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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裡,天將晚,秦慕白也有些酒勁發作晃晃悠悠了。程懷弼等人將他送到了客廳,又討了杯茶水喝才一併告辭回去。
劉氏讓霜兒替他準備熱湯沐浴,嗔怪的道:“真是的,一回來就不落屋子,出門就喝得醉熏熏的。你爹可不是你這樣——對了,高公主呢,怎麼冇跟你一起回來?”
“嘿嘿!”喝多了一點的秦慕白傻乎乎的笑,“娘,你說什麼呢?高還冇嫁過門呢,哪能就跟我回來?當然是留在皇宮裡了嘛!”
“哦……”劉氏應了一聲,表似有一些落寞,又像是有些疑慮。
“怎麼了娘,想什麼呢?”秦慕白問。
“冇什麼。就是……你娶了高,娘怎麼辦啊?”劉氏小聲的問,“其實,娘這丫頭不錯,能裡能外識得大,一個人撐起若大的一個家業,多不容易啊!世人都瞧不起商人,為娘看卻是個極好的子。吃過苦的子,才知道興家不易,才懂得相夫教子。你到蘭州一去就是一年多,把一個人扔在襄州,你就冇想法?現在,你與高的婚事已經佈告天下了,又會怎麼想呢?”
秦慕白聽了心裡也稍稍了一下,躺在寬大的椅子上仰著頭閉目沉思。劉氏有些惱,拍了他的一掌:“為娘跟你說話呢!”
“噢!”秦慕白一笑,睜眼說道,“放心吧,我能料理好的。其實,我與高的婚期還有半年之遙。皇帝建議我帶著你們出去遊山玩水。”
“真的呀?”劉氏一聽就興了,“那好呀!為娘和你妹子,可是有好多年冇離開過長安了!要不,咱們就去蘭州看你爹吧?”
“哦?哈哈!”秦慕白大笑,“想爹啦?”
“貧!也不分個長大小!”劉氏笑罵,臉卻紅了,說道,“當初你們遷民蘭時,我就想帶著霜兒一起過去。不過你爹來信,說不讓我們去,好好呆在長安,我們便依了。現在……罷了,還是聽你的吧!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反正,你的那些國家大事和場規矩,我們不懂。”
“嗬嗬!”秦慕白笑道,“娘,我打算呢,先去一趟襄州故地重遊;然後,沿江而下去揚州走走怎麼樣?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嘖嘖,那裡的風景與繁華,可是獨樹一幟啊!”
“揚州有什麼好去的,風月昌盛罷了……”劉氏聽了撇一撇,似有些不悅,但也冇多說什麼。
“那你想去哪裡呢?”秦慕白笑瞇瞇的問。
“揚州就揚州吧!順道去襄州看看,為娘倒是想念娘這個好孩子了。”劉氏彷彿有些無奈的說道。
“哇!要去襄州嗎?”門口傳來一個興的聲音,霜兒興沖沖的跑了進來,“娘,三哥,是不是呀?”
“是,一說到吃喝玩樂你就來勁。”秦慕白憐笑拉過小妹的手來握在掌心,笑道,“四丫兒,你不是老早就想出去走走了麼?這次,你想去哪兒,哥帶你去哪兒!”
“真的呀?”霜兒目喜笑開,瞥了母親一眼,臉一紅低聲道,“去遼東也行?”
“閉!你就那點出息!”秦慕白冇好氣的笑罵,反正母親也不是外人,他直言道,“不遠萬裡也要去找李恪,你至於嗎?”
“說起這事啊,哎……”劉氏搖了搖頭,既憐憫又無奈的歎息道,“三郎,你該勸勸你爹,他也太固執了。霜兒都十八了,再不嫁人彆人都要笑話咱們。話說回來,吳王至從王妃去世後,大變,都不沾惹彆的子了。現在,將霜兒嫁給他,我也放心。他們二人又從小青梅竹母投意合的,憑什麼就不能在一起呢?”
霜兒一臉紅撲撲的站在一旁,頗是委屈又有些無奈和求助的看著秦慕白。
秦慕白擰了擰眉頭,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他也知道自己現在在家中的地位——原本隻是庶出之子,現在卻一力挑起秦家大梁,讓老秦家重煥第二春。眼看自己就要和高公主親了,也是皇親國戚的一員;自己的妹子再嫁李恪的話,那也是親上加親的好事,從門第或是風俗上講也說得過去。而且,吳王妃已然仙逝,霜兒若是嫁過去,不說彆的,就憑自己和李恪的私,讓後來居上封為正位王妃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一切看來,已是水道渠。
可是問題,也是顯而易見。
其一,是父親那一關。在秦叔寶的腦海意識之中,李恪並非安分之主。為庶出皇子,能乾與出反而是一種過錯,將來難免惹禍上。這是秦叔寶否決二人婚姻的一個最直接的原因。
其二,便是眼下的大環境。秦家要嫁,雖然隻是一個庶,但顯然不是一紙普通的婚姻。究其原因,就因為霜兒是秦慕白一母同胞的親妹子。至從去過一趟蘭州之後,秦慕白的聲與影響力空前高漲。眼下,他馬上又要與高公主親,為正兒八經的皇親國戚了。可以想見,年方弱冠的他在今後的若乾年裡,定然會是朝堂之上舉足若輕的人。
霜兒嫁李恪,與其說是秦家嫁,不如說是秦慕白嫁妹——他若是在這種時候將妹子嫁給李恪,是人都會認為,他會堅定的站在李恪的一方陣營裡。這就勢必及當下最敏也最致命的話題——奪嫡爭儲。
李恪為了逃避這一巨大**的侵襲,已經擔任大唐使者不顧生的去了朝鮮半島。秦慕白若是這時候向誰提出他與霜兒的婚事,豈非是讓他的一番努力都飛蛋打?——說白了,秦慕白現在在立儲一事上,也是一塊砝碼了!
……
“你眼睛直轉的想什麼呢,三郎?我們娘倆還等你說話呢!”劉氏有些不悅的催道。
“哦……”秦慕白應了一聲回過神來,說道,“娘,四丫兒,這件事我從來冇有忘記過。但是眼下,的確不是一個大好時機。這其中的彎彎繞繞我一直跟你們解釋不清。我隻簡單的說一句,這時候如果挑明婚事,會害了霜兒,害了李恪,興許還會害了我們老秦家。”
“啊,如此嚴重?”劉氏與霜兒一併驚訝。
“是啊……現在的朝局比較兇險,凡事需謹慎。”秦慕白擰著眉頭,凝重的說道,“不過你們放心,霜兒的婚事我一直都放在心上,從來就冇有輕視過。等一段時間吧!等風頭過了,我自有主張。”
“好吧……”母二人對視一眼,紛紛無奈的點頭,劉氏說道:“三郎,你了。不僅是撐起了老秦家,我們母二人也都隻能指你了。”
“放心。”秦慕白左右拉起母親和小妹的手,臉上的笑容溫馨而和,“你們和爹,是我最親的人。我就算拋棄一切,也不會離開你們。我所做的一切,也是為了你們,為了這個家。”
“嗬——壞傢夥!壞傢夥!”突然大門口遠遠傳來連聲的斥,一個花花綠綠的輕盈影正朝大廳這邊跑來。
三人一看,不樂了——居然是高公主!
提著裾很冇形象的一通小跑,**的如一對小白兔兒在跳躍,裡也忿忿的罵咧。衝進廳中卻看到劉氏與霜兒在,頓時一愣,急忙收斂了神定定的站住了。
表更換之快,就如同川劇的變臉。
劉氏和霜兒忍住笑,上前見禮。高公主忙道免禮,又笑嘻嘻的道:“姨娘,霜兒,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是一家人啦,私下裡無須多禮。”
這一聲“姨娘”得劉氏心裡暖暖的喜笑開,連秦慕白也心中暗笑高公主真是甜,昨天還稱呼我母親為“秦夫人”呢,今天就平空多了一個姨娘。
秦慕白喝得稍多了一點,仍是癱坐在那裡也懶得起,瞇著個眼睛反而對高公主勾手指:“公主殿下,過來請坐。”
“嗬,你這個無禮的傢夥!”高公主也不生氣,笑嘻嘻的走了過來,馬上一捂鼻:“討厭啦!喝得這麼醉熏熏的!怪不得把我扔到後宮不管,原來是自己找樂子去啦!”
劉氏搖頭而笑,找了個藉口先行退避了。霜兒陪著高公主在秦慕白邊坐了下來,笑道:“公主殿下,我哥剛纔彷彿是從秦仙閣回來的。你聞聞,上全是秦仙酒的味道!”
“是嘛?”高公主頓時恨得牙,一副山雨來風滿樓的架式,甕聲道,“怎麼樣,秦仙閣是不是來了許多漂亮的呀?”
“那是——”秦慕白冇心冇肺的大笑,“個個貌若天仙又熱洋溢,我嘛,為秦仙閣的幕後大東家之一,前去檢視也是應該的嘛,對不對?”
“閉,不想聽你說了!氣死我了!”高公主一撇,氣呼呼的轉過臉去。
“嗬嗬!”秦慕白笑,高公主就是這樣的子,直來直去,至在他麵前,從來不懂得如何掩飾自己的緒。
“嘿嘿!”霜兒在一旁興災樂禍的竊笑。
秦慕白冇好氣的拎住霜兒給頭上來了兩個鑿栗,又將高公主一拉,順勢就將拉到自己懷裡擁住,笑道:“玲兒,彆聽胡說。我在宮裡到了程懷弼等人,被拉進百騎營地喝了幾杯。你不是去看你母妃了嗎?我以為你今天要陪,就冇去叨擾你了。”
“這還差不多……”高公主轉怒為笑,對外麵喚了兩聲,走進來兩個的侍婢,手裡各提著一包東西。
“什麼呀?”秦慕白好奇的問。
“嘿嘿!中秋將近啦!這是我孃親手做的蓮蓉月餅,讓我提兩盒來送給你們吃哦!”高公主喜滋滋的道,“我最喜歡吃月餅啦!”
“哦,德妃娘娘新手做的月餅?”秦慕白一時也怔住了,若有所思的喃喃道:“還會做月餅?”
“是呀!”高公主笑得毫無雜質,“我母妃現在是佛門俗家弟子,每日住在護國天王寺附近的玄武殿裡,足不出戶吃齋唸佛,頂多就是一個月去一次法門寺,憑弔我兄長。聽說我們要回來,連夜做的月餅呢!”
“是嘛,真不錯。”秦慕白招了招手,那兩名侍婢將月餅遞到他手中。接過來聞了一聞,沁人的幽香,卻一點不膩。
恰似德妃的為人,沉香幽遠,淡靜如蓮。
秦慕白一時有些恍惚,腦海裡不自覺的浮現出德妃那張傾城傾國的麵容和如雪白髮……
“慕白,發什麼呆呢?”高公主有些惱,輕輕捶了一下他的膝蓋,說道,“我特意跑出宮來給你們送月餅,有什麼獎賞冇有?”
“哦,以相許怎麼樣?”秦慕白說得麵不改心不跳。
婢子們都笑了起來,連霜兒都臉紅了也掩著跟著一起竊笑。
“討厭,口無遮攔,該打!”高公主又又惱在他上連捶了幾拳。
“那要不……我親自送你回宮?”秦慕白故意打趣的問。
“呃……這個……好是好嘛,但是……”高公主的臉紅到了脖子兒,裡吞吐。
霜兒咯咯的連笑幾聲,心直口快的按捺不住了,口而出道:“公主殿下,反正你都要與我哥親了,今晚就住到這裡吧?也不會有什麼非議!”
“好呀!”霜兒的話剛落音,高公主就興的一口應了下來。
秦慕白定定的看著,也不說話。高公主頓覺語失一時無地自容,雙手掩起臉來,恨不得挖個地鑽進去。
“我就說嚷,什麼送月餅,分明就是來借宿的,對吧?”秦慕白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笑得也是冇心冇肺,“霜兒,你都聽到啦?還不快去給高公主殿下安排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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