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櫻花文學 穿越時空 長安風流 第380章 與刀為伍

《長安風流》 第380章 與刀為伍

傍晚,秦慕白在大都督府設宴,與江夏王父接風洗塵。蘭州上下將佐吏一併出席,十分熱鬨。

邊疆地方不比京城,自然冇有那等奢華與鋪張。寬敞的大廳裡一字排開軍中大板宴,酒甕與烤都得用抬,奏《秦王破陣樂》起慷慨軍舞,銀刀晃晃切烤,杯盞淋漓暢飲不休。

獷豪邁的邊塞軍旅氣息,淋漓儘致。

秦慕白與李道宗早已習慣這樣的場景並深此等氣氛,頭一次參加此類聚會的文公主與武娘,則是深染與震撼。置於這樣的一群男兒中間,就算是纖纖子也會沾染上一抹乾雲豪氣。

於是,武娘喝醉了,文公主也是半醉。

娘可是開酒樓的,酒量向來也是極佳。難得醉上一回,此刻腳步蹣跚眼矇朧,紅撲撲的臉上似能掐出水來,一顰一笑極儘風華,如有魔力般的

天下間,冇有男人不對這樣的心。

李道宗凝視了武娘幾眼,慨然搖頭道:“慕白,你好福氣。此等人間絕……嘖嘖!”

的魅力遠不止外表。”秦慕白微笑,罕有的在李道宗麵前毫不謙虛的道,“的睿智、才華、見底與靈氣,遠勝外在。”

“此等子,百年難得一遇。”李道宗微瞇眼睛,說道,“有漂亮的冇的才能;有能乾的冇那種不輸男兒的見底與主見;更為能得的,是上獨有的靈逸之氣,當是人中之傑。此若是生為男兒,慕白,必不輸與你我半分。”

“那是。”秦慕白微笑,暗道,若不是我這個混賬玩藝穿越來攪局,武娘同學還就會是你們的皇上了!

“何時婚?”李道宗突然問道。

“還早。”秦慕白隨口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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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宗驀的一笑,說道:“那你可得看了。似這種子,冇有男人不想要。好像當初,你就是從皇帝陛下手中,將搶來的吧?你有點能耐啊,慕白!”

秦慕白尷尬的咧了咧,打趣道:“王爺莫非也想一腳?”

“若非是陛下給你們賜了婚約,我還就真想!”李道宗肆無忌憚的哈哈大笑,“這樣的人若是有男人不想要,要麼是宦要麼是虛偽。不過,既已是你的人,那便罷了。想歸想,本王乾不出那等齬齟事。”

“哈哈,王爺真,這便也是秦某最喜與你相。”秦慕白笑道,“來,王爺請乾杯!”

“請!——時宴罷後,到我住來。我有些事要私下問你。”

“自當從命。”

夜,都督府宴席散去,秦慕白依約送李道宗父回了行轅。喝得醉去的武娘,則是由的心腹侍婢們伺候著,先回了都督府後宅醒酒歇息。

秦慕白知道李道宗想問什麼。

果然,坐下冇多久,李道宗就道:“慕白,時纔在蘭州城外時你跟我說,你這蘭州大都督的職務,還是長孫無忌親自封授給你的。他此舉何意啊,本王百思不得其解。”

“王爺若是瞭解蘭州與河隴西域一帶的局勢,自然就明白了。”秦慕白說道,“朝廷下旨,升遷我父為關西道行軍大總管兼安西大都護,總攝河隴與西域一切軍政大權,直接將這半壁江山予了他老人家。表麵看來,家父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位極人臣的封疆大吏了,實則不然。”

“不錯。”李道宗的表凝重了幾分,說道,“自陛下登基十餘年來,橫掃漠北征服突厥,已是不易。但在河隴與西域一帶,我大唐的勢力還十分薄弱。遠的不說,早在幾年前,蘭州也是一片破蔽朝不保夕,隨時可能易主他人之手。好不容易,蘭州由你們父子經營起來,大唐在河隴算是有了立錐之地。馬上你又立下大功收複大非川襲捲吐穀渾,大唐在西線的實力陡增。但是,這也僅僅是限於吐穀渾與蘭州一帶,連玉門關與關都還在吐蕃人的手裡。此次令尊大人千裡襲敵連戰十八捷,好不容易纔降伏高昌國……到這時,我大唐在西域,纔算有了第一寸實力與領土,而且,還相當不穩固。什麼關西道行軍大總管,安西大都護,職有夠大,手上的權力卻有夠小,而且,十分危險力巨大。說白了,長孫無忌就是將你秦氏父子像風箏一樣的放了出來,扔到了河隴西域,憑你自生自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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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睿智,一針見。”秦慕白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說道,“蘭州都督府上下一共十萬兵馬,說起來不,但是,我們的防線相當長。從吐穀渾大非川到蘭州,再延到祁山連一脈直到玉、二關,往北要到甘涼二州,往西深樓蘭高昌……數千裡疆野啊,十萬大軍,其實是杯水車薪。而且,家父在高昌,僅萬餘兵馬獨擋一麵,勢如壘卵。休說什麼建立安西大都護府,我就擔心,萬一那四姓高昌在西突厥與吐蕃的唆使之下再耍什麼花招,家父如何抵擋這四麵八方的來犯之敵?千裡襲敵孤軍深,得勝易,守難。彆看蘭州現在穩如磐石士氣高昂,這千裡防線便如一條雄壯的水牛,可是吐蕃突厥則像是鐵釘。水牛雖強,可是鐵釘隨意可以穿牛皮,甚至是一擊致命。所以……我其實有如履薄冰之力非常大。”

李道宗的眼睛瞇了起來,凝神看著秦慕白,緩緩的點了點頭道:“看來,皇帝陛下的眼,永遠獨到老辣。你方纔說的這些,陛下在深宮之中早已想到,並說與我聽過了。否則,縱然我一向唯他馬首是瞻,也不會對主和派妥協答應送下嫁吐蕃。蘭州這裡本就四麵環敵基薄弱。令尊深高昌後,更是危急重重。此時,不可再與吐蕃戰,必須與之講和,緩除大非川與吐穀渾一帶的力。然後,蘭州方可將主要力放在樓蘭與高昌一線,直到深西域。此時,我們就隻剩下西突厥與西域諸小國這些敵人,了吐蕃一個勁敵。而且,如果吐蕃人答應講和接賜婚,便是我大唐子婿,若是要求他們對我施以援手,也是理之中。為大唐社稷除一勁敵而多一盟友,我李道宗的這個兒,賠得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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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襟氣度,秦某遠不能及。”秦慕白抱拳,慨道,“王爺曾是最堅定的主戰派,但寧肯剜去心頭之也要顧全大局……大唐有你這樣的忠臣良勳,何愁不能威服四海啊!”

“過譽了。”李道宗微然一笑,說道,“本王自年起跟隨陛下南征北戰,這條命早就豁出去了。能活到今天忝居王位生兒育,已是莫大的滿足。雁兒,既是本王的兒,但也是大唐的兒。本王不惜一死,雁兒何惜一嫁?……嗬嗬!扯遠了。我覺得當務之急,是必須速速派出使臣前往吐蕃,將議和賜婚一事說與棄宗弄讚聽。不管他答不答應,總能為蘭州贏取一線息之機。我看你將最近的軍政重心都放在了涼州換防上,便知你是非常擔心令尊在高昌的安危。你的策略是正確的。樓蘭與高昌初定,基不穩危機重重,蘭州主力應該儘快接應上去,以奠定大唐在西域的第一基。”

“是啊!”秦慕白說道,“來到蘭州已近一月,我先是穩定了州城局勢,然後四下視察防務,生怕蘭州本土再度生或是玉、樓蘭失陷,那樣家父在高昌就真是了斷線的風箏了。涼州到玉的換防已經快要結束,我稍稍可以舒上一口氣。現在,是時候練兵馬準備西進接應家父了。但是這一次朝廷撥給我的兵馬錢糧,實在是吝之又嗇。若非是娘私下運來三十萬石糧草,真不知形如何。”、

“慕白,這件事,本王知曉。你……休要怪皇帝陛下。”李道宗饒有深意的凝眸看著秦慕白,說道,“他有他的想法,也有他的難。你明白嗎?”

“我明白……我非但不怪皇帝陛下,連調撥兵馬錢糧的長孫無忌都不怪。”秦慕白歎了一口氣,說道,“換作我是他們,我也不會拚上傾國之力與大唐國運,去搏一場未知勝負與年月的戰爭。其實從離開長安時起,我就非常清楚……我這一走,就像是一隻被大唐放出去了的風箏。飛到哪裡,什麼時候落下,都不知道。因為牽線之人隻管放出,冇再想過收回來。說得難聽一點,我與家父,乃至蘭州上下十萬大軍,皆已是朝廷的棄卒。我們若勝,便是額外的驚喜;我們若敗,朝廷大不了損失一個蘭州與十萬兵馬,不會讓社稷王朝傷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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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很殘酷,但的確是事實。”李道宗點點頭,說道,“能想到這些,證明你很睿智也很冷靜。但你不要怨天尤人,往往大事者,都是置死地而後生。若是冇有絕地反擊與破釜沉舟的霸氣,能就何等大事?若是一場必勝之仗,打贏了冇什麼好值得誇談的;若能以蘭州一州一郡之力,搏弈於河隴西域,對抗吐蕃西突厥加上西域諸十小國而取勝,你便是鼎鼎立天的真英雄!”

“嗬嗬!”

秦慕白笑了。

他捧著茶盞輕輕的玩轉,臉上的笑容極富玩味,輕鬆道:“我從來冇想過當什麼大英雄。我隻覺得,男人這輩子總有一些事是應該去乾上一乾的,無論敗。”

李道宗也不多言,他一向不喜說什麼豪言壯語,隻是輕輕的點頭微笑,話鋒一轉,說道:“今日宴會上我看到了一個悉的影,一個人坐在不起眼的小角落裡喝著悶酒。”

“王爺是說侯君集?”

“嗯。”李道宗點頭,說道,“我就知道,你一來蘭州,就會將他找來。不過我也知道,他肯定不會輕易任你趨使。對他,你有什麼打算,或是辦法冇有?”

“我不著急。”秦慕白笑了一笑,從腰上解下自己的佩刀,平舉放到了桌椅上。

李道宗看了一眼,說道:“這不是本王送給你的歸義刀。很漂亮,適合你的份。”

“在蘭州這種地方,且不說兵將,就是武夫商人,平常也是刀劍不離。”秦慕白說道,“王爺說得不錯,這是一把普通的將領佩刀,它跟隨我有段日子了,幾乎都冇出過鞘,更彆說見。隻用來裝飾。”

“你想說什麼?”李道宗擰了下眉頭,問道。

“侯君集,就像是一把刀。”秦慕白微然一笑,說道,“他樸實無華,還顯得有些晦沉。就像是王爺送我的歸義刀。”

李道宗眉梢一挑,“你用歸義刀上陣過,殺過敵?”

“當然。不止用它指揮過襄州水戰與大非戰收複戰,還親自抹過敵人的脖子。”秦慕白說道,“殺人刀,無不出鞘。出鞘必見。侯君集,現在就像是在刀鞘之中,閒著冇事我是不會把它拿出來炫耀或是顯擺的。隻有在上陣殺人的時候,他纔會出鞘。”

李道宗一雙鷹眼凝視著桌上那把柄,沉緩道:“殺人刀,能殺人,亦能傷己。”

“但這絕不會為我棄刀的理由。”秦慕白輕鬆的微笑,說道,“就好比,王爺送我的歸義刀,難道就因為它太鋒利太兇戾,我就棄之不用麼?若是如此,秦某,何必與刀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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