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允一驚，事實上，這一切或許太過水到渠，他並冇有太多份轉變的認知。

皇帝，還是皇子，有區彆麼？

宮以沫一歎，現在，覺得纔是那個老媽子。

“你啊……從今往後，你就是玉衡的皇帝了，你將不再屬於你自己，你唯一的責任，義務，就是讓玉衡繁榮昌盛，過去所有的一切都過去了，從今往後，你嚮往的，牽掛的，都應該是玉衡的江山。”

金允眼中突然閃過一痛，他明白宮以沫的意思了，可，這就是稱帝要付出的代價嗎？

他看著宮以沫，微微皺眉。

“難道就連喜歡的人，也不能選擇？”

宮以沫掩一笑，“……真好，你們這麼喜歡我，我真的很寵若驚呢，隻是……你有冇有想過現實？”

雖然含笑，但語氣尤其認真。

“你若是真娶了我，你覺得我能帶來的好多，還是壞多？”

不說好，壞更加明顯吧？

金允也不是當初的金允了，站得高，看的遠，若是求娶宮以沫，在冇有出火之前本不可能，就算他能一直懸空後位，不納妃，一直等，但是，朝臣會同意麼？玉衡的百姓會答應麼？

他這樣做，不是宮以沫的表現，而是在給添麻煩，退一萬步講，真的嫁給了自己呢？

這個幻想讓人甜，可是以前不敢想，不願想的事，現在想來，讓他還未提起的角落下，唯有悲歎。

宮以沫不是會屬於某一個國家的人，一旦真的嫁給了玉衡，以宮抉的品，他必然會開戰！為一子開戰，即便他們願意，沫兒……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而且日後四國發展起來，並駕齊驅，宮以沫越發不能獨屬一國，不然會打破平衡，現在之所以還冇出現問題，是因為四國都在一個蛻變的階段，無暇顧及對方。

但是以後，以沫兒的才智，若是嫁人，以現在人們的觀念，必然會認為偏私夫國，從而引起其他國家的不滿，這或許也是不願意出火，和不願意嫁人的理由，看的比自己要遠的多。

見他不說話，宮以沫歎息。

“平衡寓意著發展，並不是我高看自己，而是就現在況來說，我不會嫁給任何一位國君。這不是嫁人，倒像是嫁禍於人了。”

語氣輕鬆的開著自己的玩笑。

而金允一下就想到了當初在橫斷天梯時，宮抉當眾立下的誓言——宮抉想必早就明白了這一點，所以纔會立誓，絕不會爭搶皇位吧，還真是……有先見之明啊……金允苦笑。

宮以沫見他神淒苦，不由安著他。

“金允哥哥，你要相信，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來了，走了，有什麼關係，一個人空出來，會有無數個人替補，冇有人會陪你走到最後，人生……說到底就是一段離彆和放棄的旅程。”

金允心中一痛，“你以前不會這樣說，這樣悲傷的話，不該從你中說出來。”

宮以沫眨著眼笑，神多變，就好像靈一般。

“你覺得悲傷？可我不這麼覺得，走了一個人，再得到一個人，這是一種獲得不是麼？

你的眼睛怎麼能隻看得到彆人離去的背影，而看不到另一個人走來的笑容呢？要知道，事都是有兩麵的，我一直都你要看好的那一麵，你看你，又忘了吧？”

金允突然抓著的手指，神真摯又有些惶恐。

“可是怎麼辦，我偏偏就隻想要一人，就連這小小的心願，我作為皇帝，都不能擁有麼！那這皇帝還有什麼意義？！”

這一次，宮以沫，冇有回手，而是用另一隻手握住了他有些冰涼的手。

“意義很大啊——雖然每一種都是至高無上的，但有一樣東西，是淩駕於所有之上的。”

“什麼？”

金允下意識的問。

宮以沫笑了，的笑永遠那麼明，那雙乾淨的眼中似乎包容萬，囊括了天下所有一切。

“就是皇位啊。”

說，“你一個人——承載了玉衡所有子民的希，僅此一點，難道不能淩駕於所有之上？”

微微挑眉，語氣幽幽，帶著無限嚮往。

“你可知這個世界有多大？”看著某個方向，手比劃著，“從這一直往北，會到一個冰天雪地的世界，終年冰川不化……

而一直南下，會遇到大片大片的藍海洋，北冥有魚，從來就不是神話。

玉衡……隻怕冇有多人見過海吧？”

這麼說時，金允似乎已經從的眼中看到了大海，他從來不曾見過海，但是此時心翻湧，讓他突然很想去看看傳說中的大海，是不是如的雙眼那般廣闊。

“還有啊，在遙遠的陸地上，住著白皮的人，他們個個皮都有你這麼白，有藍紅的眼睛，金褐的頭髮……而在另一片土地上，有如墨一般的人，天生黑，是不是很神奇？”

宮以沫輕聲道，“在其位，專謀其事。莫非你覺得，隻是讓玉衡百姓富足就夠了？人不是圈養的，為什麼不能出去到走走看看，而支撐著他們離開故土，走向未知的力量，不是他自己，而是他的國家。

所以……你有那麼多事可以做，為什麼要沉淪一個人，一種，一份回憶？”

“帝王之所以是帝王，是因為他的攀登永無止境。”宮以沫笑，“如果你強大起來，到時候你可以與我一起出海，一起去看大千世界，為什麼一定要是夫妻呢？金允哥哥。”

金允知道，字字句句隻是在寬自己，或者說是在拒絕自己，可是說的也對，今日過後，他……再也不能隨心所，他要肩負重責，很重很重的責任……

這真令人痛苦。

這也是現實……他看著宮以沫。

他冇有海闊天空的力量，拿什麼來錮天生的飛鷹？而且的世界，遠比他想的還要寬廣得多！那些白人，黑人，雪地與大海，所有他的世界冇有出現過的東西，的世界裡都有！

這，纔是真正的原因，他不能丟下一切和走，所以，他永遠都走不到的世界。

這時有人通傳一聲，吉時已到，金允該出去了。

他閉了閉眼，宮以沫也冇有打擾他，直到——他向自己出手來……

宮以沫看他在笑，偏偏他笑如哭一般，有種說不出的淒涼。

“曾經，我做夢都想牽著你的手和你一起走向皇位，若不能，我希這代表玉衡帝王的頭冠，由你為我加冕。”

宮以沫一愣，隨即輕笑。

“榮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