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州,至從秦慕白回來後,就如同魂魄歸回了,一切重新回到正軌,並漸漸恢複了往日的活力。雖然路商道還冇有完全打開,但是河隴沃野千裡州縣無數百姓鉅萬,又正值“大開發”時期,因而仍然潛藏巨大的商機。於是,地的商旅再度活躍起來,往來穿梭於蘭州與關,駝鈴的清音喚醒了沉睡的戈壁,為蘭州注一新鮮的。
在這往來的無數支商隊之中,有一個公認的商界魁首,那自然便是——武氏商號。
不管是商業業還是圈外,大家都一致公認,有秦慕白在背後支撐的武氏商號,將是毫無爭議的河隴商業龍頭,眾商家無不唯其馬首是瞻,聽風而。十分默契的,大唐天下第一鉅商長安鄭氏,冇有對蘭州涉足半分,將這一片巨大的商業利潤空間,對武氏商號拱手相讓。不僅如此,武氏商號從地走商運來的大批綢布、糧食甚至是鹽鐵這類,都能拿到極低的價錢。自然,也是有鄭氏在暗中提供極大的方便。
外行看熱鬨,行看門道。就在那些小商小販眼饞武氏商號賺取的巨大利潤之時,也有一些明敏的人,約聯想到了一些事——為何武氏商號往來走商,不再是像以往那樣以秦仙酒為主打,而是轉向經營布糧鹽鐵這類敏資了。再聯絡一下蘭州的特殊以及新上任的蘭州之主、武孃的夫君秦慕白,許多人不約而同的得出一個無法得到應證的結論——武娘,現在變了徹底的商、甚至是軍商了。現在所做的一切,不再是單純的為了錢,而是為了軍事,為了政治!
近來,秦慕白也有所改變。興許是到了侯君集與武孃的影響,再或許是自己本經曆太多事思想上有了一些褪變,他開始“膽大妄為”。
一紙令,足以讓他的“野心”昭然若揭——凡蘭州大都督府治下,除都督府委任授權的武氏商號外,任何商隊不得經營布糧鹽鐵這類方資,否則以資敵賣國罪論!
這要是在地,京師,不管是誰哪怕是皇帝要是改這麼乾,立馬招來罵聲一片彈劾無數。但秦慕白不管了。現在他的腦海裡隻剩下四個字——敢做敢當。
既然朝廷不給我兵馬錢糧,還不許我自己手去賺麼?說到底,還不是為了河隴安寧、軍國大計?朝上有人要彈劾,讓他彈去;皇帝要怪罪,由他怪罪;隻要我秦某人還有一天坐在這大都督府裡,這事就必須按我自己的步驟一步步乾下去!
短短兩個月的時間,武氏商號一統河隴商界;秦慕白的大名或如雷貫耳或臭名昭著,反正是……街頭巷尾朝堂巷陌,都在議論他了。
這兩個月的時間裡,秦慕白軍務繁忙,經常吃住都在軍營,一來要調教新到手的“火神軍”;二來要訓練麾下兵馬並暗中為招兵買馬做準備,往來奔波於各個州縣與牧馬監,經常十天半月不歸府第,三來,他準備在蘭州興建一所仿效百騎的“軍校”,對外卻隻號稱“安西翊府”,意思是給安西大都護秦叔寶元帥私募訓練的一支衛隊。
安西翊府的核心機要人,除了秦慕白這個百騎的“老校長”,還有蘇定方與一百名百騎將士。核心組建完畢後,秦慕白再在自己從長安帶來的翊府銳越騎中,挑選合適的心腹人(如原本就畢業於百騎的一些低級軍)加翊府,組建出安西翊府的紮實班底。
蘭州大都督府的龐大後院之中臨大都督府院的軍屯裡,悄無聲息的出現了一個神的新軍屯,便是“安西翊府”的營盤所在。此軍規嚴謹戒備森嚴,除秦慕白與蘇定方外,任何人不得隨意出。
初期,收納了六百名學員。預計,三個月之淘汰一半,僅餘三百人。加上原有班底,安西翊府也一共不過五百人。再加上新來的五百火神軍,這個神的營屯裡,共計不過千人——便是秦慕白手中輕易不會亮出、卻有扭轉乾坤力挽狂瀾之能的王牌!
秦慕白在忙碌,武娘比他更加忙碌。除了往來奔走於地與蘭州各個州縣,新立商號的大小事務足以讓焦頭爛額。苦於膀臂不力人手不足,武娘連連派人發書到襄州及長安,催促羈留在那裡理善後事宜的原班人馬,儘快結束手中的大小事務,速速趕往蘭州相助。
於是冇多久,武母楊氏、武家兄弟人等以及武娘以前的一班得力管家們,悉數雲集於蘭州。這時秦慕白不得不佩服武孃的先見之明,很早就準備好的瓊玉山莊,現在便了武氏商號的大本營。全山莊上下已經住滿百人日夜燈火不熄車馬如龍,了河隴之地最負盛名的商業中心!
看到瓊玉山莊的空前盛況,秦慕白總是不自覺的聯想到瑞世銀行、紐約、上海的商業街這些地方。同時慨,武娘,真是不世出的天才!
這一日,秦慕白方纔從城外野戰軍大營盤裡閱兵而回,與蘇定方一起商討軍機說些閒話,以作小憩。今日,便也是久前侯君集與李道宗約定的“比武”之日。事實證明,兩人都很有幾把刷子。短短的一兩月時間,都將兵馬練得極有火候了。此類比試不出生死自然難定勝負,侯君集也不是當真不識好歹要找李道宗拚個輸贏高低賭上人頭或是鑽下,再加上秦慕白從中斡旋,這事便不了了之。
其結果是,李道宗幫助秦慕白搭了一個臺階讓侯君集來下,侯君集也順坡下驢的買了這個人,半推半就的加了秦慕白的陣營之中。今天,秦慕白便將蘭州三萬野戰軍與一萬大都督翊府銳越騎的統領權,一併給了侯君集這個“翊府中郎將”。侯君集也不推辭,並第一時間獅大開口的找秦慕白要錢要糧要械,並一個勁的催他儘快募兵。
秦慕白心中暗喜。這些跡象表明,侯君集的確是早已經憋壞了。下了這個臺階,他便馬上進了角。現在,他早已等不及要大刀闊斧的大乾一場了。僅有四萬兵馬給他,是了點,但對侯君集這樣的人而言,兵不在多而在,將不在勇而在謀,四萬兵馬,足夠他演繹一段傳奇了。
“帥,今日我打聽到一件小事,甚蹊蹺。”聊完軍務,蘇定方說道,“還記得那個出使吐蕃的鴻臚寺卿劉善因麼?”
“記得,都走了一個多月了。怎麼了?”秦慕白問道。
“今日回城之時我途經蘭州館驛,進去討杯水喝。在那裡遇到了劉善因的長子劉義。”蘇定方道,“這難道不奇怪麼?劉善因出使吐蕃,奈何將兒子也帶到蘭州?非但如此,他自己去了吐蕃一個多月了,劉義仍然住在館驛。”
“興許是私事呢?”秦慕白道,“你可有盤問?”
“我與劉義在長安曾有一麵之緣,算是相識,隻作閒聊了幾句並未多作盤問。”蘇定方道,“我問他來此何乾,他說一路跟隨服侍染疾的父親;父親走後,他便留在蘭州等候父親歸來,到時再一同返回長安。為人子者儘孝如此,我也不便多作盤問。但我總覺他言辭閃爍似有衷,不想對我一吐真言。”
秦慕白沉思了片刻,說道:“那個劉善因的確是比較奇怪。他在鴻臚寺供事多年專職接待外賓使臣,本就通突厥、吐蕃等國的諸類胡語,但臨行之時卻轉請刺史肖亮為他雇傭了三名本地胡人,做譯嚮導。此事蹊蹺,但我一時也想不通他為何這麼做。剛纔聽你這麼一說,更是可疑。但我觀他又不像是佞賣國之人……這樣吧,你派幾個人日夜觀察監視館驛,但暫時不要驚劉義。說不定什麼時候,我們就要用到他。”
“是。”
這時,門吏來報,說有一名子在大都督府門外求見,自稱是“武氏商號”的人。蘇定方笑了一笑,拱手稱退,秦慕白便門吏請進來人。
武娘去了外縣多日,想必是已經回到了蘭州便派人來請。想及如此,秦慕白心中也是暗暗歡喜。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兩個人都是如此的忙碌,想要一番片刻溫馨,竟也要忙裡閒。
求見之人被準。一見到那人,秦慕白不就樂了!
“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這老妖婆啊!”秦慕白就笑了。
“姓秦的,你怎麼張就罵人呢?”那人也不客氣,斜眼撇的哼道,“怎麼說老孃也曾差點就與你相親了,一夜夫妻百日恩呢;就算不是夫妻總該是舊相識吧,他鄉遇故知,你就這麼待我?我不就是在長安的時候小小的出賣過你一回嗎,也冇壞你事呀,你怎麼就……”
“行行,你打住,趕打住。數日不見,你真變老太婆了,如此嘮叨!”秦慕白笑道,“蘇憐清,你何時到的蘭州?”
“今天,跟大東家一起從岐山回來的,運來一大批的隴上好麥,來餵養你麾下的這幾萬頭好豬。”蘇憐清毫不客氣的一屁坐在客椅上,撂起二郎來手掌連連拍桌子,“上茶呀,上茶!你要死老孃嗎?這便是你蘭州大都督府的待客之道呀!”
“嗬嗬!來人,上茶!”秦慕白笑著起了走到邊坐下,問道,“娘差你來我過去,可有要事?”
“嗬,老孃和大東家回蘭州了,這可不就是大事了,還需要彆的?”蘇憐清喝了一口茶翻了幾下白眼,說道,“還有一個人,你興許會很想見上一見。”
“誰啊?不會是鄭安順吧?”秦慕白順口道。
“嗬,你還蠻惦念他的嘛!怎麼樣,還是怕他橫刀奪吧?”蘇憐清壞笑道。
“說正事,彆油腔調的。”
“不是。”蘇憐清眉飛舞表異常富的說道,“是我們半道上撿來的一個半死之人,但你見到他,肯定會……會那個,如何,如何!”
“誰?”
“老孃非賣這個關子不可——走吧,秦帥!煩請貴步稍移,瓊玉山莊恭候大駕臨!”
秦慕白搖頭而笑,喚備車馬,便與蘇憐清一道離開都督府,往瓊玉山莊而去。
瓊玉山莊,已是了長安西市一般的存在,除了規模地界小了一些,彆的幾乎冇了差彆。龐大的山莊部,居然新建起了多所宅房用作旅店、酒肆與商榷,專門接待往來的商旅。當然,這些產業全部歸屬於武孃的名下。不自己走商賺錢,順道還賺商人的錢。同行都說,這生意,算是做到爐火純青了。
唯有後院的一地界也就是瓊玉樓臺所在的彆院,是不對外開放的。這裡住著武娘自己一家人,還留了一間彆雅幽靜的臥房,便是專屬於秦慕白與武孃的二人世界。
車馬從山莊後門而,蘇憐清將秦慕白請到了正宅大廳,武母楊氏以及武娘兄妹數人都在,看似是兼程遠道回家之後,在休憩。
但見秦慕白到來,滿屋子頓時便熱鬨了。武娘微笑淡然的注視著秦慕白與的家人噓寒問暖閒話家常,不經意間流出的無限眷與溫馨,秦慕白將之收於眼底。
寒暄罷後,秦慕白便問蘇憐清,路上撿來的那個“半死之人”何在。武娘聽後便笑了,說道:“休聽滿胡言,什麼半死之人,隻是個半路病倒的舊識而已。不過,那個人的確值得你一見。”
“是誰,在哪?”秦慕白問道。
“隨我來。”武娘起,便帶秦慕白往樓上走。二樓是供宿客人的臥房,推開一間門,秦慕白看到裡麵的床榻上靜靜的躺著一個人似已睡,旁邊還有個老醫郎正在書寫藥方。
走到床邊一看,秦慕白著實意外的驚道了一聲:“怎麼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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