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龍大喜道:“這事全賴二哥。”
滕翼傷地道:“難道二哥對倩公主們沒有嗎?只要可以爲們盡點心力,二哥纔可睡得安寢。”
兩人分頭回房,烏廷芳等仍撐著眼皮子在候他回來,項寶兒則在孃服侍下睡。
項龍勞碌一天,疲力累,田貞田侍候他更,紀嫣然低聲道:“清姊想見你,明天你找個時間去拜候好嗎?還希我和廷芳致致三人,到小住幾天哩!”
項龍聳肩道:“你們願意便,只不過我不知明天可否出時間。”
紀嫣然道:“你看著辦吧!”
另一邊的烏廷芳道:“你看嫣然姐今天心多麼好!”
項龍奇道:“發生什麼事?”
愈發標緻的趙致道:“乾爹使人送來一個的芭蕉型五絃琴,嫣然姐自是喜翻心兒哩!”
項龍喜道:“有鄒先生的新消息嗎?”
紀嫣然欣然道:“乾爹到蜀探訪華夫人,見那裡風如畫,留下來專心著作他的《五德終始說》,以按乾爹學養,定是經世之作。”
烏廷芳笑道:“我們項家的才,何時肯筆著書呢?”
紀嫣然橫他一眼道:“以前我確有此意,但自遇到項龍這命中剋星,發覺自以爲是的見解,比起他便像螢火和皓月之爭,所以早死去這條心,要寫書的應是他纔對。”
項龍心慚愧,扯著妻,睡覺去也。
那晚他夢到自己到了得像仙境的蜀,同行的竟還有人的寡婦清,在那裡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轉眼又夢到病得不似人形的趙雅,渾冒汗醒來,老天早大放明。
當紀嫣然諸往訪琴清,項龍解下從不離的佩劍,換上平民服飾,在家將掩護下,溜往城北的凰橋會晤圖先。自到邯鄲後,他一直與權貴拉上關係,到咸後更是過著高高在上的生活,與平民百姓隔開一道鴻,出時前呼後擁,甚似今天一般回覆自由,變平民的一份子,分他們平實中見真趣的生活。他故意市集,瀏覽各種售賣菜蔬、雜貨和工藝品的攤肆。
無論鐵、銅、陶、木漆、皮革,以及紡織、雕刻等手工藝,均有著二十一世紀同類玩意所欠缺的古樸天趣。忍不住買了一堆易於攜帶的飾玩意,好贈給妻婢,哄們開心。市集里人頭涌涌,佔大半是子,見到項龍軒昂英偉,把四周的男人比下去,忍不住貪婪地多盯他幾眼。賣手環給他的更對他眉目傳,笑靨如花。
項龍大有趣,想起若換了三年多前初到貴境的心,定會把這裡最看得眼的閨勾引到牀上去。秦國子的開放大膽,實是東南各國所不及。
項龍起心腸,不理期待的眼,轉去,人羣一陣,原來是幾名大漢,正追著一個小夥子拳打腳踢,另有一位看來像是他妹妹或妻子的俏郎,哭著要阻止那羣惡漢,卻給推倒地上。小夥子手倒朗,雖落在下風,卻沒有滾倒地上,咬牙齦拚死邊退邊頑抗。
其中一名惡漢隨手由旁邊的攤販拿到一桿擔挑,正要對小夥子迎頭痛打,項龍來到小夥子前,一掌把打得最兇的惡漢推得跌退幾步,張開手道:“好!到此爲止,不要再手腳,若弄出人命,誰擔當得起。”
俏郎乘機趕過來,擁著被打得臉青脣白的小夥子哭道:“周郎!你沒事吧!”
項龍知道對方是對小夫妻,更是心生憐惜。惡漢共有七、八人,乃橫行市井的惡,雖弄翻幾個攤販,卻沒有人敢出言怪責他們,見到有人多管閒事,然大怒,總算他們打鬥經驗富,見項龍高大威猛,氣定神閒,不敢怠慢,紛紛搶來屠刀擔挑等,聲勢洶洶地包圍項龍。
其中最壯的帶頭者暴喝道:“小子何人?看你面生得很,定是未聽過我們咸十虎的威名,識相的跪下叩三個頭,否則要你的好看。”
項龍沒好氣地看他一眼,懶得理他,別過頭去看後面的小夫妻,微笑道:“小兄弟沒事吧?”
小夥子仍未有機會回答,他的妻尖道:“壯士小心!”
項龍出瀟灑的笑容,反手奪過照後腦打來的擔挑,一腳撐在襲者的小腹。那人發出驚天地的慘嘶,鬆開擔挑,飛跌開去,再爬不起來。
項龍另一手也握到擔挑,張開馬步,擔挑左右掃擊,兩個衝上來的大漢左右耳分被擊中,打轉翻跌兩側。耳鼓乃人最脆弱,他們的痛苦完全反映在表上。其他漢子都嚇呆了,哪還敢手,扶起傷者以最敏捷的方式狼狽溜掉。圍觀者立時歡聲雷。
項龍有要事,不能久留,由懷裡掏出一串足可買幾匹馬的銀子,塞小夥子手裡,誠懇地道:“找個大夫看看傷勢,趕快離開這裡。”
小夥子堅決推辭道:“無功不祿,壯士已有大恩於我,我周良還怎可再壯士恩賜。”
他的妻子不住點頭,表示同意夫郎的話。
項龍心中歡喜,聲道:“若換了我們易地而,你又是手頭寬裕,會否做同一樣的事呢?”
周良昂然道:“當然會哩!”
項龍笑道:“那就是了!”把銀子塞他手裡,大笑而去。
在衆人讚歎聲中,他匆匆走出市集,正要橫過車水馬龍的大道,後面有人喚道:“壯士留步!”
項龍訝然轉,見到一個服鮮、腰佩長劍,似屬家將份的大漢趕上來道:“壯士剛纔的義行,我家小姐恰好路過,非常欣賞,了才之心,請壯士過去一見。”
項龍啼笑皆非,不過見此人談吐高雅,顯是在大貴人家執事。婉言拒絕道:“小弟生疏狂,只閒雲野鶴的生涯,請回復貴家小姐,多謝的賞識。”言罷飄然去了。
家將喃喃的把“閒雲野鶴”這新鮮詞句唸了幾遍,記牢腦,悵然而回。
圖先把項龍領進表面看去毫不起眼、在橋頭附近一所佈置簡陋的民房,道:“這是我特別安排供我們見面的地點,以後若有事商量,到這裡來。”
項龍知他明老到,自有方法使人不會對房子起疑心,坐下後道:“呂不韋近來對圖兄態度如何?”
圖先淡淡道:“有很多事他仍要靠我爲他打點,其中有些他更不願讓別人知道,像那批燕便是由我向燕國的太子丹勒索回來。說來好笑,太子丹本是要自己大做人,好結咸的權貴,不幸給呂不韋知道,只向我暗示幾句,我便去做醜人給他完心願。還裝作是與他全無關係,你說好笑嗎?”
項龍聽得啞然失笑,對太子丹的仇恨立時轉淡。想起他將來會遣荊軻來行刺小盤這秦始皇,事敗後爲亡國之奴,覺他不外是一條可憐蟲吧!當然!他太子丹現在絕不知道未來的命運如此悽慘的。
圖先的聲音在他耳響起道:“有月潭的消息。”
項龍從未來的馳想驚醒過來,喜道:“肖兄在哪裡?”
圖先道:“他改名換姓,暫時棲在韓國權臣南樑君府中作舍人,我已派人送五十兩黃金予他,韓國始終非是久留之地。”
項龍同意道:“秦人若要對東方用兵,首當其衝是三晉,其中又以韓國最危險,毫沒有反抗之力。”
圖先笑道:“韓國雖是積弱,卻非全無還手之力。你該知鄭國的事,此人並不簡單。”
項龍凝神一想,憶起鄭國是韓國來的水利工程師,要爲秦國開鑿一條貫通涇兩水的大渠,好灌溉沿途的農田,訝道:“有什麼問題?”
圖先道:“我認識鄭國這人,機巧多智。由於韓王有大恩於他,故對韓國忠誠不二,他來求見呂不韋,說出大計之時,我還以爲他是想來行刺呂不韋的,故意不點醒這賊,豈知鄭國真是一本正經地陳說築渠的方法、路線和諸般好。莫傲知道此乃增加呂不韋權力的良機,大力聳恿下,纔有鄭國渠的計劃。”
項龍不解道:“既是如此,對呂不韋應是有利無害纔對。”
圖先分析道:“或者確對呂不韋和秦人都有好,但對東征大業卻絕對不利,沒有十年八年工夫,尚要員過百萬軍民,纔可建這麼一條大渠。在這樣的損耗下,秦國哪還有餘力發東侵,充其量是由三晉多搶幾幅就手的土地吧,你說鄭國這一招夠不夠辣呢?”
項龍恍然大悟,不過他雖是特種部隊出,卻絕非好戰份子,暗忖趁小盤未正式登基前,大家歇歇邊爭該是好事。點頭道:“今天圖管家約我來見,就是爲這兩件事。”
圖先沉聲道:“當然不是這些小事,呂不韋定下計劃,準備在三天田獵期間,把你殺死。烏廷威的失蹤,惹起他的警覺,知道你和他勢水火,再沒有合作的可能。除非你肯娶呂娘蓉,以此方式表示屈服,否則呂不韋定不會容你這心腹大患留在世上,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你的本領。”
項龍暗好險,原來呂不韋昨天那一番話和贈送燕,擺出與他“誤會冰釋”的格局,只是爲安他的心,教他不會提防,自己差點上當。苦笑道:“真巧!我湊巧也想趁田獵時幹掉莫傲。”
圖先笑道:“我早知你不是好對付的。龍看得真準,若除去此人,等若斬掉呂不韋一條臂膀。”
項龍奇道:“如許機,圖兄是如何探悉的呢?”
圖先傲然道:“有很多事他還得通過我的人去做,而且他絕想不到我知道紅松林事件的真相。更猜不到一向對他忠心的手下會和外人串通,有心算無心之下,當然給我看穿他們的謀。”
項龍點頭道:“若能弄清楚他對付我的手段,我可將計就計。”
圖先搖頭道:“此事由莫傲和管中邪一手包辦,故難知其詳。最熱心殺你的人是管中邪,一來他想取你而代之,更主要是他不想心中的玉人呂娘蓉嫁給你,若他能爲呂府快婿,價更是不同。”
項龍嘆道:“他太多心,你應看到呂三小姐昨晚對我恨之骨的神。”
圖先笑道:“人的心理最奇怪,最初並不願嫁你,可是你拒絕呂不韋的提婚後,反對你刮目相看。無論也好,恨也好,不服氣也好,總之對你的態度不同。那天的舞劍,是自己向呂不韋提出來的,我看是想讓你看看是多麼麗人,好教你後悔。”
項龍不知好氣還是好笑,嘆道:“要我娶仇人的兒,那是殺了小弟都辦不到的事。”
圖先笑道:“呂娘蓉是呂不韋的心肝,若非政太子可能是他的兒子,他早把嫁王宮去。”看到項龍詢問的眼,圖先聳肩道:“不要問我政太子究竟是誰的兒子,恐怕連朱姬都不清楚。因爲在有孕前,兩個男人都番相陪。”
項龍心中暗笑,天下間,現在除他項龍、滕翼和烏廷芳外,再沒有人知道小盤的真正份。項龍前腳踏進都騎衛所,接到儲君召見的訊息,匆匆趕赴王宮,小盤正在書齋和改穿長史服的李斯在議。
見項龍至,小盤道:“將軍的說話對嫪毐果然大有影響,今早母后把我召去,說這傢伙實乃難得人材,理該重用,問我有何合適位置,不用說母后是給他纏得沒有辦法,須做點事來討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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