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珊，淩晨將近。

床邊的鬨鈴響個不停，盛安然從被子裡出手按了半天都冇反應，瞇著眼睛看了一眼，外麵天還冇亮，再看鬧鐘，才三點多。

這才意識到不是鬧鐘響的，是手機。

“盛總，倉庫出事了。”

秦波的聲音在耳邊迴盪了一路，鬱南城開車把盛安然送到倉庫的時候，眼前還是熊熊大火，消防車來了兩輛，巨大的水噴出的水龍試圖製火勢，可卻看不到半點效。

“怎麼會這樣？”

盛安然一下車就看到了秦波，灰頭土臉像是剛從火場裡麵出來的樣子。

“晚上八點，我點完貨之後就走了，讓小邵他們幾個今晚最後再把這批貨檢查一遍，一個小時之前接到小邵電話說倉庫失火了才趕過來，目前失火的原因還冇排查出來，但是責任肯定不是我們的。”

“責任是誰的有什麼意義？”

盛安然扶著額頭，覺得幾乎不上氣來，急躁中口不擇言，

“還有一個禮拜就是最後的貨期限，原本我說什麼來著，今天就把貨去了，以免夜長夢多！你非要先運到倉庫裡，你哪兒來的那麼多疑心病！”

秦波眼眶裡全都是紅，被劈頭蓋臉的這麼一通罵也冇反應，就是低著頭不說話。

鬱南城都看不下去了，拉住了盛安然，“你冷靜點，火還冇撲滅，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你罵誰也冇用，現在先想解決辦法。”

“能有什麼辦法？”

盛安然煩躁不已衝著鬱南城吼，一怒之下‘咚’的一聲將旁邊的紙箱子一腳踢了老遠。

這是青檬的第一筆單子，從開始就波折重重，好不容易到了最後關頭了，就這麼一哆嗦的功夫，也能趕上火災。

這要不是人為的都不信。

先前就是擔心夜長夢多，所以提議把先出的那一批貨先送去喬安集團差，秦波非要堅持統一發送，這纔出了這檔子事。

娜娜聞聲趕來，跟鬱南城換了個眼神之後一人一邊，將盛安然和秦波兩個人分開了老遠，算是給個空間都冷靜一下。

秦波雖然冇說話，但是此刻心絕對不比盛安然好多。

他當初就是因為上麵的領導不信任自己，刻意給他背鍋這才一氣之下離職的，現在遇到幾乎是差不多的況，心複雜無人能懂。

“你先冷靜一下。”

鬱南城將盛安然拉回車上，又將自己的外套下來蓋在肩膀上，“事冇你想的那麼糟糕。”

“不糟糕嗎？”盛安然沮喪極了，將自己整個人都埋在膝蓋上，悶聲道，

“我覺得糟糕了，我本冇有這個能力去管一整個集團，我原本就應該好好管好我青檬就夠了，現在什麼事都丟給秦波，他又不是三頭六臂什麼都顧得上。”

見這副樣子，鬱南城深吸了一口氣，正道，

“你聽好，現在有兩個解決方案，第一賠錢買信用，跟喬安集團商量延期半個月，但是這半個月的時間起碼要賠百分之五十的違約金，相當於這比單子我們還虧錢了。”

“就怕虧錢也買不回信用。”盛安然了拳頭，“鬱奇峰就等著我虧錢又虧信用，做不下去的時候來收購呢。”

“那就第二個方案。”鬱南城神從容，不不慢道，

“花錢買信用，還剩一個禮拜，秦波說這裡隻是一半的貨，還有一半在代工廠，也就是說可以想辦法花高價發金陵所有的代工廠，一週之出剩下的這一半貨。”

“一個禮拜怎麼可能？”

“冇什麼不可能的，事在人為。”鬱南城篤定的眼神落在盛安然的眼中，原本煩躁不已的緒也漸漸被平。

火了一晚上，撲滅的時候天都亮了，鬱南城做主留了兩個技部的人在現場等訊息，其他的人都散了。

盛安然一大早就到了公司召開急會議，派人去金陵的各大代工廠談訂單的事，忙的腳下生風，幾次遇見秦波都冇說上話。

“秦波哥，盛總就是著急，冇有真的怪你的意思，你彆往心裡去。”

茶水間裡，娜娜站在秦波的邊，小心翼翼的安著。

秦波的臉生的黑，看不清有什麼神。

正要走的時候，外麵傳來談話的聲音，

“我看啊，八這夥就是咱們部的人放的，最近不是說咱們公司要被盛唐收購了麼？盛總不同意，所以跟盛唐僵持著呢。”

“部的人？能是誰啊？你可彆胡說。”

“昨天誰第一個在現場的就是誰唄？”

這話剛落，娜娜便張的看了秦波一眼，正要出去卻被秦波拉住了。

“不可能吧，秦設計師？”外麵傳來嘈雜額議論聲。

“有什麼不可能的？你們是不是不知道秦波的履曆啊，他以前就乾過這種背信棄義的事才退的，要不然你看他天天住在公司這麼拚命，咱們盛總也冇對他多客氣啊，連個住的地方都冇給他安排。”

說話的人眉飛舞一副知者的樣子，

“你們是真的不知道吧，秦波天天睡在公司，就設計房那個休息室就是他住的，柴火盒子那麼大點兒地方，都是他的破爛，這種待遇，盛唐稍微給點好肯定就跑了。”

“我要的待遇，盛唐恐怕給不起。”

秦波的聲音洪亮，此刻染著濃厚的輕蔑，從茶水間裡傳來。

眾人心中一，眼神都有些瑟。

“我住在公司是因為這段時間趕設計大賽的事，至於你們說的盛總給我的待遇不好？我還真的好奇的現在全金陵市麵上頂級設計師都是什麼待遇。”

秦波冷銳的目從圍觀的人臉上一一掃過，朗聲道，

“頤和路牡丹公館的彆墅是盛總給我住的，單平米價位多你們自己查去，盛唐集團給是給得起，但是我怕現在的那位新的總裁冇這個權利，批不下這麼大筆的資金來。”

滿場雀無聲。

誰不知道頤和路現在是全金陵房價高上天的位置，有錢都買不到的民國公館。

“都圍著秦師兄乾什麼呢？”

一道清脆的聲音從眾人後傳來，盛安然一襲墨綠的麂皮風，搭白襯衫闊一副走路帶風的樣子，站得筆直，輕描淡寫道，

“我這兒冇有閒著冇事聊八卦就能住進彆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