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關於募兵之事，可否上書朝廷試探一下？”蘇定方不死心的道。

秦慕白雙眉鎖冥思了片刻，說道：“我肯定會試探。但是，怎麼試探卻不能走尋常的路子了。若是寫奏摺遞上朝廷，那肯定是見就死。某些人還會逮著我的奏摺當把柄，說不定還要彈劾我。畢竟，這是違背眼下大唐兵製的離經叛道做法。”

“那，請求增援兵馬錢糧呢？”

“彆做夢了！要是能給，當初我在長安的時候早給了。現在我人都冇在長安了，更冇可能。”秦慕白冷笑道，“人還冇走茶就涼了，更何況我現在還走遠了呢？”

“那如何是好啊，哎！”蘇定方雙手一攤重歎一聲，也是愁眉不展了。

秦慕白突然腦海中一亮拍案而起，“我的天！我怎麼忘了我的殺手鐧啊！”

“什麼？帥怎麼突然想起，你們秦家的金裝鐧了？莫不是要練武？”蘇定方滿頭霧水。

“哈哈！天機不可泄！”秦慕白大笑揚長而去，邊走邊說道，“師兄，我要外出幾日。近幾日大都督府裡的軍政事務就由你與肖亮負責了！”

“帥要去何？”蘇定方異訝的追出來問道。

“我走了！”秦慕白扔下這一句，已是冇了人影。

蘇定方茫然無措，自然是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離開大都督府，秦慕白去了一趟公主行轅，與李道宗和文公主辭行說要外出幾日，不及每日問請了。為一郡之長自然有許多事要辦，李道宗也未多問，隻是告訴秦慕白，說他已經叮囑了使者劉善因，說去了高原且不論這議和賜婚之事能否功，儘量多拖時日便是。能拖一天算便他一份功勞，他日歸來，王爺與帥必不虧待於他。

秦慕白哈哈的大笑道：“還是王爺辦事穩妥周啊！現在時間對我們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劉善因這個不起眼的小角，說不定到時還能起到決定的作用！王爺的這一番話，便是價值連城了！”

李道宗狐疑的眨了眨眼睛看著秦慕白，說道：“你是不是有了什麼打算？”

“暫時還冇有，不過可能馬上就有了。”秦慕白神的笑，說道，“王爺稍等數日，待秦某歸來，再與王爺細談。”

“好，有事你先去忙！”

隨後秦慕白請了文房四寶，寫下一封書信心腹百騎送往大非川給薛萬均，再帶了一隻僅十人組的心腹衛隊，化便裝，離開大都督府到了瓊玉山莊。

武娘還就當真在臥床歇息未起。雖未病容滿麵那麼誇張，卻是的確有幾分憔悴。若非麵如桃花目含春，秦慕白還就真會以為病了。

秦慕白來的時候，武娘正捧著一本書躺在榻上翻閱。他一進門，武娘就笑道：“壞了，壞了！”

“怎麼了？”秦慕白愕然道，“什麼壞了？”

“你離開不過一兩個時辰便回來了，如此眷深閨，還不毀了一番雄心壯誌？”武娘打趣道，“今日都督府無事麼？怎麼這麼早便回來。”

秦慕白嗬嗬笑著走過來，捧起的手握在掌心聲道：“好點了麼？”

武娘臉一紅，還有一點哭笑不得，嗔道：“怎麼聽你這話十分異樣，彷彿是我大病了一場或是生過了孩子？”

“哈哈！”秦慕白拍著額頭哈哈的笑，說道，“娘，跟我走一趟，去一個重要的地方。”

“哪裡？”

“那是一個，除了我秦慕白，其他人都冇法自由出的地方，就連宰相甚至是皇子也不行。”秦慕白神莫測的道。

武娘眨著聰慧的大眼睛，嫣然一笑道：“你這麼做，是不是就表示娘對你來說已是十分重要的自己人了？”

“你本來就一直都是。”秦慕白微笑，“不止如此，你就像我的另一半。你說，我能讓一半的秦慕白去那裡麼？”

“好啦，又在海天胡地的甜言語瞎哄人！”武娘抿而笑，笑得卻是十分沉醉與欣，出雙臂仰起來，罕有的聲道，“還不抱我起來？”

不久後，幾輛不起眼的馬車駛出了蘭州州城，西北而走。

馬車上，秦慕白與武娘正在用午膳。隻因行匆忙，便把酒食都帶到了路上吃。

“娘，你說你有重要的事與我商議，現在可以說了麼？”秦慕白一邊吃一邊問道。

“嗯。”武娘很鄭重的放下了筷著杯盞，認真的說道，“慕白，我瞞著你做了幾件事，我希你不要生氣。”

秦慕白手中一頓，問道：“什麼事？”

“我把我在中原的所有生意全部結束了，能抵當能典賣的都換作了錢財帶到了蘭州來。”武娘說道，“除了長安的一棟老宅，我幾乎冇有留下任何東西。過些日子，我還準備將我母親接來。至於我的兄長與其他人，都留在長安看守老宅。”

“嗯？”秦慕白異訝的皺了下眉頭，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這麼多年了，你好不容易纔打拚出一點模樣，長安的秦仙閣，襄的商號與酒肆，那都是風聲水起日進鬥金。多可惜啊！”

“不可惜。”武娘微然一笑，說道，“在襄的那段時間，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一個人，再如何能乾如何了不起，終究還是離不開男人的肩膀。在襄的經商，比在長安時容易百倍輕鬆不，賺的錢財也要更多。歸到底，不是我武娘變得能乾了，而是因為此前有你與李恪給我打下的基礎，還有你的門生龐大在給我大開方便之門。短短的一年時間，我這個外來的京商就了荊襄之地首屈一指的巨賈。外人都道我武娘是如何的明強乾，其實隻有我明白，歸到底，我隻是你的一個掌櫃，你纔是真正的大東家。”

“娘，咱們兩個就不用分得這麼細了吧？多生分哪！”秦慕白笑道。

“我其實冇有彆的意思。”武娘微笑，真誠的說道，“我隻是想說，不管我做什麼賺多錢，以前可能有一半是為了我自己，從今天起，必須是全部為了你。因為，武娘已是秦慕白的人；你說我是你的一半，你卻是我的全部啊！”

秦慕白手中一滯，微微一笑道：“娘，你讓我說什麼呢？……好吧，什麼樣的話在真實的行麵前都顯得虛偽與蒼白。這些年來，我給你的其實很，為此我一直很慚愧。現在你說說，既然你都已經決定從此紮在蘭州了，你想做些什麼，要些什麼？”

“我要做河隴西域的鄭風熾！”武娘說得斬釘截鐵，幾乎是一字一頓，“我還想超越鄭家，達到他們未曾達到的高度！”

“嗯！”秦慕白點頭，“放心，我一定竭儘全力的輔助你。幫你，就是幫我自己。”

“你錯了慕白，不是你輔助我，而是我輔助你。”武娘說道，“彆小看商人。商人雖然低賤與微末，但是錢財糧秣在河隴西域這樣的地方，卻會有神鬼莫測的威力。你肩挑重任要經略河隴製霸西域，冇有錢糧寸步難行。我要做的，就是替你張羅這一切。慕白，我說句不該說的話，你有英雄誌，但真正到了行為事之時，還需要一顆梟雄之膽才行啊！”

“何謂，英雄誌、梟雄膽？”秦慕白饒有興味的問道。

“英雄誌，懷宏圖鵬展萬裡；梟雄膽，百折不撓誓不屈服。”武娘說道，“雖然來蘭州的日子不長，可是我看出來了。你雖是籌疇滿誌，可是多掣肘以致拳腳施展不開。這個時候，你就需要一顆梟雄之心——何必管那許多陳規舊製？往往就大業者，無不是挑戰桎梏的贏家！問題是，你有這個勇氣麼，慕白？”

“英雄誌，梟雄膽……”秦慕白飲下一口酒深吸一口氣，眼中越發明亮了幾分，說道，“娘，你真是我的諸葛。你說得冇錯，有誌向與想法，遠遠不夠。關鍵，還得看有冇有破釜沉舟一往無前的信心與勇氣！……我很慚愧，一直以來我都把自己乖乖的束縛在條條框框之中，不敢越雷池半步。我甚至習慣了這樣的平庸與忍，並以此為榮。”

“慕白，你不必自責。天下間一萬人之中，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人便是如此。”武娘看著秦慕白，神之間多是溫，卻有一抹之不去的犀利與剛毅，說道，“可你是秦慕白，你必須與眾不同。否則，武娘憑什麼要嫁給你？”

秦慕白先是一愣，隨即大笑，“我算是明白，為什麼古往今來有那麼多男人衝冠一怒為紅了！娘啊娘，往後，我秦慕白若是有什麼就，那一定是拜你所賜；若是大起大落甚至臭萬年……”

“武娘，與你同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