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帝還真是不給人活路,就算一匹馬再怎麼明能干,給的吃食再怎麼優越,也不能讓它如此繃著啊,否則早晚都可能會被累死。
而范閑就好比是這匹快要累死的馬,可慶帝卻覺得還不足以到那種地步。
還好,范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需要像馬匹那樣,被迫做出選擇。
作為一名皇帝,慶帝也從來不在乎,范閑是如何完他所代的任務的,他唯一在意的,就是事的結果。
把西胡暗諜全權給陳朔,讓他自己看著辦,很明顯并沒有越過慶帝心里的界限。
更何況,他的邊還會有像方德柳那樣的老油條,相信陳朔也不敢有別的想法。
范閑越是盤算,越是覺得這個想法甚好。
他不出了滿意的笑容,并直接把方德柳等人,都喊了過來,告訴他們完整的計劃:“事是這樣的,在場的人要想有一番就,在慶國之中,對自己人下手,說出去總是不彩的。”
“但要是能跟陳朔一起出西胡,在那里闖一番,就算沒有監察院的份,沒了我的庇佑,也定可以在西胡呼風喚雨。”
“到了那兒以后,有郝宿王的次子勒北桐的大旗在那兒,大腳就可以盡的大展拳腳,只要不會損害右賢王和日逐王之外的實力,勒北桐都會幫著大家的!”
范閑坐在眾人中間,慷慨激昂的為他們描繪著明天的藍圖。
在他聲旁的。除了陳朔以外,像方德柳,王木奎等都是由王啟年招攬過來的監察院邊緣人。
這些人本來是他打算充實自己的私人軍力的,可京都的事讓他明白,慶帝的掌控力是他不能隨意挑釁的,這支隊伍,不可能在慶帝眼皮子底下生存。
更何況,這支隊伍的忠誠度究竟如何,還有待考驗,換句話說,就算讓這支隊伍打著替國分憂的名聲,進西胡,慶帝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怪罪他。
這樣的話,既解決了慶帝的懷疑,同樣還能檢測這批人的忠誠度,還能完同勒北桐之間的易,讓定州邊境回歸安寧,如此萬全之策,怎能不試試呢?
唯一的問題就是……必須讓這些人同意。
他們聽完范閑說的一大堆話后,集陷了沉默。
許久后,有一個人抬起了頭:“小范大人,要是我們不想接這個安排呢?”
范閑看了這人一眼——他是王啟年找過來監察院二老書辦,梁煌,有關庫檔記錄,分類之事,有著非同一般的記憶力。
“這本就是一件自主選擇的事,范某不會強求。”
“若真有人不想去的話,我的弟弟剛好在蘇州城經營商號,范某倒是可以在那里給你們安排一個清閑的養老之位。”
范閑說這番話時,臉上帶著濃濃的笑意,態度也非常溫和。
可在場的人誰又聽不出來,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呢——要是連第一次任務都不愿意執行,那以后得發展便可想而知了,只會同在監察院一樣,被邊緣化……
所有人都不由得認真思索起來。
除了陳朔,他作為令行止的在職高級諜子,奉旨要聽命與范閑,所以,無論范閑說什麼,只要合合理,他都能接。
“抱歉了,小范大人,恐怕要讓你失了……”
沒過多久,梁煌站了起來,沖范閑深深的鞠了一躬,隨后走出了院子。
他決定好了,他不想再冒險,想換一個安穩的晚年生活……
有了第一個人的帶頭作用,便開始有零零星星的人,一個個站起,滿臉歉意的向范閑作了輯后,也走出了院子。
范閑就坐在位置上,面無表的看著這些人一個個走出去。仿佛毫不在意。
沒過多久,這里就只剩下了陳朔,王木奎,自己方德柳三個人。
范閑的目,聚焦在了方德柳和王木奎上。
“小范大人,您不用這樣看著我,在六這麼多年,我憑著自己的歪門邪道,殺過不人,可還沒殺過西胡蠻人。”
“好不容易有了個機會,怎麼著也得試試。”
王木奎用手輕捻自己的山羊胡,嘿嘿的笑了笑,十分的灑和隨意。
方德柳則轉過頭,向院門啐了一口唾沫:“呸!膽小怕事的孬種!”
接著,他閉起的雙眼看著范閑:“老王當初找到老祖……老瞎子的時候,打過招呼了,跟著小范大人雖能建功立業,可也危險重重,但老瞎子既然答應了,只要是小范大人的吩咐,老瞎子就一定會做到。”
“二位深明大義,范閑在此謝過二位。”
范閑聽到他二人這麼說,心中油然而生一敬意,對他二人長長作了個輯,語氣十分的真摯。
王木奎和方德柳神坦然的接了這一禮。
這一趟到西胡去,生死未卜,這份禮,他們自然得!
等到行過禮后,范閑又坐回了椅子上,對他們三人說:“有一事,還得提前打聲招呼,西胡王帳雖有漢人供職,可難免會遭排。”
“更重要的是,勒北桐因為失勢,這才同我做了易,可日后東山再起,難保他不會翻臉,還請諸位自行把握尺度,挑起之時,務必先明哲保。”
陳朔三人的態度非常堅決,抱拳回應道:“還請大人放心!”
這件事,就這樣說定了。
范閑心里的這塊石頭也終于放了下來,長舒一口氣后,他走出了院子,并第一時間把一些臨場退的人送回了蘇州,來到勒北桐所在的小院。
勒北桐是個聰明人,他明白范閑在他邊安排這些人的目的,可又無能為力,畢竟現在他在西胡的境并不好,沒理由拒絕范閑的幫助。
經過同范閑一番激烈的討價還價之后,他便答應把這三個人一同帶回西胡,而范閑則還需要再出十萬兩財務以及三十名七品高手。
范閑輕輕擺了擺手,就讓手下從軍中取來了十萬兩財務,還劃出了三十名投奔大慶的西胡七品高手,隨后便讓勒北桐啟程了。
范閑的這個決定,葉重并無其他意見。
如果能利用勒北桐讓西胡自陣腳,如此坐收漁翁之利,要比那十萬兩的財務劃算多了。
臨走前,陳朔把日后兩人聯系的渠道通好,還接了范閑的一條命令,那就是清楚劉單株的底細。
等到這些事都塵埃落定,范閑卻難得的清閑起來,一直在等著收到有關劉單株的消息,把他干掉后,再返回京都。
兩日過后,范閑終于收到了有關劉單株的消息,但并不是陳朔寄來的。
是暫時駐守云寨的林居瞿來信:“探子來報,云寨外最近有匪兵游騎,數量陡然增多,有人在里面看到了劉單株,可并未抓到……”
劉單株,云寨!
確定了人地點,范閑立刻行起來。
他將消息告訴了葉重之后,就來到了關押鐵拓的地方。
作為北齊的諜,鐵拓一直被關押在嚴看守的征西軍地牢的最底層,因為葉重事務繁忙,言冰云剛從尤茂典手上接了一堆爛攤子,還沒人審問過他。
范閑突然來這兒,似乎讓鐵拓有些吃驚。
他坐在地牢中,面容有些憔悴:“可是鐵某的時日不多了?”
范閑搖了搖頭,看著鐵拓的眼睛說道:“云寨那邊傳來消息,劉單株最近一直徘徊在寨子周圍。”
鐵拓的眼皮有些發抖,雙手也不自覺的有些繃。
“辜祥死了,瑪索索被救了出來,你也被抓了,我不明白,這云寨中還有什麼東西,讓劉單株如此不舍?”
范閑一邊說著,一邊揮手示意獄卒把門打開,隨后緩緩走了進去。
地牢中,鐵拓看著范閑離自己越來越近,他神稍有變化,但卻什麼也沒說。
范閑不放在心上,盤著坐在鐵拓對面,看著他說:“你曾經說過,自從二十年前肖恩被抓,你就把自己當了大慶鷂子,從沒背叛過大慶。”
“我只有一個問題,在肖恩被抓之前,你可有背叛過大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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