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楊東家生意興隆，財源廣進。」

「借您吉言。」

葉清晏離開了秀坊。

楊大國臉上的笑容卻散了去，然後急急進了裡間。

對蕊娘道：「孩兒他娘，咱們要不還是回青州吧。」

蕊娘懵然看著他，「為什麼？不是相公說京城的書院好嗎？讓孩子們在這裡上學，特別是小，再過兩年就要參加院試了，現在正經是需要好先生教他的關鍵時候。」

「可是……」楊大國想著剛才買綉屏的人，竟然買過他的橘子，還認出他小果，這也太巧了。而且誰沒事會記一個賣橘子的人的名字相貌，總覺得有些蹊蹺。

蕊娘輕輕拍著懷裡的小兒子，問小果，「剛才，那幅綉屏你賣了多銀子？」

「三十五兩。」楊大國道。

蕊娘驚喜的瞪大了眼睛，「真的？」

「真的。那位姑娘沒有還價，說多就是多，很痛快。」

「那我回頭再做一些。」

「不急。」楊大國看著，還有三個孩子，「蕊娘，你在這裡，能想起從前的事嗎？」

蕊娘搖頭，「不記得，什麼也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就算了。」楊大國安蕊娘，「隻要咱們一家人在一起，好好過日子就萬事大吉。」

「相公今天怎麼了？」蕊娘好奇的看他。

「東家，有位公子說他定了兩服過來取。」夥計在裡間門口回道。

楊大國應道：「好，這就過來。」

罷了，好不容易纔在京城落下腳，還是先不走了。

葉清晏一直在距離不遠的地方，用念力觀察著楊大國，自然也聽到了他和蕊孃的談話。

蕊娘竟然是失憶了嗎？

就在要收回念力的時候，店裡又進了一個背著箱籠的書生。好巧，就是站在丞相府牆外的那名書生。

他在這裡定了兩服。

收回了念力，葉清晏抬頭看看天上的太，差不多快午時了，而一早因為聽聞春雨生了孩子，連早膳都沒怎麼吃。

現在肚子自然的飢腸轆轆了。

葉清晏四周看了看，最後看到一個有大樹蔭的路邊攤，瞧著涼爽，而且吃飯的人也不，便走了過去。

「老闆都有什麼吃的啊？」

「粥，麵，餃子，包子，滷，黃酒，客要什麼？」

「我來一盤滷，一碗春麵和一壺黃酒。」

「好嘞，客您先請坐。」老闆為葉清晏指了一個靠裡麵的空桌，也就隻剩這一個空桌了。而且一半桌子還沒有大樹遮，有點兒曬熱。

葉清晏坐在有蔭涼的地方，看著周圍其他人吃飯，一部分都是書生模樣，應該是來參加京城秋闈的。

今年朝廷裡，重中之重是這次的秋闈，其次是選秀。而這兩件事，都是禮部持。禮部的人手不夠，到調人，除了兵部和刑部，其他三部——吏部、戶部、工部、都有人到禮部幫忙。特別是吏部，幾乎大半人手都去了禮部。聽葉弘博說，大理寺也有人調去了禮部。

「老闆，一籠豆乾菜包子還有一碗粥，一盤冷盤。」又有食客來了。

「好嘞，您……您去那邊拚個桌吧。」老闆指著葉清晏的桌子，對食客道。

雖然男授不親，但是天化日之下，又是人多聚眾之，難免會有相近些的時候，而其他的桌上也有男食客同桌的。各自吃自己的飯，吃完了各自去忙。

「飯菜快些上。」

「沒問題，沒問題，都是現的，這就端過去。」

葉清晏正在想事兒，直到的對麵坐了人，纔回過神。

坐在日頭地裡的書生，他把箱籠取了下來，放在了地上。見葉清晏看，便沖客氣的笑笑，「打擾了，是老闆讓我坐這裡的，吃完飯我就會離開。」

「沒事兒……」葉清晏看他坐的地方，正好對著快正午的，熱的燻人，便挪了挪凳子，「要不你朝這邊蔭涼坐坐，那邊太熱了。」

「謝姑娘好意，我在這裡坐著就行了。」對方並不領，甚至還從箱籠中取出一本書看起來。

葉清晏蹙眉，這麼看，眼睛能舒服嗎？

正要再說什麼，老闆端著飯菜來了。

是葉清晏要的春麵和滷，一壺黃酒，「客，您的上齊了，還有什麼需要，招呼就行。」

「嗯。」葉清晏從筷筒裡取出一雙筷子，開始吃麪。

對麵的書生一直低頭看自己的書。

葉清晏很快就吃了半碗麪，然後速度慢了下來，開始吃滷，黃酒隻嘗了一口就不再喝了。兌了水的黃酒，味道寡淡的很。倒是滷的味道不錯，是新鮮的豚。

「你要參加秋闈是嗎？」葉清晏問對麵的書生。

對方頭也不抬的回道：「是。」

「可是距離秋闈還有一個多月，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來得晚了，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來的早，還有書院可以聽課。」

老闆把書生點的飯菜也端了上來，「客輕慢用。」

書生取了筷子開始吃自己的飯。

葉清晏注意到他吃的都很素，沒有半點。

再看看自己的一大盤子滷，朝他推了推，「我想吃你的青菜，用半盤子滷和你換，好不？」

「不用換，請用。」對方把自己的青菜很大方給葉清晏，但是葉清晏的滷，一片也沒有。

葉清晏：「……你不吃我的，我也不好意思吃你的菜。」

「我不喜歡吃葷菜，抱歉。」對方回道。

葉清晏恍然，「哦，那你喝酒嗎？這壺黃酒我就倒了一小盅，不太對口味，剩下的送給你吧。」

對方張口就要拒絕，但話到邊又嚥了回去，「謝謝姑娘。」

「不客氣。」葉清晏看著他斯文儒雅的吃相，再看看放在地上箱籠，裡麵裝滿了書，「祝你能秋闈得中。」

「誠謝姑娘吉言。」

葉清晏並沒有吃他的那盤子青菜，隻吃了半盤子滷，又吃了麵條後，便離座走了，給書生留下一片濃蔭。

問老闆結飯錢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順便把書生的也一起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