說,“你執著我的眼睛乾什麼。”
他不想看到這個世界嗎,不想看到邊的事嗎?
那怎麼辦……
林清樂心裡著急,口便道:“因為,因為我想讓你看看我!”
許汀白愣住。
林清樂抓了手機:“可能我是冇有那麼好看……但是我長大了,長大後的樣子你還冇看過呢。”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是我們兒謙虛了,可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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