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就是關於你與房家的恩怨。”李世民眼神灼灼的看著秦慕白，說道。

秦慕白的眉頭微自擰了一擰，點頭道：“微臣的確是衝了。若有不妥之，願責罰，也願到房相公那聽任置。”

“男人大丈夫，敢做敢當。你是好樣的。”李世民讚許的點頭，微笑道，“但你如果這麼做了，也就是太小看房玄齡了。他的心，可容山川巨海，蔫能容不下你秦慕白？其實，朕都有點佩服他。起初，最先前來揭發李元昌與房謀的，不是你，不是高，而是房玄齡。”

秦慕白默然無語。想起弘文館裡那個病沉重卻字字句句擲地有聲的房玄齡，他頭一次的覺到……慚愧！

“房玄齡大義滅親，非但是揭了他兒子的罪行，還向朕坦認養子不教之罪，他要認罪伏法或是請辭歸田，朕都拒絕了他。於是，他依舊履行一個宰相的職責，忠心謀國為朕分憂，冇有半點因為與你的私怨，而改變他在大事上的立場與態度，這是十分難得的。”李世民深有的歎息道，“所以昨天朕纔在弘文館裡說，朕寧願自己殯天，也不願大唐了房玄齡這樣的忠直肱之臣。”

“微臣知錯了……微臣的舉，給房玄齡帶來了太過巨大的傷害。可是最關鍵的時候，他卻對我以德報怨，哎……”秦慕白歎息道。

“他是對事不對人，這一點和魏征一樣。”李世民微笑，笑得有點自豪，說道，“朕一直都十分慶幸，邊能有房玄齡、魏征這樣的忠直之臣。慕白，你也不必自責。你雖然有過激的地方，但也冇錯。相反，朕十分欣賞你的與磊落。朕也曾年輕狂過，試問，若是有誰傷害了我的親朋或是人，朕也會不依不僥，這是可以理解的。房玄齡，他也能理解。你不要小看了他的心。”

“嗯……”

“慕白，朕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李世民突然說道。

秦慕白甚意外的愣了一愣，拱手道：“請陛下吩咐。”

“將來，如果有那麼一天，朕先於房玄齡而去，那麼……朕請你，保護他。”李世民說完，扭頭看著秦慕白，眼神十分認真，說道，“你能答應麼？”

“能。”秦慕白回看著李世民的眼睛，肯定的說道。

“朕謝謝你。”李世民微然一笑，轉過頭去微瞇著眼睛看向遠方的山霞，悠然道，“這也是長孫皇後臨終之時，對朕的囑咐……務必，力保房玄齡。”

秦慕白聽完足足的愣了半晌，心中慨道：幾年前就去世的長孫房後，竟有如此的遠見灼識？難道，早就意識到了房玄齡終有一天會被他的親兄長、長孫無忌等人所不容？

那個靜靜的躺在昭陵裡的長孫皇後，究竟是一個怎樣睿智聰慧的子啊？怪不得，李世民至今對念念不忘啊！

“第二件事，朕要給你看一件東西。”李世民拿出一份摺子遞給秦慕白。

秦慕白剛拿到手就略微吃了一驚，這種奏摺是邊關急軍的加急奏摺專用折本，他太悉不過了！

展開一看，果然是蘭州軍急報，而且，正是自己的父親秦叔寶的親筆——書！

秦慕白看完，目瞪口呆！

原來，早在六天之前，秦叔寶已然抗旨起兵，反擊吐蕃兵出高昌了！

他起兵之前寫下書，願意一力承擔抗旨之罪，並親統大軍出征，留薛萬均與薛萬徹鎮守蘭州大本營，點起兩萬銳越騎輕兵兼倒遠襲高昌，僅帶了薛仁貴與宇文洪泰兩員副將！

李世民看著遠方靜立不，臉繃得有點。

“陛下，這……”秦慕白一時不知說什麼纔好。

“這是昨天清晨，褚遂良拿來給朕的。連長孫無忌，都還不知道。”李世民說道。

秦慕白頓時了一把冷汗。這份軍報若是出現在弘文館會議之時，將是多大的災難啊！如此一來，要討論的可就不是蘭州是否出兵，而是如何製裁秦叔寶及蘭州一乾將了！

“你是不是想問，既然你父親都已經出擊了，朕為何還派賜婚使攜文公主前往蘭州？”李世民說道。

“嗯……”秦慕白隻得點了點頭。

“哎……”李世民無奈的歎息了一聲，說道，“那是因為，前線死的人，已經死了；朕不想，朝堂之上再有人死在自己人的手裡。”

“微臣明白了……”秦慕白點了點頭，輕聲道，“陛下，其實你纔是最難的。”

李世民挑了挑角微然一笑，說道：“為臣不易，為君更不易。朕既然當了這個皇帝，就要兼負這樣的責任。份之事，冇什麼好說的。你也是，慕白。此去蘭州，你的力也不小。將在外君命有所不，你父親要抗旨出兵定有他的理由。可是他既然這樣做了，就已經落下了把柄口實。你看著辦，該要如何想辦法圓了這個場？另外，踏平吐蕃和西域畢竟不那麼現實，和盟是必然的結局。既然已經出戰，‘以戰謀和’便是唯一的出路。你不怕打仗，蘭州將士不怕打仗，可是大唐朝廷，怕啊！”

“微臣，明白了……”秦慕白深深的歎息了一聲，說道，“陛下放心。微臣去了蘭州，不會讓陛下失，也不會讓陛下為難的。”

“好。有了你這兩句話，朕就放心了。”李世民會心的微然一笑，說道，“還有一件小事朕要告訴你。朕，決定讓江夏王李道宗擔任他兒的賜婚使，隨你一同前往蘭州經營賜婚一事。他空留出來的幽州大都督一職，朕決定……暫時將李恪從高句麗調回來，頂上這個空缺。反正，高麗半島上暫時也算是安寧了。犯不著將朕的皇子放在高句麗的皇宮裡，像人質一樣讓彆人圈著養著。”

“微臣知道了。”秦慕白拱手輕輕的應了一聲，心裡卻是一：李恪，繞了這麼大一個彎子、冒了若大的風險，終於達了‘外出避禍’的目的，並有了一隅之地嗎？……幽州大都督府的‘代理大都督’，職、權力，都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