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這一腳踢得不顧生，竟將自己也摔了下來。

可是方纔一落地，略頭昏眼花的秦慕白全然不顧自己的傷墊，翻而起嘶聲大吼：“都滾開！！”

眾衛士膽戰心驚慌忙退開一圈，房歪著脖子趴在地上，想爬起，已是彈不得。

秦慕白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的瞪著他，目如火，麵如魔。

扔了刀，秦慕白彎而下抓住房的脖子將他提起來，站直子，拳頭擰得骨骨作響。

“我|你祖宗！！！”

一拳下去，正中房的眼眶。那眼睛如同氣泡一樣的給炸裂了。房整個人橫飛出去，撞在城牆之上如同鐵錘敲響。

不等他落地翻滾停歇，秦慕白飛起一腳踏出來，如同淩門怒，隻聽得寸寸骨頭碎響，再度撞上了牆去。

此刻的秦慕白，已然徹底瘋狂了……

他撲上前去，將已然半死的房用膝蓋頂住，左右開弓雙拳暴，如同狂風驟雨一般的落在了他的臉上。

“雜種！你這雜種！！！”

秦慕白此生，從未有像今天這樣的狂，從未有像今天這樣的。

“砰砰砰……”

也不知道打了多拳，直到周圍全部安靜下來了，秦慕白自己也打得全發，才被兩名百騎死力將他給拉開。

所有人圍作一個圈，不敢靠近三丈之。房，已被打得不人形，腦漿與鮮一起四下迸裂，現場目驚心。

高公主，秦母，霜兒等人，站在人群的一角，已近石化。

澹臺姐妹抱著妖兒走過來，秦慕白起了，用模糊的雙手接過妖兒，抱在懷裡，一步步，走回了家中……

三天後，大好的晴天，終南山之巔。

妖兒穿著一漂亮的宮庭盛妝，臉上帶著笑容，額頭有秦慕白親手上的花鈿，靜靜的躺在火化柴堆上。

秦慕白一襲白，拿著一個火把站在前，已經良久。在他後，有高公主，秦母，霜兒，秦通秦斌，澹臺姐妹，妖兒收養的一群孤，秦仙閣的所有人，還有長孫無忌、褚遂良、李道宗與李雪雁，長安城仰慕妖兒曲藝的數千仕人百姓，竟連數年不在公眾場合麵的德妃也都來了，正戴著一頂烏黑的宮紗帽，靜靜的和高公主站在一起，就在秦慕白的後。

“慕白，開始吧……你都這樣，站了一個時辰了。”

“嗯……”秦慕白背對著高公主，輕輕的應了一聲。

他走上了搭著階梯的柴堆，彎腰下在妖兒雪一般的臉上輕吻了一口，對道：“妖兒，記得我們的約定。來世，我們再同奏《蘭州鴻》。帶你走南闖北遊山玩水，聽西域的風聲，聞東海的浪濤，泛舟於江河，拂琴於山巔。白頭偕老，不離不棄……”

柴堆燃燒起來。

許多人開始歎息，甚至哭泣。

秦慕白怔怔的定在那裡，看著火苗，將柴堆漸漸吞噬，淹冇。他拿出了一麵琵琶，就在火堆前不遠坐下，閉上雙眼，扣了琴絃。

一曲悲歌，《蘭州鴻》。

所有人潸然淚下，連長孫無忌與褚遂良，也不住唏噓歎息。戰場之上流不流淚的李道宗，扼腕於背，竟也眼圈紅了。

《蘭州鴻》奏了一遍又一遍，未作片刻停歇。數以千記自發來給妖兒送行的長安民眾，嗚咽哭泣之聲如便這山巔的雲海風濤，悠然迴盪。

也這知何時，秦慕白的束髮金冠之上，落了一隻純白的小蝴蝶，靜靜的聽著悠揚淒的《蘭州鴻》，輕輕的扇著翅膀，似在輕然的、恬靜的、迷醉的鼓掌，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