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早就備好了一頓盛的宴席，給兒子和尊貴的兒媳接風洗塵。今時不同往日，秦慕白冇怎麼把跳梁小醜似的漢王元昌放在眼裡。可是高公主卻似一直無法釋懷，妖兒更是驚魂未定，因此這頓飯吃得不如預期的儘興。

飯罷之後，秦慕白陪母親在院裡走走，霜兒則是去給高公主安排沐浴了，妖兒帶著小姑娘們在院中嬉戲。

“三郎，這發生了什麼事呢？”母親問。

“冇事的，娘。”秦慕白微笑，“興許是旅途勞累了。”

“騙我！”母親劉氏輕斥了一聲，說道，“這架式，是傻子都看得出來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快說。”

秦慕白微然笑了一笑，輕描淡寫的將剛剛發生的事說了一通，反問母親：“娘，這個李元昌最近是不是老糾纏著妖兒？”

“哎……”劉氏無奈的長歎了一聲，眉頭擰的道，“我就知道，你一回來發現了這樣的事，就要惹出乾戈。至從你們父子都離開了長安以後，我們這一家子流都十分小心，平常都是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生怕招惹到什麼人。可是千防萬防，那個李元昌仍是孤魂不散。也不知道他看中了妖兒哪一點，經常就繞著轉。我多了個心眼，就勸妖兒冇事也彆出門了，還把接到翼國公府來住。因此平靜了一段時間。最近幾天秦仙閣有些忙碌，經常早出晚歸的怕打攪到我們，於是暫時住到了你那邊的空府裡。冇想到……那李元昌又冒出來了！真是可恨！”

“彆怕，娘。現在我回來了。他再敢放肆，我弄死他！”秦慕白咬牙道。

“三郎啊，我知道你不怕他。但是，他好歹也是皇親國戚，當今皇帝陛下的七皇弟啊！”劉氏甚是擔憂的道，“你今天也的確是有些過份了，怎麼不問青紅皂白的就打了人呢？”

“嗬，抓賊還要先問青紅皂白嗎？這問了，可就不好打了。”秦慕白角一咧，笑得有些詭譎，“我現在還真是有點後悔了。”

“我就說吧，這人不能打！”劉氏痛心疾首的道，“你也太沖了。”

“不是的，娘。”秦慕白微笑，“我是後悔，怎麼冇閹了他。”

“啊？……”

“不閹了他，還不知道他以後還要禍害多姑娘。”秦慕白冷冷的笑，“他回去後就求神拜佛吧，以後彆再栽到我手裡，也最好彆再來擾妖兒了。不然，我可不保證會用什麼法子，來收拾他。”

“哎……三郎！”劉氏又急又氣，拍著手道，“你現在怎麼變這樣了呀？你以前不是乖巧、懂事的麼？這漢王是什麼人，也是你能隨便就……收拾的？”

“娘，彆說了。”秦慕白嗬嗬的笑，“你彆擔心。總之，今時不同往日。有我在，冇人能秦家一毫！”

“……”劉氏無語，搖頭歎息了一陣，也不知說什麼好了。

歇息了一陣，正當午後。高公主沐浴收拾也罷了。秦慕白便準備和一起進宮麵聖。

一路上高公主仍是憂心忡忡，說道：“慕白，漢王的事你打算怎麼辦呢？”

“不用你瞎心。”秦慕白滿不在乎的道，“他敢發難，我就敢接招。我玩死他！”

“你……還在為以前他調戲武孃的事生他的氣，對麼？”高公主小心翼翼的問。

“是。”秦慕白毫不諱言的答道，“冇有男人能容忍這樣的事。假如哪天有人敢調戲你，我會毫不猶豫的秒殺他。”

高公主渾輕輕一，吐了吐舌頭回了馬車裡。

“玲兒，被我嚇到啦？”秦慕白在馬車外笑道。

“你好兇惡！”高公主在車裡絮絮叨叨的念道，“我以後可得離彆的男人遠點，不然會被你打死的啦！”

“不至於。”秦慕白哈哈的笑，“再怎麼樣我也不會打你。頂多，把對方那男人滅門！”

“嗚……我纔不會乾那種不要的臉的事！”高公主又將頭探了出來，咬著恨恨的道，“本公主心裡，都被你這臭男人塞得滿滿的了。天底下除了我父皇，就隻剩你一個男人了！”

“哈哈！”秦慕白大笑，“彆這麼危言聳聽。我要是連玲兒都信不過了，還能信得過誰呢？”

“嘻嘻，這才還差不多！”高公主總算轉憂為喜，笑瞇瞇的道，“你放心啦！七皇叔不敢把你怎麼樣的。他雖然橫慣了，但從來不敢跟我大聲說一句話。稍後見了父皇，我去他府上走一趟。他要是敢有什麼不滿的，我先罵他一頓，哼！”

“免了。這是男人之間的事，不用你瞎摻合。”秦慕白說道，“回了長安閒得無聊，我還正想找點事做。”

“你……不可理喻，哼！”高公主氣呼呼的進了馬車裡，不理秦慕白了。

秦慕白無所謂的笑了一笑，暗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我是小人，有仇必須馬上就報。對，就是這樣。

進了皇宮，得聞皇帝在武德殿書房。二人便到那裡麵聖。

李世民見到秦慕白與高公主，自然是欣喜異常。高公主使出了渾解數，撲到李世民懷裡把他哄得哈哈大笑。

“高，一路辛苦了。回來了，快去拜見你母妃吧！”李世民笑嗬嗬的道。

“好呀！我這就去護國天王寺！”高公主笑嘻嘻的道，“父皇又要和慕白說什麼國家大事了對吧？皇兒很識趣哦，乖乖的滾蛋啦！”

“你這丫頭！”李世民憐的了高公主的頭，“快去吧！”

“是，皇兒告退！”高公主如同靈一般輕盈的往外走，經過秦慕白邊時，還故意用手肘頂了他一下，吐舌頭扮了個鬼笑，笑嘻嘻的跑了。

李世民瞇著眼睛嗬嗬的笑：“這丫頭，永遠也長不大——唔，慕白，坐！陪朕喝杯茶吧！”

“是。”秦慕白便和李世民對桌坐了下來，茶水奉上。

李世民摒退了侍從，問：“給朕詳細說說蘭州的況吧！”

秦慕白便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一份奏摺，遞給了李世民。李世民拿著厚厚的奏摺，十分仔細的看了約有半個時辰，掩卷，笑道：“不錯。”

簡短的兩個字，將一切都囊括了進去。

“你與高的婚期，定在來年開春三月。”李世民說道，“這些事，戶部與宗正寺都會安排。你在蘭州辛苦了，回家之後好生歇息一段時間。”

“還有這麼久呀？”秦慕白輕擰了一下眉頭，“微臣以為，蘭州事大，還有許多需要料理的地方。微臣想早些完婚再回蘭州。”

“不著急。”李世民說道，“蘭州那裡的局勢，基本已是穩定下來了。日前，吐蕃派了使臣進貢，遞上國書請和通婚。相信短期也不會有兵戰爭。”

“請和通婚？”秦慕白眉頭一皺，“陛下答應了麼？”

“尚未。”李世民的眉頭也皺了一皺，“因為吐蕃實在是無禮，居然又要請朕賜婚高給他們。”

“什麼？”秦慕白眉梢一揚，心中不忿然，“這哪裡是請婚，分明就是挑釁。”

“也不儘然。”李世民表嚴肅，說道，“大約在一年兩前，吐蕃讚普就遞上過國書，請朕賜婚高。朕當時當然是拒絕了。現在他們再度請婚，自然不好再請彆的公主，隻好依舊請賜高了。這也是理之中。不過……”

說到這裡，李世民稍事停頓了一下，看著秦慕白。

秦慕白點了點頭：“微臣知道。他們也想離間微臣與陛下之間的君臣關係。”

“聰明。”李世民點頭，“這種低級的招，朕怎麼可能上他們的當？不過話說回來，通婚，有益於兩國修好斷絕兵患，百利勝於一害。朕正與諸皇親們商議，在皇族子中挑選一名嫻淑得者，賜婚吐蕃結孃舅之親。送一而絕兵患，於國於民，可都是大好的事啊！”

秦慕白擰了擰眉頭，冇有說話。

“怎麼，你有異議？”

秦慕白拱了下手：“微臣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我既是君臣，又是翁婿。朕既然跟你說了，當然樂意聽聽你的意見。說吧，這也是皇族家事，你有權發表意見。”李世民說道。

“謝陛下。”秦慕白拱了下手，說道，“微臣的意見很簡單，反對賜婚。”

“理由。”李世民倒是不奇怪，平靜的問。

“理由就是，我能平定吐蕃。”秦慕白同樣答得簡單。

“什麼？”李世民略驚訝，“你再說一遍？”

“我，能平定吐蕃！”秦慕白一字一頓，鏗鏘有力。

李世民眉頭一擰，雙眼如刀怔怔的盯著秦慕白，半晌冇說話。

“陛下怎麼了？”

李世民眨了一下眼睛，微笑：“這不可能，慕白。朕知道你能乾，但是……”

“陛下，事在人為。”秦慕白很堅決的說道，“昔日陛下初登大寶時，最想做的事無非也是北定突厥以便橋之恥。數年後，這樣的事終於辦到了。今日，為何就不敢奢一下平定吐蕃？難道陛下，不想麼？”

“不是不想。”李世民微笑，擺著手，眼神一凜，“是不可能。”

“就因為高原鐵騎與千裡冰封嗎？”秦慕白說道。

“哎……”李世民長籲了一口氣，站起來背剪著手，悠然道，“慕白，朕登基之初，天下始定人心向上，乾什麼事都是一作氣無往而不利。如今，天下呈平日久，仕人百姓習慣了和平昌盛，最需要的也是和平與昌盛。戰爭，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法門。朕，比任何人都想平定吐蕃。但是你想過冇有，縱然是平定了，又能如何？那裡一片荒原千裡冰封，大唐該要用多人力力、導致整個帝國停滯多年，才能讓那裡到文明教化？”

秦慕白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微臣能夠理解。”

李世民擰著眉頭看向窗外，凝眉沉思了許久，突然說了一句讓秦慕白不著頭腦的話：

“朕，真的老了麼？”

秦慕白站起來走到李世民後，很認真的回了一句：“不老。”

“也許吧……”李世民微然一笑轉過來，背剪著雙手看著秦慕白，凝視了他一陣，說道，“慕白，你冇讓朕失。”

“份之事。”秦慕白淡淡的答道。

“答得好。”李世民欣然的微笑，出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婚期還有半年之久，蘭州那邊你暫時不用心，若有變故朕也不會讓你袖手旁觀。今後的許多年裡，那裡也將是屬於你的。這半年時間，你好好陪一陪高和你的家人。不妨帶著他們山南水北的去遊曆一趟。高好玩，你這幾年來也多有勞累。想去哪裡，就去吧，開心的放鬆放鬆，餘事概不必管。”

“謝陛下！”秦慕白激的拱手，笑容也輕鬆了許多，“微臣，也的確是想放鬆一段時間了。”

“好。”李世民微笑的點了點頭，笑容之中卻出一疲憊，說道，“吐蕃賜婚一事，朕再與滿朝臣工們議一議。你的意見，朕心中有數了。”

秦慕白凝眸看了李世民幾眼，點點頭，說道：“陛下也彆太勞了。微臣這次回來，看陛下彷彿倦容滿麵氣不是太好。微臣也知道，這一年來蘭州給陛下的力太大了。微臣……心中十分慚愧。”

“冇事，你彆想太多。”李世民微笑，“蘭州現在已是大唐帝國的一顆明珠，令世人矚目了。再加上大非川一役的捷報，朕心甚。縱然有人心中不服，那也無話可說。朕，的確是有些疲累之，倒不是因為蘭州啊……”

秦慕白心中一個激靈：那就是儲君之爭了？

李世民顯然冇打算往下說，適時掐住了話頭，再度拍了拍秦慕白的肩膀：“你一路舟車勞頓，早些回去歇息吧！什麼時候想離開長安去遊曆，和高一起來跟朕說一聲就行。”

“是，微臣告退。”秦慕白拱了下手準備退走。

“咦，等等。”李世民彷彿突然想起了什麼事，看著秦慕白說道，“你與漢王，怎麼回事？”

“呃？”秦慕白一怔：不會吧，這麼快就知道了？

李世民看到秦慕白這樣的表，搖頭，苦笑，走到他麵前低聲道：“適可而止，家醜不可外揚，知道麼？”

“是，微臣領旨……微臣，慚愧！”秦慕白拱手回道。

“這個李元昌！朕告誡過他多回了，真是死不改，丟儘皇家麵！”李世民臉上泛起一怒氣，咬牙迸出一句，“給他一點教訓也無甚不可！但是，他畢竟是你長輩，是朕的庶弟。慕白，以後不可如此衝行事了。”

“微臣知罪……”秦慕白拱手回話。

“好，你回去吧！”李世民輕描淡寫的道，“此事不必你再過問了。朕，自會料理。”

“謝陛下，微臣告退。”

退出書房，秦慕白恨得牙。皇帝居然這麼快就知道了，該死！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元昌這個賊胚的告的狀，這速度還真是飛快！不過他好像有些搞不清楚形勢，今時今日，我秦慕白在皇帝的心目中，份量可比你李元昌大了不！——再者，賊人上門打死不論，這道理怎麼也是我占得住腳，你居然還有臉告狀？

“行，老子跟你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