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亦勝得很險。賊營起火時,灰鬍的人已清除斜坡上所有障礙,填平陷坑,正要發越壕之戰,因己陣告急,撤退下去。那些木柵反賊兵撤離的障礙,被滾下的檑石和居高下的箭矢殺得流河,儼若人間地獄。
灰鬍和狼人的首級浸在藥酒裡,由輕騎抄快捷方式送回去給趙王,讓他向國人顯逞威風。此更是項龍對抗趙穆的心理攻勢,使趙王愈來愈到他的重要,異日若因趙倩的事出岔子,仍有商量轉寰餘地。
當項龍回抵營地,除更添嫉恨的原君託病不出,平原夫人都出來歡迎他凱旋歸來,更不用說趙雅、趙倩諸。自古人英雄,衆眼睛著他的那種迷醉崇景之,教他似飄然置雲端。
在二十一世紀,這種況幾乎不可能出現,一切是集的配合和行,個人只是組整的一枚小螺釘。但在古戰國的年代,則充滿個人彩的浪漫英雄主義,故此纔有商鞅此類扭轉整個時局的人出現,又有廉頗這種絕代名將叱吒沙場。項龍卻名副其實是超時代的產品,擁有現代化的軍事知識和訓練,故能屢施奇兵,破敵取勝。
滿腹詭計的平原夫人登時對他刮目相看,轉其它的念頭,如此人才,倘浪費掉實在可惜。
項龍多傷,被趙雅和趙倩拖到帥帳裡,爲他洗傷口、敷上傷藥。
雅夫人見趙倩對項龍只穿短褌的毫不避嫌,大奇怪,又心中憂慮,若兩人糾纏不清,肯定禍患無窮。
趙倩心痛地道:“痛嗎?”
被兩個滴滴人兒的玉手在上,差點舒服得起來,項龍以微笑響應,躺在席上,迷糊間,帶著兩的香氣沉沉進夢鄉。
大勝灰鬍後,項龍仍在那裡逗留近十天。傷病者均日漸康復,各人商量後,怕魏人再耍手段,決定不等關樸的救兵,自行上路,最好當然是於半途遇上救兵。得此決議,項龍往見平原夫人。的家將對他態度大改,敬若神明。
項龍早從雅夫人得悉,自平原君逝世後,他的三千多家將食客,均不看好原君,紛作鳥散,最後剩下不到五百人。趙王若非念在他們與信陵君的關係,亦不會縱容原君,使他爲在邯鄲橫行的惡霸。
這些家將大部份是趙人,對魏國無甚好。此時逐漸覺察到平原夫人等回到魏國後,可能再不返趙國,所以人心思變。而項龍則是最理想的投靠對象,一來因他烏家孫婿的背景,更重要的是看到他正義的爲人、高超的劍和驚人的膽識。
在這時代,只要是強人,便有人依附和追隨,而項龍正是這樣一個如日之初升的強人。食客和家將,代表的正是本的實力。當年信陵君能奪晉鄙的兵符對付秦人,是因爲本有數千家將。現在平原家的人對他態度大改,乃最正常不過的事。
在平原夫人的帳外,他遇到痊癒得七八的原君,後者看也不看他一眼,徑自去了。項龍暗忖好小子,我不去找你麻煩,可算你祖宗有福,竟然給我臉看。自重創原君後,他對原君的仇恨淡多了,但上他這種仇視的態度,不由勾起舊恨。
帳,平原夫人蜷臥席上,肘枕墊,一副慵懶人的風,害得項龍的心兒忐忑地跳。生原君趙德時年紀當不會超過十五歲,所以雖有個這麼大的兒子,仍只不過三十出頭,恰是最有韻味、風和需要男歡好的時刻。與這種的往,必然是滿足的追求,不像男般充滿憧憬和幻想,而轉趨爲實際的利益。所以當看到平原夫人的樣兒,份外使他聯想到男之事。他反而規矩起來,老老實實在腳側坐下。
平原夫人淡淡道:“項龍,你是否想不待援軍,立即上路?”
項龍一驚道:“你猜到了!”
平原夫人風萬種地白他一眼道:“不是猜,而是從你的格推想出來的,因爲你絕不是那種放棄把主權握在掌心的人。”
項龍有點招架不住,苦笑道:“夫人似乎對我改變態度,不但不防備我,還似在引我哩!”
平原夫人“噗哧”笑起來,再白他一眼道:“你自己心邪吧!不過我卻不是要引你,而是希和你懇誠一談,因此態度改變,是很自然的事。”
項龍故作驚訝道:“這樣說,夫人一直不是以坦誠待項某。”
平原夫人坦然道:“可以這麼說,因爲那時我還看不你,到你大破灰鬍,我弄清楚你是個絕不肯人縱的人,而你亦有足夠的智慧能耐做到這點。”
項龍苦笑道:“你把我弄胡塗了,我怎知你什麼時候說的話是真,什麼時候說的話是假。或者你只是改變對付我的策略?”
平原夫人沒有正面回答他,卻突然道:“你知不知道安釐爲何要破壞趙魏這個婚約?”
項龍搖頭。
平原夫人眼中出緬懷傷的神,緩緩道:“此中來龍去脈,須由十二年前說起,那是長平之戰前三年,趙倩只有三歲。”
項龍現在對當時的歷史,已頗爲悉,聞言道:“夫人說的當爲秦昭王派殺人王白起攻韓的事。”
平原夫人失笑問道:“殺人王?哼!此綽號倒很適合這個滿手腥的兇徒。”
嘆一口氣接著道:“秦人若要東侵,首當其衝的是我們三晉的魏趙韓。其害之下,特別深刻,爲此三晉最有權勢的三個大臣,私下協議,要在有生之年,使分裂的三晉重新合一個強國,就像以前的大晉,只有這樣,才能擊敗秦人,爲天下至尊。”
項龍一怔道:“原來竟有這般想法。”
平原夫人岔開話題道:“你知不知道我爲何要嫁給平原君?”
項龍暗忖當然是因你以爲平原君可篡位自立吧!口中卻說:“那是否另一項政治易?”
平原夫人漠然道:“大概可以這麼說,亦是協議的一部份,利用皇族間的通婚,拉近各國君主的距離。”微笑道:“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和無忌兩人對趙國有很大的期,長平一役之前,趙人擁有天下最銳的雄師和名將,所向無敵,趙國更是第一個棄車戰而改以騎兵爲主的國家。”
無忌是信陵君的名字。
在春秋之際,純以車戰爲主。戰車乃份和實力的象徵。改車爲馬,實是一項劃時代的改革,也改變了戰爭的形武。趙國因與強悍的兇奴接壤,長年累月的戰經驗下,趙人深切會到這些以騎爲主的遊牧民族的軍隊,實擁有更大的靈活和來去如風的攻擊力,所以捨棄以戰車爲主中看不中用的作戰方法。
平原夫人黯然道:“可是長平一役,碎了我們的夢,卻更使我們相信,所謂生存之道,唯一的希是分裂了的三晉重歸於一。只有這樣,纔可避免互相間的傾軋和戰爭。”
項龍道:“那三個大臣,魏國的當然是信陵君,趙國則是平原君,韓國是誰呢?”
平原夫人道:“我不想說出來,總之他們運用影響力,爲三國定下連串婚約,趙王后正是韓人,信陵君則娶趙爲妻,此次趙倩嫁給魏國的儲君,是協議裡至關重要的一環。”
項龍恍然大悟,拍著道:“定是安釐王風聞此事,怕三晉合一使他失去王位,故如此不惜一切破壞婚約。可是他爲魏國之主,要悔婚一句話便,何必費這麼多心力?”又冷冷地看著道:“爲何夫人又要破壞趙倩的貞?”
平原夫人俏臉微紅道:“可否不和我算舊賬!”
幽幽一嘆道:“現在形勢已變,平原君的早逝,趙國大權旁落到趙穆這狼子野心的人手裡,信陵君因而被迫返回魏國,與昏君安釐展開新一的鬥爭,趙倩的婚約早失去原本應有的意義。”
又沉思頃刻,目凝視著項龍道:“實際上現在沒有人講信用,外表上卻誰都扮作以誠信治天下道貌岸然的樣子,安釐屢屢失信於國國外,怎能再次失信於趙人。況且他對無忌非常忌憚,豈敢公然悔約。”頓了頓低聲道:“對付趙倩只是其次的事,他真正想除去的人是我。因爲他知道當我和無忌合起來,對他會構很大的威脅,因爲我有無忌所沒有的決心。”
沒有人比項龍更明白最後這句話,看著閃閃生輝細長而嫵的目,沉沉地道:“夫人爲何忽然肯對我推心置腹,說出天大的?”
平原夫人玉輕移,到項龍側,俏臉升起兩朵紅暈,聲道:“因爲我從你上看到新的希,除非你永不返回趙國,否則必須和趙穆展開生與死的鬥爭,若你能除去趙穆,甚或取而代之,那三晉重合再次變有可能的事,”再低聲道:“但這仍非最重要的原因,項龍你想聽下去嗎?”
項龍大頭痛,茫然不知是否只是以另一種計謀來對付他。那晚聽母子對話,平原夫人給他那毒若蛇蠍的印象實在太深刻。而且這麼寵縱兒子,怎會對兒子的仇人毫無保留地和推心置腹?他暗忖你要和我玩遊戲,我只好奉陪到底。手放到大上,欣然道:“當然要聽!”
平原夫人俏目泛上一層人的雲彩,垂首看著他躍躍的手,輕輕道:“因爲人家想向你投降,乞求你的憐。”
項龍上前封住的香脣,不片晌平原夫人全劇烈抖,脣舌因慾張而寒如冰雪,那種無可掩飾的生理反應,教項龍慾火大熾。一聲冷哼,由帳外傳來。兩人嚇得分了開來,往帳門看去。
原君掀簾而,雙目閃著近乎瘋狂的憤恨和怒火。他們同時想到原君其實早進來看到兩人的親熱況,只是再退出去,以冷哼驚醒他們,然後又扮作什麼都沒看到似的進帳。
項龍心中涌起報復的快意,不待原君說話,起道:“今晚我們趁夜行軍,夫人請準備一下。”看也不看原君,徑自離開。
項龍現在明白了很多以前有若藏在迷霧裡的事,例如田單之所以派出囂魏牟來破壞魏趙之間的通婚,正是因爲不想有三晉合一的局面出現,那不但對秦國不利,亦威脅到齊國和其它國家。三晉雖不同姓,終因曾共事舊主,比起別國自然更親靠近。當年信陵君不惜盜虎符、竊軍權,正是要保存趙國,希有一天二晉能重歸於一,爲最強的國家。但陶方曾說過魏人最不可信,平原夫人縱然對自己或有三分真誠意,於信陵君他頂多是隻有用的棋子。而更影響他決定的,是他知道三晉本不會再合而爲一,這早清楚寫在史書上。他能改變歷史嗎?
“兵衛大人!”
項龍循聲去,原來是趙倩兩個婢裡的翠桐。這兩個陪嫁的婢均生得非常秀麗出衆,比趙倩大一兩歲,約在十七、八歲之間。
翠桐怯生生地攔著他垂首道:“三公主有請大人。”
十多天來,項龍和趙倩兩人郎妾意,早打得火熱,除未逾越最後一關,什麼男親熱的作都嘗過做過,忍得不知多麼痛苦。所以近兩天他們反剋制起來,不敢太過放肆,免得鑄下大錯,給別人拿到他的罪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