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新被褥一類的東西,則是冬日里就備下來的,都是由大堂嫂和二堂嫂倆人做的,料子和棉花則是由周家阿提供的。
總的來說,這親事雖難以稱得上有多好,卻也真的不算差了。且在親前一日,周家阿就取了好幾匹布、細棉布并數斤棉花,平均分給了倆孫子,他們回頭給自家婆娘,自個兒做裳去。
親次日,周蕓蕓和三囡窩在灶間前頭的廊下,笑瞇瞇的瞧著倆哥倆嫂從新屋里出來,促狹的邊笑著邊說悄悄話。
二山和二河都知曉自家這倆妹子是啥德行的,索就不理會倆,可新媳婦兒就不能這般。依著這一帶的風俗習慣,新媳婦兒進門第二日要給家里做早飯的,如今是倆新媳婦兒,看著倒是輕松了不,可該干的活兒是一點兒也不能省卻掉。
好在,倆人總歸是有個伴兒,加上二山媳婦兒原本就算是親戚,二河媳婦兒則是跟三囡混得太悉了,哪怕這會兒周蕓蕓姐倆忙著嘲笑倆哥哥,見嫂子們過來,還是給了面子的。
姐倆領著倆嫂子進了家里慣常用的那個灶間,因著知曉今個兒必須由新媳婦兒來做飯,倆皆只是在旁邊看著順帶指點一二,沒有半點兒手的打算。
周蕓蕓道:“咱們老周家的早飯多半都是撈干飯配小菜,大米就擱在這缸子里,嫂子拿那瓢舀五勺就,淘米的水去井邊打,洗碗的話就可以用太平缸里的水了。小菜就在墻邊角落那一溜兒的壇子里,一樣取一碟就。”
三囡則忙急急的幫著拿碗筷:“我不能幫你們做飯也不能幫著生火,就幫你們拿下碗筷好了。”
幾句話代下去,倆嫂子雖滿臉的驚疑不定,倒還是乖乖的去做這所謂的進門第一頓飯了。
其實,倆何止驚疑不定。
撈干飯是最費大米的一種做飯,尋常人家就算是在秋收最忙碌的那段時日里,也多半都是在大米里摻雜著一些糧的,譬如將紅薯、土豆切塊跟米飯一起煮,也有大米和著糧一道兒煮的,總之極極人是直接拿大米煮出一大鍋的撈干飯。
當然,作為新媳婦兒,進門第一天就質疑婆家顯然是極為不恰當的行為,因此倆皆默不作聲,老老實實的做好飯,盛好小菜,就給送到了堂屋里。
因著周家大部分人都要早早的出門練攤做買賣,余下的人也都是各忙各的,就沒有尋常人家訓話這麼一說。周家阿一聲喚,只倆新媳婦兒一道兒坐下吃早飯,一陣風卷殘云過后,周家人直接跑了個七七八八,轉眼就只剩下了周蕓蕓姐倆。
周蕓蕓替周家阿轉告倆新嫂子:“阿說了,你倆洗碗,再將院子掃一掃,之后就可以回屋歸整東西了。對了,新料子和棉花昨個兒就已經給兩個哥哥了,你們可以自個兒做針線活兒去。”
雖說多半厚道人家都不會讓新進門的媳婦兒干活兒累活兒,可像周家這般輕松的,卻也真是為所未聞。
二山媳婦兒謝過了倆妹子,又向二河媳婦兒道:“灶間、堂屋都歸我收拾,洗碗也是我來,四弟妹幫著掃下院子可好?”
說是這般說的,二山媳婦兒其實也沒等對方點頭,就笑著整理起來。二河媳婦兒不擅長言語,聞言也沒反對,從院子角落里拿了笤帚開始打掃院子。
一旁的周蕓蕓和三囡眉弄眼了一陣子,索躲到了灶間說悄悄話。
三囡道:“我先前都快我阿娘給嚇死了,非說三堂嫂是個難伺候的,還說指不定比大伯娘還麻煩呢。我當有多厲害,如今瞧著還呢。”
周蕓蕓也點頭道:“安安分分的總比瞎胡鬧好,大不了回頭不下地干活兒,這也不算啥,我看阿也就要求別跟大伯娘那般生事就。”
不生事,不胡鬧,周家阿的要求就是這麼低。
許是因著先前春耕太累了,又或者干脆就是周家阿有錢了手松,當天晚間,周家阿便取了一包銀錠子,再度按著人頭每人給了一錠。
小銀錠都是二兩制的,明晃晃的極為好看。周家其他人畢竟已經收了兩回了,歡喜歸歡喜,倒是都還算淡定。可倆新媳婦兒卻是瞪圓了眼睛,皆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待聽了自家男人的解釋后,這才緩過神來,也是一臉的歡喜。
周蕓蕓是個藏不住銀子的人,轉就把銀錠子給了三囡:“去買鵝,或者咱們再多買幾只羊羔?”
三囡想了想,重重的點頭,旋即拿著自個兒的銀錠子并周蕓蕓給的,一齊塞給了娘:“阿娘,幫我去瞅瞅哪家還有小羊羔賣。要是沒有羊羔,那就還買鵝崽子。”
一旁的大河和他媳婦兒也趕將銀子遞過來,由大河開口道:“那我倆就要鴨子好了,全買鴨子。”
先前,二河逮著空已經往房里跑了一趟,將去年攢下的四兩銀子拿了出來,又他媳婦兒將今個兒剛得到也拿出來,一共八兩銀子盡數給了他娘:“那我倆要,全都買了。”
周家二伯也來湊熱鬧:“我的二兩再算上你的,再去買幾只豬崽子?”
二伯娘運氣,再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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