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里的氛圍,一天就能變個好幾次。
一直到長公主的到來,才讓這里變得輕松起來許多。
也只有在長公主來時,太子對待宮人才不會太嚴苛,也許是為了保全在姑姑眼前的形象。
當長公主走正殿時,太子正在準備著上好的茶。
一看到長公主過來,他便熱似火的迎了上去:“姑姑您來了,我想念姑姑烹的茶,已經好久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指了指擺好的茶。好像之前派臥底在廣信宮的事,本沒發生過一樣。
長公主簡單的看了茶一眼,又把目轉移到太子上:“不必了,我今日過來,是有要事的。”
太子愣神片刻,接著又手請長公主坐下:“姑姑,坐下慢慢說。”
“有關承澤的事……你是如何打算的?”長公主就坐在太子對面,表十分淡然。
太子微微低下了頭,沒有立刻回應。
自從上次進二皇子的圈套,又被西胡人設計,去殺范閑,他對槍釘已經產生了惡意,選擇自暴自棄了。
雖然他對二皇子的恨,已經達到了極點,可他連報仇的想法都不敢生出一一毫,就怕稍有差池,連名義上的太子也當不。
長公主臉上閃過一些失,思索片刻后,緩緩的走到茶前。
稍微一抬手,就有侍將火爐,水壺都搬過來。
“咕、咕……”
伴隨著水沸騰的聲音,長公主白凈的手指,開始練的作烹茶的工序。
從遠看去,這幅景象就像是畫一樣,得讓人難以相信。
良久之后,這第一杯茶才新鮮出爐,長公主輕的捧了起來,隔著裊裊的水霧,著太子說:“請吧。”
太子瞬間清醒,小心翼翼地接過茶水,吹了幾口,就輕抿起來。
長公主眼睜睜的看著他把一杯茶都喝凈,這才開口說:“陛下此時正春秋鼎盛,還不急著把儲位定下,既然并未剝奪東宮之位,就是還沒有徹底放棄你。”
“你要做的應該是查補缺,愈挫愈勇,爭取做一個讓陛下滿意的太子。”
這些話都是老生常談了,可此時的太子聽到這些,就猶如至理名言一般。
他手里握著空茶杯,神嚴肅的點了點頭:“多謝姑姑及時點醒,承乾一定重拾信心,爭取早日獲得父皇的認可。”
也不知道是這茶水的功效,還是長公主的話語,竟然讓太子能改變心態。
長公主滿臉欣的點頭,說道:“東宮之中沒有什麼可以用的人了,想必消息也會出現阻礙,我今日來這里,就是把一些消息告知給你的。”
“二皇子被困在錢德殿中,到現在還沒有回來,而范無救,辛其因為涉嫌私通西胡一事,此時正在接侯公公的審訊。”
“如今朝堂之上,所有投靠西胡的勢力已經被清掃了,陛下還下了中旨,讓葉重即刻回京,廷還在和陛下糾纏。”
長公主語氣輕,把太子失勢以后,發生過的所有事都同他講了一遍。
長公主剛開始的一席話,掃盡了太子上的疲憊,那現在說的這些,就是在給太子埋下火種。
此刻,太子眼里的頹然已經煙消云散,眼神變得明亮許多。
他好像又變得意氣風發,充滿斗志,微微向前傾,看著長公主說:“姑姑,父皇這是打算……對承澤手了嗎?”
如果慶帝對二皇子下手,也就意味著,他在奪嫡的道路上,失去了最大的一個障礙!
可長公主卻搖了搖頭:“我知道陛下的格,他只會把二皇子打到和你一樣的境界,然后繼續讓你們相斗。”
太子眼中閃爍的,瞬間有些暗淡了。
可只要想到這樣,他和二皇子的差距又沒有什麼距離后,他的斗志也并未減許多。
思索片刻后,他又問:“之前承澤設計我,現在我應不應該添油加醋一把呢?”
長公主依舊搖了搖頭:“當下,所有人都不能判斷出必下的最終目的,你剛傷了元氣,此時萬不能冒險。”
說完后,又給太子添了一杯茶:“在外臣當中,范閑是唯一一個見過陛下,揪出西胡賊的人,他功不可沒。”
“我已經把他請來廣信宮,說讓他來看婉兒,到時我會探探他的口風,看能不能知道些什麼。”
“范閑……”太子一說出這個名字,手里的茶水差點撒出來。
回顧一下這兩年來,他每一次失勢,都和范閑有著千萬縷的關系,尤其是這一次,更是范閑的原因,才害得他的太子之位差點不保。
“此人過分狡猾,姑姑又怎能從他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呢?”太子的語氣里充滿了懷疑。
長公主卻一幅有竹的樣子:“婉兒住在廣信宮,范閑也同樣清楚,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太子點了點頭,既然長公主心里有數,他也不會過多阻攔。
登登登。
就在兩人說話時,一直守在店外的宮突然走過來,對著長公主耳語了幾句。
長公主便轉過頭看著太子說:“范閑已經在廣信宮外等候了,我得先去應付他。”
說完,便站起,緩慢的離開了,宮隨其后。
太子看著長公主遠去的影,眼神里看不出是喜是悲,藏在袖中的雙手,的攥在一起。
另外一邊,長公主走出東宮后,走上了轎子,輕聲說了一句:“殿下,太子的真氣有波。”
東宮并不是什麼兇險的地方,如果真氣有波,那一定是因為緒的原因。
“不礙事,我一直在掌控他,他心中有不滿也是正常。”
長公主坐上轎子后,神坦然的回答。
接著,長長的隊伍起步,向廣信宮趕去。
沒過多久,長公主他們就來到了廣信宮外。
飯先穿著一寶藍的芙蓉緞面長袍,看起來溫文爾雅,站在宮門口。
看到長公主之后,他面容溫和的行了個禮:“參見長公主殿下。”
長公主也滿臉笑意的回他:“來了就行,快些進去吧。”
接著兩人便一前一后,來到了廣信宮中。
這一路走來,他并沒有見到婉兒的影,范閑不皺起了眉頭。
“因為前些日子,宮里出了點事,我把婉兒送到太后那里去了。”
長公主好像看出了范閑的想法,語氣平淡的解釋道。
隨后,在涼亭的凳子上坐了下來:“本宮一直覺得,你的推拿手法非常不錯,總是惦記著讓你再按一次,不知你可否愿意?”
范閑面帶微笑點了點頭:“樂意為殿下效勞。”
說完,范閑便繞到了長公主背后,輕輕的把手放在長公主兩鬢,接著長公主很是自然的閉上了眼睛,就好像他們剛見面時的景。
這進進出出的宮人沒有一點腳步聲,宮里安靜的不行。
良久之后,長公主幽幽然開了口:“承澤在走之前,說好會從定州帶來一些西胡的羊脂膏,結果到現在都沒有音信,還真是讓我好等。”
套話開始了。
范閑心頭微微抖,手上的作卻一刻也未停止,平靜的說:“外臣曾經在監察院的庫檔中。看過些許記載,這東西雖然外表人,但難免惹得一腥,殿下還是不惦記的好。”
長公主首先用羊脂膏打開話匣,想從這兒套出二皇子的信息,而他也剛好用羊脂膏作答,奉勸長公主不要手。
這并不是他善意勸阻,只是他擔心,像長公主這樣心思沉重的人,要是攪和進去,會不會影響事的走向。
而長公主卻好似惋惜的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這西胡位于遙遠的定州之外,這東西,那些個富商大賈都有,可憐我這個長公主卻從未見過,真讓人好奇。”
這是必須要知道了嗎?
可他自己也確實不知道二皇子此時如何啊。
范閑放下雙手,走到長公主跟前:“殿下,羊脂膏上便沾染腥味,更何況有強人看守,還是不要靠近的好。”
他思索了一下,又說到:“就當是為了婉兒,也為了您自己。”
他口中所說的強人,指的當然是慶帝,自從二皇子從京都回來,慶帝把他的消息護得非常嚴實。
長公主聽到范閑這麼正經的說話,整個人都愣了愣。
輕笑一聲說道:“反正,你還真是個好人。”
“換句話說。你習慣用好人的角度,去看待問題。”
“要是我真的在乎婉兒,還會拿來威脅你嗎?”
長公主犀利的眼神里,帶著一嘲諷。
還沒等到范閑回話,突然說了一句:“想必,你也不知道承澤德狀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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