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先生什麽名字,今日多謝先生了。”理完了這一攤子事,虞子蘇才有空打量這個祥誠古董鋪子裏的賬房先生。
隻見他一灰白的布,雖然料子已經很舊了,但是卻洗得極為白淨。
腰上掛了一塊做工極為細膩,但是料子不怎麽好的玉佩,眉目略微偏,卻不氣,反倒是有些文人雅客的書生氣。
仔細一看,就知道這個人不知道是自我控製能力太強,還是自來如此,存在不高,但是勝在氣質十分獨特。
張梁正在理賬冊,他知道連掌櫃一走,他這個賬房先生也算是熬出頭了,隻是不知道這個新的主子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態度。
聽見虞子蘇的話,張梁停下手中的事,道:“鄙人姓張,名梁。”
“張梁……倒是個好名字。”
虞子蘇想起了張良這個人,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道:“鋪子裏的事最近就麻煩張梁先生了,還有,以後鋪子裏的事全權由張梁先生做主,所以招夥計的事,張梁先生也可以著手安排了。”
“小姐……呃……不怕我背叛?”張梁聽見虞子蘇的話,心狠狠的震撼了一下,沒想到虞子蘇居然將這麽大的權力給了自己。
祥誠店鋪並不小,相反還很大,要不然連掌櫃也不會想要貪墨其中發給夥計的工錢。
當初在秦雯的刻意經營下,更是發展得不錯。虞子蘇將這一切給張梁,未嚐沒有鍛煉他的意思,畢竟本人不是很懂商場的事,所以還是得找一個人培養起來。
而張梁,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隻不過,在張梁看來,虞子蘇這下放的權力,實在是超出了他的相像。
要知道,他剛剛可是背叛了連掌櫃。要是沒有他刻意地落下今天新作的賬目的筆跡,虞子蘇也不會那麽快就找到了連掌櫃貪汙夥計工錢的證據。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張梁其實是個背叛者。
“任人唯賢,張梁先生不必憂慮。不過……”虞子蘇語氣一轉,又道:“這個差也不是那麽好當的,明日我便會派個人過來幫忙,放心,一切還是以先生為主,那個人也隻是幫忙而已。”
當然,話雖然如此說,但是無論是虞子蘇還是張梁都不會相信,隻是幫忙那麽簡單而已。
張梁明白了,這是大小姐給自己的考驗,不過那一句“任人唯賢”還是了他。
這個世界到底有多麽的黑暗,他早就清楚了,從來都不相信有著公平。
就像他就算是他滿腹經綸,懷才華,也隻能窩在這小小的鋪子裏當個賬房,寄人於籬下,看人臉,可是沒想到有一天居然還有人會認可他,並且說了這麽一句話。
他深深了一眼虞子蘇,才道:“屬下定不負大小姐所托。”由“我”到“屬下”,張梁表明自己的立場。
虞子蘇沒想到自己不過是說了那麽一句話,就又得到了這樣的效果。
碧璽道:“小姐,該回府了。”
虞子蘇這才發現,天已經暗了下來,虞子蘇問青默道:“寧夏雨呢?”差點將這個人給忘了。
青默了角,主子,你現在才想起啊,他道:“已經不在了,是被三皇子的人帶走的。”他出去的時候,正好看見三皇子的人帶著寧夏雨離開,沒有看見三皇子本人。
“有趣。三皇子居然關心起了寧夏雨。”虞子蘇看這裏離著公孫止那個老爺子住的鐵匠鋪也不是很遠,便道:“去老爺子那裏看看吧。”
雖然與公孫止相不多,但是虞子蘇能夠得到,那個老爺子對還是蠻真心的。
虞子蘇仿佛沒有看見碧璽焦慮的眼神,抬腳便走了出去。
不想回丞相府。
那丞相府,又有幾個人是真的在盼回家?隻怕各個恨不得吃的喝的,然後將上的價值榨幹淨,所有的好都給丞相府。
虞子蘇冷笑,往著打鐵的鋪子走著。隻是似乎今兒個不適合去打鐵鋪子裏看老爺子,剛剛走出店鋪,就看見了丞相府的下人往著自己的方向跑了過來道:“大小姐,老夫人請你回府!”
虞子蘇眼眸一瞇,一看這個人就想起來了,這個人是連夫人的心腹莫嬤嬤家的男人,姓李,丞相府裏的人都他一聲李管事。
想起因為自己的算計而導致差不多被打得殘廢的莫嬤嬤,虞子蘇明白,這是來者不善了。
果然,大庭廣眾之下,那人也不避諱,反而專門大著嗓門道:“老夫人看小姐怎麽晚了還不回府,這不讓小的來請大小姐回府呢!”
“不管怎麽樣,丞相府也是大小姐的家不是,大小姐何必爭一時之氣,就這樣跑出來呢!”
“老夫人聽說,大小姐跑去將鋪子裏的管事都給換了,氣得差點昏了過去。大小姐還是快點回去認個錯吧?”李管事說得煞有其事。
經由他這麽一說,所有人都不由得打量起虞子蘇來。那些個消息靈通的老百姓忍不住“哦”了一聲,終於想起眼前這個子是誰了。
這不就是當初那個廢之名傳遍京都,又在百花宴上大放彩,現在又被封為帝澤郡主的丞相府的大小姐嗎?
虞子蘇暗罵一聲“臥槽”,這李管事顛倒黑百瞎扯淡的本事也是讓長見識了。就是不知道這是虞老夫人的意思,還是連夫人的自作主張了。
因為李管事這樣一鬧出來,眾人都以為是虞子蘇恃寵而驕和虞老夫人起了爭執,然後自己跑出了丞相府,還將丞相府在外的鋪子裏的掌櫃給趕走了,將虞老夫人氣著了。
景國的人將“孝道”都看得極重,要不然當初虞丞相也不會因為虞老夫人一直委屈秦雯,甚至最後納了連姨娘,這其中,除了虞丞相自己太懦弱無能之外,還有就是虞老夫人以死相。
所以現在眾人都不由得責備地著虞子蘇,也都將虞子蘇以前的陳年舊賬就翻了出來,指指點點。
“這不是被陛下封為帝澤公主的丞相府大小姐嗎?沒想到居然是個這樣的子,將自己的祖母都給差點氣暈了,也不知道陛下……”剩下的話涉及到了當今天子,那人反應過來,迅速捂上了。
“難不這虞小姐是持寵而?”
“是啊是啊,看來真的江山難改,本難移。”有人附和道。
這些民眾大多數都不會去考證什麽,他們隻會認準聽到的和看到的,當然,有時候說是人雲亦雲也不為過。
隻是虞子蘇卻不能去責怪什麽,因為知道,這些人在某種程度上而言,也不過是另一些人縱下的棋子而已。
虞子蘇拉住怒氣衝衝想要出去辯解的碧璽,搖了搖頭,看著周圍的人越來越多,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顯然是想這樣給一定的力,勾起一抹抹冷冷的笑意。
虞子蘇努力告訴自己,不要生氣,不要生氣……去他媽的不要生氣!這丞相府的人真的當自己是個好的柿子嗎?
虞子蘇冷聲斥道:“放肆!誰給你這樣的膽子跟本小姐說話的!你說是老夫人請我回府的,可是據本小姐說知,你似乎並不是丞相府院的人!”
“你到底是誰!還不快點從實招來!”虞子蘇一聲厲喝,讓李管事一下子慌了神,這和夫人說的不對啊?這個丫頭片子不是應該慌不已的離開嗎?
李管事這一慌,就忘了自己該說些什麽,急急忙忙梗著脖子道:“你胡說什麽!我就是老夫人派過來的!”這一吼,反倒是有了幾分心虛之態。
那些個聰明的人倒是看出了幾分門道來。
虞子蘇看他的神就知道了,八這個人是連夫人派過來的,打的虞老夫人的名頭,隻怕虞老夫人本不知道才是。如此一來,這件事便好辦得多了。
“是嗎?”虞子蘇反問道:“我丞相府可沒有怎麽不懂事的奴才,一口一個‘我’,見了主子也不行禮,反而衝著主子就吼!你說,你究竟是誰!居然在這朗朗乾坤之下,想要敗壞本小姐的名聲!”
老虎不發威,你還真當姑娘我是個病貓啊?
虞子蘇見說不出話來,打蛇隨上又芒正大地威脅道:“本小姐可是當今聖上親封的帝澤郡主,你如此敗壞本小姐的名聲,口口聲聲都是對本小姐的不滿,你是在質疑當今聖上的眼嗎?”
“是說,你就是想要誤導這麽多的百姓來毀了本小姐的名聲!”
虞子蘇剛剛自己也不經意聽到的那一句“恃寵而驕”,雖然不知道是連夫人特地派來的人,還是真的隻是一個普通人,可是不可否認的是,還是很介意了。
既然這些人說恃寵而驕,那便明正大將景帝搬出來做自己的靠山。
要知道,虞子蘇,最不缺的就是狂傲和膽量,更何況,現如今的,手中也慢慢有了自己的勢力,也是時候讓連夫人明白一個道理了……
所謂惡報,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