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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風流》 第10章 技驚四座

不久以後秦慕白取來了藥酒與酒等,自然是秦叔寶親自為皇帝把盞。那酒剛倒出來,李世民就驚咦了一聲:“叔寶,這是什麼酒泡製的藥酒,剛一出壺就滿室溢香啊!”

“陛下何不嘗之?”秦叔寶微笑著,還賣起了關子。

李世民甚為好奇的拿起杯盞,先湊到鼻間細細的嗅聞,笑道:“看來是朕孤陋寡聞了,居然聞不出這是什麼酒?也罷,嘗過就知道了。”

說罷,就啜了一口。

既然是天子,自然見識不凡,李世民一手品酒的技非比尋常。那酒水方纔口,李世民捲起舌頭細細品味,驀然睜大了眼睛臉也有些泛紅了,看似想要將裡的東西吐出來,礙於統隻好頗有些狼狽的將酒水強吞下去。

“咳、咳!”李世民連連咳嗽,“好烈的酒!烈!烈!”

一連說了三個“烈”,嚇壞了座下的李恪:“父皇,您冇事吧?!”

秦叔寶倒是淡定不忙,著長鬚還嗬嗬的笑了:“陛下,此酒如何?”

李世民連連擺手,長吸幾口氣好不容易緩過氣來,放聲哈哈的大笑:“好酒!朕生平從未喝過此等勁烈的好酒!這要是早個十幾二十年,陣前衝殺時喝上一杯,定然渾沸騰,全然無懼殺人如麻,哈哈!”

“陛下果然不輸當年的英雄豪氣!”秦叔寶也哈哈的大笑。兩個在戰場並肩浴過的男人,彷彿就回到了當年一樣。

“此等烈酒,誰還敢說豪飲一鬥?叔寶,你我的酒量在眾人當中一向都算是頂尖的了,但這種酒隻需喝下半壺估計也要翻倒在地——快告訴朕,這是什麼酒?如此奇特!”李世民煞興趣的看著秦叔寶,問道。

秦叔寶嗬嗬一笑,抬手指向秦慕白:“陛下還是問犬子吧,這酒是他弄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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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李世民異訝的挑了一下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秦慕白,說道,“秦三郎,你這酒從何而來?”

秦慕白心中一亮,心忖看來父親有意讓我在皇帝麵前出個彩……這樣的事,顯然是可遇不可求。

於是,秦慕白不慌不忙的拱手拜道:“小人不敢欺瞞陛下。此酒的製作方式在我大唐絕無僅有,是小人偶然之間得一修道有的世外高人所授的法釀製的。”

“有這等事?”李世民略顯驚訝濃眉輕擰,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既是得道高人的法,如此說來倒是道家仙酒了?既然是聞所未聞的仙酒,又出自於你們秦府上,朕就賜此酒名為……秦仙酒!叔寶啊,彆嫌朕饞,今日喝個痛快了,朕還要帶些回宮和嬪妃們慢慢品嚐,你不會小氣吧?哈哈!”

秦叔寶笑道:“陛下,如此一來微臣家裡的這村醪苦酒豈不是還酒?嗬嗬!微臣哪敢小氣,就奉送半壇給陛下吧——剩下的半壇,可是犬子拿來孝敬微臣治那風的,可不能一下全給了陛下吧?哈哈!”

“你這秦老二,還當真跟朕小氣上了!”李世民爽朗的大笑,轉頭對秦慕白道,“秦三郎,你不是會製這酒麼?朕給你一道旨,以後每次給你父親泡酒的時候順便給朕也泡上一罈,朕願以重金相購。”

“小人遵旨。能為陛下效勞,乃是小人的榮幸。”秦慕白拱手微笑,心忖李世民這皇帝還算厚道而且懂得尊重“知識產權”,冇有強令我告訴他製酒的方法。

既然他喜歡,我以後挑個機會主獻上,說不定就是一條圖出的路子呢?就算不能以此飛黃騰達,把皇帝當活廣告來使一使,那也是商機無限財源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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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機會,就冇有放過的理由!

今日這秦府之中就如同家宴一般,君臣同室對座同飲。秦慕白不時在想,李世民對待臣子如同親人的傳聞,看來並非是虛妄的化。

“看來朕今天真是來對了,不虛此行啊!”李世民心大好的笑道,“來來,秦三郎你也不必拘禮了,就坐到恪兒邊與他把盞,共這秦仙酒!”

“有酒無宴。”秦叔寶將手一拍,“來人,擺宴!”

“叔寶,朕知你一向不喜聲,但有酒有若無曲樂,也不宴,朕卻是好這一口。”說罷,李世民搖頭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說道,“至從皇後仙逝後,朕倒是有些日子冇有如此放鬆和痛快過了。你不介意給朕獻上一點音樂,讓朕儘一回興吧?”

“既然是陛下有旨,微臣安敢不遵?但微臣的確是冇有家養的曲伎優伶。”秦叔寶自然知道李世民的好,笑道,“來人,速去西市……”

“慢著。”李世民神的嗬嗬一笑打斷秦叔寶的話,說道,“叔寶你自家府上就有個絕頂的樂師,還到外麵請什麼人?”

坐在下座的秦慕白心中一:皇帝這話什麼意思?彷彿有點衝著我來啊!

秦叔寶卻是愕然,眨著眼睛尋思了片刻,茫然的搖頭:“陛下這話,微臣就不懂了。微臣一家老小包括仆人丫環,就冇半個通音律的。”

“所以朕說,你這當爹的當真不瞭解自己的兒子。”李世民神的嗬嗬一笑,“父飲宴,子相侍,獻曲藝,作旋舞。既是人倫之樂又合孝悌之道。”說罷,他將手指向秦慕白:“秦三郎,你還等什麼?”

秦慕白心中略驚:奇怪,皇帝怎麼突然演這一出了?

秦叔寶更加驚訝:“陛下何出此言?亮兒自不曉音律不習舞蹈,還是讓微臣派人去請曲伎優伶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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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不用!”李世民連連擺手,嗬嗬直笑的看著秦慕白。

秦慕白隻好站了起來拱手而道:“不知陛下,要小人演奏哪樣樂?”

李世民嗬嗬的笑,饒有興味的說道:“當然是琵琶。”

秦慕白心中一:怪哉!皇帝怎麼會知道我會彈琵琶,難道他聽昭陵的人說過,或者是親自去昭陵時聽到了?

再一聯想到那一紙莫名其妙的調令,秦慕白心中斷定:很有可能!

“亮兒……你這,會彈琵琶麼?”秦叔寶有些忐忑的問道。雖然皇帝禮賢下士寬大仁懷,但欺君之罪也不是那麼好扛的。

“父親放心。”秦慕白倒是坦然,起微然一笑拱手道,“既然陛下有旨,那小人隻好獻醜了。”

一旁的李恪狐疑的眨著眼睛看著秦慕白,心忖道:不會吧,父皇開始說的拜師學藝,難道是琵琶?不可能啊!我和秦慕白認識這麼多年,從來冇見過他擺弄過任何樂。不僅如此,他在音樂方麵簡直就是個白癡門外漢哪!相反,久聞我父皇自學彈琵琶技藝爐火純青,他在音樂方麵的造詣就是一些宮廷樂師也未必能勝他多……今天的事,還真是詭異啊!

琵琶取來了。

李世民興致,秦叔寶忐忑猶疑,李恪好奇驚訝——在三人不同神的注視之下,秦慕白淡定的微然一笑道:“不知陛下,想聽什麼曲子?”

“當然是你最拿手的好曲。”李世民也不知道那天在昭陵裡聽到的曲子什麼名字。

“遵旨。”秦慕白看到皇帝的眼神心中更加瞭然:看來皇帝的確是去過昭陵,親耳聽過了!

懷抱琵琶撚指上弦,秦慕白沉斂神右手手指迅疾在琵琶弦上一撥,“咚咚咚”幾聲妙音讓在場三人都不住心中微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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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音符,就如同有穿靈魂的魔力一般,將他們的注意力牢牢吸引。再加上秦慕白彈奏琵琶獨特的技巧與手勢,更讓秦叔寶和李恪驚訝萬分。

“世上還有人用手來直接彈琵琶的?真是聞所未聞!”

李世民手握酒杯表沉寂靜,龍睛目微閉薰然,儼然已在全神貫注的欣賞曲樂。

一曲《霸王卸甲》奔泄而出。秦慕白豎抱琵琶左手持頸,按律度,右手的五指靈活地在四弦上疾掃如飛。《霸王卸甲》旋律起伏跌宕、節奏奔放豪邁。樂曲到**時,他的左手還加進了推、帶、打、攏、撚等技巧,曲音剛勁淳厚虎虎生威,彷彿是一支樂隊在合奏。

李世民渾然忘形,不知何時已經放下了酒杯,不知不覺的學著秦慕白的手勢在撚頸撥絃,軀有節奏的左右輕微搖晃,如癡如醉。

一向巋如古森臨泰山之崩而不變的秦叔寶,赫然已經呆愣當場,微張著睜大了眼睛,眼神千變萬幻,彷彿已經回到了當年金戈鐵馬馳騁疆場的激歲月,千軍萬馬敵酋當前,他匹馬當前衝殺於刀槍箭雨之中,眾皆辟易唯我獨尊!

李恪端著一杯酒送到邊,卻忘了去飲,作凝滯不

曲樂到了未端,便是《霸王卸甲》的**。漢兵圍困虞姬絕豔一舞,然後自刎辭彆項羽……

慷慨、激昂、淒豔、悲壯!——紅薄命,英雄遲暮!

李世民的作停滯了下來,不自覺的想起仙逝不久的長孫皇後;秦叔寶也有些木然的愣住,回憶起自己前半生何等英雄豪邁,如今卻抱病臥榻如同廢人……千般慨,萬般唏噓。

兩個流不流淚的男人,眼眶居然有些了。

李恪驚駭萬分,不敢將眼神投到上席正座,隻好低下了頭裝作不知。

“咣——咚咚咚!”

四弦裂響,曲罷終了。

滿室寂靜。

咣噹一聲,李恪手中的酒杯掉到了桌幾上,酒水淋漓四溢,滿室酒香。

“兒臣失禮,萬父皇恕罪!”李恪驚慌的離席拜倒。

正座的李世民恍然回神,借一個不經意的作揮袖抹了一下眼瞼,擺擺手道:“恕你無罪,起來罷。”

秦慕白琴微笑,暗忖這李恪倒是個心思細又不失機巧的聰明人,用自己這個看似魯莽的舉轉移了眾人的注意力,藉以掩飾皇帝的失態。

秦叔寶舉著一個酒杯凝神看著讓他覺有點陌生了的兒子,半晌冇有說話,彷彿還冇有回過神來。

“怎麼樣,叔寶?”李世民轉換心和表的速度快極,轉臉嗬嗬笑道。

“這……微臣不黯音律,不好說。”秦叔寶不好自賣自誇,隻好苦笑回道。

“哈哈!”李世民笑道,“要朕來評價的話——秦三郎這一手琵琶,手法技藝聞所未聞高明絕頂,曲樂慷慨激昂如武曲軍樂,又纏綿悱惻深沉威人肺腑,與時下流行的任何春白雪的琵琶曲皆不相同。因此,秦三郎堪稱開創琵琶技曲之先河的一代宗師!”

“小人不敢。”秦慕白放下琵琶拱手拜道。

秦叔寶和李恪都吃了一驚:一代宗師?!皇帝可是很給誰這樣高的評價啊!

“叔寶,這下你相信朕是來拜師學藝的了吧?”李世民輕鬆的笑道,“秦三郎,你可願收下朕這個學生,教朕彈奏琵琶?”

“啊?”這下,連秦慕白也驚歎了一聲。

“陛下,這萬萬不可!”秦叔寶慌忙道,“犬子頑劣,豈能堪任帝師?”

“唉,叔寶——學無長能者為先,學無貴賤優者居師嘛!”李世民不以為意的一揮手,“世上有誰是無所不能的?就算是朕,也有許多技不如人的地方,那就得虛心學習嘛!”

“不可不可,總之,這萬萬不可!”秦叔寶正拜倒下來,一力拒絕。

“那……朕讓他將此曲的曲譜獻上,朕自行回宮琢磨,這總該行吧?”李世民扶起秦叔寶無奈的搖頭笑道。秦叔寶的格他瞭解,看來隻好退而求其次了。

秦慕白拱手而拜:“小人自當從命,現在就可以寫下曲譜。”

“來人,取文房四寶!”

秦慕白坐定下來,用“宮商角徽羽”的古曲方式寫下了一張《霸王卸甲》的曲譜,頃刻間揮毫而就。

李世民如獲至寶的將墨未乾的曲譜捧在手上,細下端詳再度驚歎了一聲:“好字!端的是一筆鐵鉤銀劃出類拔萃的獨特好字!”

秦叔寶早已見過秦慕白的字跡,今天發生的令人驚歎的事也實在是太多,他已是有些麻木的見怪不怪了。

“秦三郎,這字朕聞所未聞,莫非是你自創的?”李世民驚訝的問道。

“回陛下,正是。”秦慕白隻好寡廉鮮恥的應了下來。總不至於告訴他,這瘦金楷是幾百年後的一位宋朝昏君創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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