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應幾人進了大廳,見南希從主位上起,紛紛變了臉。
「見過幾位師兄!」南希微微福行禮。
恭順端雅,敬重萬分,麵上帶著笑,眸中閃過。
「小師妹不必多禮!」韓應沉聲。
他雖為師兄,但如今來鬱府,已是客人。既然小師妹得了師父看重,並將鬱家給打理,做為徒弟,他隻有服從。能不能撐起鬱家,還得看這個小師妹有幾分本事!
付相麵不顯,心中譏諷。
其他幾位什麼心思,南希眸微掃,隻什麼都沒說,便知道他們心中不忿。
倒是九師兄……
馮曉麵容含笑,眸溫和。
「諸位師兄請坐!」南希溫聲,待他們落座後,才坐到主位上。
畫媛帶著丫鬟上茶,便退到一邊,看了看坐在主位上的南希,還有立在側的翠鳥、喜鵲。
兩人站的筆直,但喜鵲手放在腰間。
那姿勢,是防備。
一旦有意外,隨時可以出手護住南希。
南希並不怕這些人出手,相反他們不敢,溫和笑道,「本來師父也要過來的,不過我瞧他睡著了,便自作主張自己過來,若有不對之,還請諸位師兄看在我年紀尚小,見識淺薄的份上,指點一二!」
先禮後兵,將事原委一一道來。
南希溫淺笑,一字一句道,「不知幾位師兄可把賬本帶來!」
不提銀票,大家心裡有數。
韓應等人默。
私心裡,他們是瞧不上南希的。
一無功名,二無職,還是個子。
但師傅尚在,他們也不敢做出點什麼來,萬一惹惱師父,遭了責備,得不償失。
「小師妹,賬本和銀票都帶來了,和往年一樣,是收益的一半!」馮曉輕聲。
連忙起,遞上銀票,「銀票在此,賬本已經裝箱送到府中,師妹什麼時候對賬都!」
南希看著馮曉,示意喜鵲上前拿銀票。
翠鳥上前,接了銀票,微微一掃,便看清了銀票數目,送到南希麵前,南希接過,看都未看,便放在了桌幾上。
韓應見狀,作為大師兄,自然要表態。
遞上了銀票。
其他人見狀,再不心甘願,也隻能給了銀票。
南希看著那一疊銀票,幾百萬兩,麵上平靜,心中亦是波瀾不驚。
「今日接了銀票,鋪子的事和諸位師兄便沒有任何關係了,不管帳如何,到今日便結了!」
哪怕今日給的銀子了,也不會再追究。
亦不會管他們這些年賺了多。
沒有這個必要。
不是目短淺之人,為點小錢就傷了和氣。
雖然,這和氣從師父帶著回到鬱家,要把鬱家給時便傷了,那都是私下裡,明麵上,這些個師兄再不甘願,還得表現出十分照顧這個小師妹。
兄友妹恭來。
「好!」
韓應先附和,付相等人連忙迎合。
「小師妹還要見各位掌櫃,我們去見見師父!」韓應道。
有些事,還得到師父跟前解釋。
南希應下,不過鬱從文讓書玉過來傳話,一切全憑南希做主,他子不適,便不見韓應等人了。
別人傳話,興許會作假,可書玉是鬱從文第一心腹,很多事都吩咐書玉去做,南希怕是收買不了書玉。
見不到鬱從文,沒辦法解釋一二,隻得各自回府,很快又派人送了許多藥材過來。
南希在大廳見了四十五個鋪子的掌櫃,四十五個人,高矮瘦,南希看著手中單子,一一喊名字,才發現隻有八個鋪子的掌櫃還未換。
其他的早就換了不知幾次。
「……」
南希輕輕擱下宣紙,看向站在一邊的書玉,「換掌櫃的事,師父知道麼?」
書玉搖頭。
「嗬!」南希輕笑。
「去喚管家過來!」
管家早在門口等候,不需要傳喚,便自己進來,恭恭敬敬行禮,「小的見過姑娘!」
「管家你來的正好,各個鋪子換掌櫃的事,你知道麼?」南希問,問的漫不經心,卻又威十足。
「回姑娘,有幾個鋪子的掌櫃是自己辭工,有的是沒有做好分之事被辭退,還有幾個已不在人世……」
南希『嗯』了一聲,又看向掌櫃們,「既然有瞭解釋,我也不多問了,至於以前的賬本我也懶得去看,但從今往後的賬本,我希諸位掌櫃寫的清楚明白些,鋪子、庫房如今還有些什麼東西,鋪子是否有欠外賬,是否有人欠鋪子銀錢,是否有貨還在路上,欠客人的貨有那些,你們在二十七前給我個準數,管家……」
「小的在!」
「你派些識字的過去清點造冊,新貨、存貨、賣不出去的分別用不同墨書寫!」南希一一安排。
這麼個小姑娘,頭腦清晰,麵對這些個老巨猾的掌櫃,一點不慌,甚至從氣勢上就將他們的無人敢胡來。
事有條不紊,鬆有度。
掌櫃們都清楚,這不是個好糊弄的主子,甭管他們以前是誰的奴才,從這一刻開始,他們是鬱府的奴才。
他們吃鬱府的飯,以前主子的話,是不能再聽了。
「好了,這麼冷的天,都回去吧!」南希擺手。
眾掌櫃連忙應聲。
卻聽到中氣十足的笑聲從裡間傳來,眾掌櫃不敢妄。
「好好好,看你這利索的樣子,為師倒也不怕你管不好這些鋪子了!」鬱從文說著,捧著暖爐子慢慢走來。
南希立即起行禮,「師父!」輕聲一聲,眼神卻在嗔怪他聽。
亦有三分害。
畢竟這是第一次接手這麼多鋪子。
鬱從文笑。
讓南希扶著他坐在主位上,把暖爐子遞給丫鬟。端了丫鬟上的茶水,一手著蓋子,輕輕撥弄杯中茶葉,喝了兩口茶纔看著眾掌櫃,「老夫也不管你們曾經是誰的奴才,誰的親戚,想要這活計,就安分守己,做好分之事,若給老夫來個吃裡外,欺新主年,哼……」
鬱從文直接把茶杯丟在地上,冷冷沉聲,「這茶杯就是你們的下場!」
眾掌櫃聞聲,心肝都了,連忙跪了下去,連連保證,「小的不敢!」
「都回去清點庫房吧!」鬱從文擺手。
管家立即去安排人手。
待眾掌櫃走了之後,南希才嘆息說聲,「我說一千道一萬,他們的懼怕都在麵上!」
「所以他們之間有不服從者,你便要拿起主子的魄力,來個殺儆猴,也要讓他們知曉,你這鬱府新主子,不是好欺負拿的!」鬱從文沉聲。
起帶著南希朝書房走去,「你今日做的就很好,這些鋪子不論過去賺了多,他們又私吞了多,都是過去了,往後你得培養自己的人,把這些鋪子一一拿回來纔是,丫頭,任重道遠吶!」
南希默了默。
停下腳步,看著園中假山,假山上栽種了蘭草,一字一句道,「我不怕他們來,就怕他們不來,畢竟我得了師父承認,名正言順不是麼!」
「好一句名正言順,隻要你有這底氣來,誰也奈何不了你!」鬱從文哈哈大笑。
費心培養出來的徒兒,到底是不同的。
就算沒經歷過風吹雨打,骨卻不俗,是世上最好的璞玉,無需雕刻,便能夠風采萬千,芒四!
「走,為師帶你開開眼界去!」
南希眸子一亮,連忙跟上。
鬱府有錢。
很有錢。
地庫到底有多東西,鬱從文自己都不清楚。
到了地庫口,幾道黑影便閃了出來,「見過老爺!」
鬱從文嗯了一聲,指了指南希,「這是小十,你們的小主子,以後鬱府一切,都由來打理!」
黑人麵麵相視,隨即單膝跪下,齊齊出聲,鄭重喚道,「見過姑娘!」
「諸位請起!」
心頓時熱了起來。
那種覺……,南希知道,從在城門口見到師父起,的人生將不會平凡,再不是宅南氏,嫁人後秉的王妃。
將有一個屬於的名字,世人敬仰,推崇的名字。
什麼是金山銀山,這便是金山銀山。
「哇……」
南家有錢,但絕對沒有這庫房十分之一。
鬱從文嘆息一聲,「這點出息,跟為師來!」
南希立即跟上。
真真正正貴重的東西,並不在外間,而是在一道暗門後。
那暗門,若是不知道機關,誰也不知道還有一道暗門,鬱從文拿火摺子點燃了牆壁上的油燈,隻聽得啪啪啪聲音,牆壁上亮了十幾盞燈,將庫房照亮。一個個箱子,堆滿了整個庫房,鬱從文隨手開啟了一個,珠璀璨,他也隻是看了一眼,便不曾再看第二眼。
年紀大了,功名利祿早已看淡。
南希倒是好奇極了,連著開啟好幾個,一箱子一箱子的東珠,各種寶石、玉石,都打磨的瑩潤。
隨便一樣在別人家裡,都可以當做傳家寶。
「師父,您太有錢了!」
鬱從文笑,眸中滿滿的寵溺,「這些,如今都是你的了,那些東珠我瞧著不錯,你拿去串簾子,做珠花倒是不錯!」
南希點頭。
難怪說堪比國庫。
國庫未必有這麼多好東西。
去這個覺得好,那個也好,鬱從文失笑,「喜歡什麼便拿什麼,我去喊了你那兩個丫鬟進來,隨你一起挑選!」
南希剛要出聲。
鬱從文卻先一步走了。
這偌大的地庫裡,就剩一人。
安靜寂寥,還有幾分森森。
看著這一箱箱玉石、東珠,那份欣喜便漸漸淡了。
好似見慣,又得到了,心瞬間便平和下來。手去著,雖還是喜歡,可了先前的熱切。
當你什麼都有了,就不會再在乎。
「姑娘!」
饒是翠鳥、喜鵲跟在南希見慣好,但這麼好的東西,還是讓兩人側目。
喜怒不形於的喜鵲,都驚呆了。
「你們喜歡什麼,選幾樣以後做嫁妝,給杜鵑也選幾樣,還有這東珠,搬一些出去,這個玉石也選一些,二十六那日,想來作為小師叔的我,要給不見麵禮,得備著纔是!」南希輕聲吩咐。
「是!」
這箱子的東西都好,也不用刻意挑選,隨便拿就是。
「得拿個空箱子來,直接裝裡麵!」
南希帶著翠鳥出了地庫,又讓翠鳥拿了箱子進去,便站在地庫門口,和幾個黑人麵麵相視。
沒有失禮的說想見見他們的容貌,隻希他們記住自己的容貌,將來遇上事的時候,不要認錯了主子。
回到靈竹園。
南希把畫媛、畫妍、琴莎、琴雨喚道跟前,「一人選一塊玉,拿兩顆東珠!」
「姑娘……」四人又激又。
「這是給你們攢嫁妝,你們來我邊伺候時日不多,也不知你們秉,但我真誠相待,也希你們盡心儘力伺候我、輔助我,那些彎彎繞繞的小心思,我不喜歡!」
把話說的清楚明白。
不想邊再出現第二個畫眉。
「多謝姑娘!」四人歡喜萬分,拿了東珠、玉石,心裡歡喜。
暗暗下定決心,好生伺候南希。
「翠鳥、喜鵲,你們一人四顆東珠,兩塊玉石!」
當然,這是表麵上的,私下裡,南希給們的會更多。
親疏遠近,翠鳥、喜鵲陪伴多年,為出生死,深厚,南希分的十分清楚。
「是!」
整個靈竹園,南希都有賞賜,兩顆東珠,或一顆東珠,讓們捂了,不許往外說。
這種好事,誰會多,自是捂住,誰都不說,把東西藏的妥妥噹噹。
以後嫁人,做嫁妝,那是麵。
靈竹園的訊息便隔絕了。
南希在靈竹園做了什麼,別說管家,便是書玉都問不出來。
才進府短短幾日,可見南希厲害之!
晚上陪鬱從文吃晚飯,南希小聲說了自己的打算,鬱從文笑著點點額頭,「鬼機靈!」
鬱從文對此十分滿意。
飯後師徒兩人商量招親的事。
南希想了想才說道,「隻要我把書齋的書拿出來,於名聲來說,天下子,無人可及!」
「若在捐獻出一筆,修橋鋪路,又能更上一層!」
「再拿出一筆修建宅院,供養孤苦乞丐……」南希微微一頓,喝了口茶,「隻是最後這一點,被看破後,怕是會被惡意揣測,隻能暗中行事,明麵上不若換棉、糧食,送往邊疆,給邊疆保家衛國的將士,讓邊關將士知道,鬱家慷慨,師父您宅心仁厚,心懷天下,再者咱們花錢了,花了多,除了咱們自己,誰也不知道,既然選了路,府中銀錢,能運出去還是運出去比較好,萬一哪一日皇帝昧了良心,要抄了鬱家……!」
鬱從文頷首。
卻又忍不住嘆息,「可惜我家小十是個兒家……」
「師父,兒家有兒家的好,去許多煩惱!」
若嫁的好夫婿,生幾個孩子,自是人生滿。
可若為男兒,為名為利,終日奔波。
鬱從文啞然失笑。
招親肯定是要招的,讓南希嫁的風風,幸福滿,是他回京的主要目的。
待南希回去後,鬱從文沉默許久。
才說道,「書玉,起請鎮南王,老夫要見他!」
這麼好的徒兒,哪能輕易就嫁出去。
這招親得辦的舉世皆知,更要讓天底下的男兒看看,南希是多麼優秀的子,世間男兒無人配得上。
更要讓秉知曉,便是兩相悅,想要去南希,也不是那麼容易。
得拿出誠意來,打他這個老師父,若得不到他的承認,想娶南希,絕無可能!
書玉站在一邊,猶豫片刻後才說道,「老爺,姑娘招親,書玉可參加嗎?」
「……」
鬱從文聞言,詫異看著書玉。
「你……」
「老爺也知曉,書玉與姑娘從小一起長大,也算得上青梅竹馬,且鎮南王已為皇上猜忌,一旦他娶了姑娘,姑娘將麵臨多危險,而書玉對姑娘,便是沒有男,卻有兄妹之,書玉能保證,此生竭盡全力護姑娘一世安好!」
鬱從文看著書玉。
嘆息一聲後搖頭,「若心中無所,答應你又何妨,可是書玉,小十心儀鎮南王,是這點,老夫便不可能做那棒打鴛鴦的事來,你仔細想想,你到底要什麼,權、名、利?去請鎮南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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