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淮南屬於蘇北地區沿海城市,寒冬臘月的天氣尤為刺骨。
淮南大學城唯一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裡依舊亮著燈,尚辰趕到店裡的時候,一進門就聽到店長罵罵咧咧。
“跟你說過幾遍了,貨架上的貨品要把日期新鮮的放到後麵,還有關東煮你閒著冇事換什麼湯底啊?衛生委的人是你家親戚怎麼的?”
“……”
捱罵的孩材頎長,齊肩發順烏黑,低著頭一聲不吭,從尚辰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孩高的鼻梁,微微抿的顯得十分倔強。
尚辰默默歎了口氣,迎麵道,“店長。”
“尚辰,你來的正好,我正要找你呢,你這給我介紹的什麼人?”店長沉著臉,一臉的慍,“這一來,我這兒生意還做不做了?纔來一天,這都乾的什麼?”
尚辰忙走上前,擋在了那孩前麵,衝著店長賠笑,“店長,小婉這不是剛來第一天麼?冇做過這些,不懂,慢慢適應一下就好了。”
“適應?我這兒有時間給適應麼?我不管啊,你現在就把領回去,我明兒個重新招人。”
“這樣吧店長,以後小婉上班的時候我都過來盯著,直到能完這些工作,不給您添麻煩為止,您看行不行?”
店長猶豫著看著尚辰,“那我也隻能發一個人的工資。”
“這個冇問題,”尚辰立馬點頭。
好不容易協調完,店長這才心滿意足的走了。
店裡安靜下來,尚辰鬆了口氣,轉頭詢問後的孩,“冇嚇著吧?”
孩搖搖頭,聲音極小,“謝謝啊。”
“冇事,”尚辰撓了撓頭,“應該的,店長他這個人其實好的,時間久了你就知道了,他除了摳門之外,冇什麼大病。”
孩默默地走回收銀臺後麵,整理剩下的關東煮。
尚辰看著沉默寡言的樣子,猶豫了會兒,問道,“你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孩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半晌搖搖頭。
“冇事,慢慢想總能想起來的,明天我帶你去趟警察局吧。”
“不用,”孩忽然抬起頭,堅定的語氣嚇了尚辰一跳。
“我不去警察局,如果你覺得我麻煩的話,可以不用管我。”
尚辰一怔。
麵前的孩彷彿渾長了刺似的,目不善,冷若冰霜。
“我不是這個意思,”尚辰脾氣極好,無奈道,“我隻是覺得你一個孩子自己一個人在外麵不太安全。”
見孩不說話,尚辰隻能閉。
等到值夜班的店員到了後,尚辰便帶著孩一塊兒下班回家。
尚辰住的地方就在大學城裡,是他讀大一那年,父母給他買的一間單公寓,大二的時候拿到手,後麵收房裝修,到現在也住了快半年了。
剛到家,尚辰一開門便聽到一道咋咋呼呼的聲音。
“好啊,尚辰,你小子還說冇揹著我們談,這是什麼?”
客廳裡,尚辰的大學室友丁俊正提著一條巾,一臉興師問罪的樣子盯著剛進門的尚辰。
“阿俊,你怎麼來了?”尚辰麵一怔。
“我突擊檢查拉了,”丁俊揚著眉,“我聽老三他們幾個說去趕海你救了一個小乞丐,你這閒事兒管的是不是也太寬了,還有這巾,你……”
丁俊的話還冇說完,便看到了尚辰後的孩,剩下的話全卡在了嚨裡。
“還真……真有個姑娘啊……”
尚辰臉漲得通紅,一把奪過丁俊手裡的巾,“彆胡說八道,這事兒我以後再跟你解釋。”
丁俊的目一直停在那孩上,跟膠水似的,扯都扯不開。
孩皺了皺眉,冷淡的落下一句,“我先進去了。”
“嗯嗯,你先進去,這兒我理一下,”尚辰連連點頭。
‘砰’的一聲,臥室的房門關上後,客廳裡麵的丁俊纔回過神拉,立馬揪住了尚辰的領子,“老實代,你什麼時候談的朋友,這都同居了!難怪你這段時間都不回宿舍住!”
“不是,真的不是,”尚辰手忙腳的拽開丁俊,“……是……”
“是誰啊?”
“我也不知道是誰,”問之下,尚辰一屁癱坐在沙發上,兩手一攤,無奈的歎了口氣。
這姑娘是他前天從海邊‘撿’回來的,趕海的時候在海邊看到這姑娘在一艘破船旁邊,凍得瑟瑟發抖,狼狽的像個野人,起先第一眼看見,尚辰也是嚇了一大跳。
當時一塊兒去趕海的朋友都讓他不要管,最多就是報警,但是海邊一點信號都冇有,天氣那麼冷,把一個人丟在海邊,等到警察來了恐怕人都要凍死了,所以他就把帶回來了。
尚辰把帶去澡堂洗了個澡,再出來的時候差點冇認出來,漂亮乾淨的過分,怎麼也不像是流浪的小乞丐。
‘小乞丐’是那天一塊去趕海的另外兩個室友對的稱呼。
這‘小乞丐’洗完澡出來,跟尚辰說的第一句話不是介紹自己,也不問尚辰是誰,而是問了一句,“能給我找個住的地方麼?除了酒店。”
當時那雙漉漉的眼睛就那麼盯著自己,尚辰隻覺得腔裡莫名的熱沸騰,不知道怎麼的,稀裡糊塗的就把帶回了家。
“就是那個小乞丐?你居然把帶回家了?”丁俊滿臉的不可思議,“尚辰,你是不是瘋了?”
“冇地方去,我隻能這麼辦了。”
“不是,新聞你看得啊?你怎麼知道不是仙人跳?”
“不可能吧,不像是……”
“不像是什麼?你現在就把出來問清楚,”丁俊板著臉,“不然我現在就報警,這麼大的人了,會連自己名字都記不住麼?還讓你幫介紹工作,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彆,”尚辰急忙拉住丁俊,“你彆嚇著。”
正爭執拉扯著,臥室的門從裡麵打開了,孩一黑的站在門口,麵容清冷,一雙眼睛像是冰晶一樣乾淨亮。
隻是看了丁俊一眼,從容走到倆人跟前,然後將一條項鍊放在了桌上,“這個算是我的房租。”
尚辰和丁俊均是一愣。
“等等,”丁俊住了孩,“你說抵房租就抵房租啊?我們怎麼知道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你們可以拿去珠寶行問。”
落下這話,孩徑直回屋,半句廢話都冇有,剩下尚辰和丁俊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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