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板起臉氣道:“不要事事都牽連到那方面好嗎?現在形勢清楚分明,縱使恨你骨的人,亦很難對你下手。你不歡喜人家,乾脆說出來!”
項龍立時頭大如鬥,牽著袖朝院方向舉步走去,岔開話題道:“淑貞們不是在排演嗎?沒有你大小姐在旁指點怎行?”
菲“噗哧”笑道:“你這人哩。總是在要關頭左閃右避,現在人家失掉郎,說不定會忍不住鑽進你的被窩裡,看看你的心是否鐵鑄的。”
項龍心中一,微笑道:“大小姐不是說自己心灰意冷嗎?爲何忽然又如火熱?”
菲撇撇可的小,態橫生的瞅著他道:“都是你惹的,常有意無意的引人家,歡喜便摟摟抱抱,親便親個夠的,又時時語帶挑逗,菲只是個普通的人,給你這般撥,自然想得到你的寵哩。”
項龍聽得心起來,卻知這種絕代尤惹不得,幸好只要想起曾和韓竭好過,立時意興索然。他已非剛抵此地時的項龍,過了純爲慾可和人相好的年紀,凡事考慮後果。遂強下心中的衝,正容道:“像我們現在的關係不是好嗎?一旦有了之親,會是另一回事,徒使你將來恨我無。”
來到菲閨樓的石階前,停下蓮步,秀眉輕蹙的思索半晌,逸出一笑意道:“上將軍說得不錯,假設你得到人家的,又不納菲爲妾,雖說早有明言,菲心裡總難釋然的。”
項龍見這麼明理,欣然道:“不若我們只限於摟抱親,噢!”
菲已一把推開他,狠狠瞪他一眼,又報以甜笑,登階樓去了。項龍煞住尾隨進屋的強烈衝,掉頭走了。爲避免無謂的爭鬥,項龍整天留在聽鬆院中,不過卻避不了諸的糾纏,其中當然不了董淑貞和祝秀真,其他如幸月和雲娘亦爭相獻。幸好他立下決心,捱了曹秋道那十招後立即溜之夭夭,否則這麼下去,說不定會一時失控,陷在溫鄉里。
黃昏時肖月潭來見他,兩人到園裡漫步,項龍把韓闖來訪的事說出來,肖月潭變道:“龍實不應揭穿鄭國渠的事,說不定會迫韓闖下決心除掉你。”
項龍嚇了一跳,道:“不會吧!他當時涕淚流,真流呢!”
肖月潭嘆道:“人是這樣,一時衝下顯真,但經深思慮,便不得不考慮現實的利益,爲了國家大事,什麼私人都得擺在一旁。”
項龍點頭道:“老哥的話總有道理,幸好我不用靠他。仲孫龍現在和我有利益關係,該比較可靠吧!”
肖月潭苦笑道:“這正是我今次來找你的原因,還記得仲孫無忌嗎?他告訴我今天韓竭帶呂不韋去拜會仲孫龍父子,至於他們談的是什麼,他就不知道。”
項龍愕然道:“呂不韋不怕田單不滿嗎?”
肖月潭冷笑道:“龍還不認識老賊的爲人嗎?田單年紀大了,已非昔日的田單,兼之功高震主,爲王室猜忌。齊王之所以要廢田生,正因他對田單唯命是從。呂不韋一向謀事不擇手段,什麼事做不出來。”
項龍笑道:“仲孫龍亦非好人,不過現在我的利用價值對他比呂不韋大得多,他理該不會變心吧!”
肖月潭皺眉道:“不要小覷呂不韋,他若沒有幾分把握,絕不會貿貿然去找仲孫龍說話。你只要看看仲孫龍會不會主把呂不韋過訪的事告訴你,可知他們是否仍倚重你。”
項龍心中一震,想起小盤的份危機,假若呂不韋向仲孫龍父子此事,說不定仲孫龍父子會靠向呂不韋的一方。其中一個問題是韓竭份曖昧,有他從中穿針引線,很難說會不會出現另一番局面。仲孫龍終是對菲野心不息,假若認爲自己只是頭紙老虎,這隻只講利害關係的吸鬼,可能會把心一橫,做出不可測的事來。說到底齊人與其他東方五國是同一心態,就是視他爲頭號大敵。當年白起令他們慘痛難忘,而他項龍則是今天的另一個白起,誰不想把他去掉?如此一來,他的如意算盤再難打響,且還不知誰人可信。若他只是孤一人,該還易辦,問題是他不能撇下菲等不理。
肖月潭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道:“我們好好想想,看看有什麼方法可神不知鬼不覺的溜走。”
項龍心知這足智多謀的人亦一籌莫展,形勢之劣,可想而知。看來唯一可行之計,是自己一個人先行溜掉,然後再找解子元保護菲。他有這樣的能力和把握嗎?
那晚仲孫玄華來見他,閒話兩句,問項龍道:“玄華有一事不解,自貴國儲君由邯鄲返回咸,人人言之鑿鑿盛傳他爲呂不韋的私生子,貴朝的公卿大臣不會未聽聞此事,爲何仍肯如此擁護他?”
項龍心中劇震,暗不好。並非因爲仲孫玄華問的問題,而是他發問背後的機。以前他只是懷疑,現在已肯定呂不韋把握到他和小盤的致命弱點。以呂不韋的勢力,要到邯鄲兼施把養真嬴政那對夫婦“請”回咸,作爲威脅小盤的人證,是輕而易舉之事。至此不由暗恨起朱姬來,但迴心一想,連都可能沒在意小盤並非自己的兒子,給嫪毐*輭語相哄,泄出來毫不稀奇,否則對並沒有任何好。這確是呂不韋平反敗局的唯一機會,若此事暴出來,小盤和他項龍立即爲騙子。與他們有關的整系人馬將到最沉重的打擊。在秦國勢力已深固的呂不韋,只要迫得朱姬出面,聯手公然廢了小盤,再另立王室的一個無能者,權力將全落在他呂不韋手上,那時他再一腳踢走嫪毐,誰能與其爭鋒?雖說歷史不能改變,但他此時在局中,就不會作此肯定想法,那就像命運,不到事發生,誰敢信命運定會是這樣子的安排。此時他心的焦憂可想而知。呂不韋該是向仲孫龍父子了這件事的端倪,仲孫玄華遂特地來試探自己的口風,以決定該投向呂不韋?還是仍依賴他項龍。
表面上他當然仍是從容自若,不泄出毫心的,訝道:“此事早有定論,當年鹿公因生疑而滴辨親,終證實儲君和呂不韋沒有毫緣關係。”
仲孫玄華神笑道:“聽說儲君的還是上將軍親取的呢!”
項龍故作驚訝道:“竟連這等事都瞞不過玄華兄?”
仲孫玄華有點不自然地應道:“是田單傳出來的。但又使人生出另一疑問,據說貴國姬太后並不敢肯定政儲君是出自呂不韋還是出自令先王異人,爲何上將軍仍敢去嘗試?若辨出來確是呂不韋的,上將軍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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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龍早猜到他有此一問,甚至可能是呂不韋慫恿他來向自己詢問,只要自己略有猶豫,仲孫玄華立知呂不韋之言不假,且知呂不韋可藉此扳倒小盤,那他當然會站到呂不韋那邊來對付自己。在仲孫龍的立場來說,最好秦國一團,由盛轉衰,讓齊人有機會起而稱霸。倘再藉曹秋道殺了他項龍,小盤頓失臂助,更鬥不過呂不韋。
當下強裝作沒事一般,漫不經意道:“只是太后在當時放出來的煙幕,那時呂不韋獨攬大權,太后怕他對兒子不利,故把事弄得含含糊糊,其實儲君千真萬確是先王的兒子。”
仲孫玄華沉片晌,低聲音道:“有件事,玄華不知該否說出來,如有得罪,上將軍幸勿怪責。”
項龍已心知肚明他要說什麼,更猜到是呂不韋教他說的,一方面可察探自己的反應,另一作用是擾他的心神,使他神影響下命喪曹秋道之手。微笑道:“事無不可對人言,玄華兄請直言,不須任何顧忌。”
仲孫玄華言又止,好一會道:“我們在田單布有眼線,據說呂不韋告訴田單,他已掌握到證據,有一對住在邯鄲平民區的夫婦,可以證明令儲君的真正份。”
項龍終於百分百地肯定呂不韋的謀,心中直沉下去,表面卻裝出愕然之狀,然後哈哈笑道:“呂不韋是愈來愈糊塗,他指的是暗中養儲君的義父母吧!儲君早已安排,把他們接到咸安居,不過此事極端,沒有多人知道而已,呂不韋是否患了失心瘋呢?”
這番話高明之極,等若告訴仲孫玄華,縱有問題,但問題已不再存在。
這次到仲孫玄華大愕然,呆了好半晌,賠笑道:“我亦覺得事理該如此,若我是令儲君,自然要把養育自己多年的義父母接到咸清福。”
項龍心中暗歎,自己終非搞政治的人,不夠心狠手辣。換了是其他人,在離開邯鄲前,定會順手將那對夫婦滅口,免留下今天的大患。自己當時本沒想及這方面問題,事後想起亦漫不經心,因爲那對夫婦的姓名住,只他、朱姬和小盤三個人知道,怎想得到會由朱姬泄出去。仲孫玄華失了談下去的興趣,東拉西扯幾句,告辭離開。
項龍幾可肯定他是去見呂不韋,心中一道:“玄華兄明天會不會見到解大人。”
仲孫玄華點頭道:“有什麼事須玄華轉告他?”
項龍胡吹道:“只是有樣東西想玄華兄轉給他,玄華兄請稍待片時。”
話完匆匆回房,換上夜行攀爬裝備,蓋上外,回去對仲孫玄華歉然道:“我忘了可遣人送到解大人府上,不用勞煩玄華兄。”
仲孫玄華倒沒起疑,連說沒關係,匆匆走了。
項籠罩上斗篷,從側門溜出去,徒步追在仲孫玄華的馬車後。小盤的份問題,不但關乎到他與小盤的榮辱,還關係到多個家族的存亡生死。不由使他深切會到龍君、韓闖等人爲何會如此矛盾。在二十一世紀,誰犯事誰負責任。在這個時代,若他出了問題,不但妻兒難以倖免,整個烏氏族和滕翼、荊俊等族人都難逃被清洗的命運。所以愈多知一點有關這方面的消息,愈能令他知道如何去應付這場大危機。自古以來,收集報乃軍事第一要略。此時既無電話可供竊聽,他唯有親自出馬,去看看呂不韋對仲孫玄華會說出什麼謀。幸好他以前經過特種部隊的訓練,使他爲別人居的專家,當時代的房舍比之二十一世紀的天大廈,對他來說就像不設防的遊樂場,除了顧忌家將和惡犬之外,可說是來去自如。
仲孫玄華輕車簡從,由於路上頗多車馬往來,故車行甚緩,項龍加快腳步,遠遠吊著他。照他猜估,若呂不韋約了仲孫玄華見面,該不會是在他居住的相國府。說到底田單和仲孫龍父子乃死對頭,不論呂不韋如何狂傲,總不能當著田單眼皮子下與仲孫龍勾結。是夜天朗氣清,雖仍寒冷,但比早前大雪紛飛回暖不,至沒有了刺骨的寒風。由於商業的興旺,愈來愈多像仲孫龍這種能影響朝政的大商家出現,自己的烏家、呂不韋、(高鳥)、仲孫龍,甚至乎琴清,都是這種份。左思右想時,仲孫玄華的馬車出乎他意料外停了下來,項龍看清楚那宅院,登時整條脊骨都寒浸浸的,竟然是李園離聽鬆院沒多遠的聽竹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