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阿又盯上了手工皂的方子？先前的兩個糖方子賣了一萬兩？還不聲不響的在府城買了個價值五千五百兩的鋪面帶住家？甚至這會兒就關心起的嫁妝問題了？！

有那麼一瞬間，周蕓蕓是懵的，完全不知道應該先吐槽哪個問題比較好，只覺得阿真不愧是阿，完全是一聲不吭干大事的料！

腦海里的疑問太多了，周蕓蕓決定先從最重要的開始問：“阿，我翻過年也才十二歲，這會兒提嫁妝是不是有點兒太早了？”

周家阿難得的沉默了，直勾勾的盯著周蕓蕓看了好一會兒，才吐出一口濁氣，滿臉無奈的搖頭道：“往后離三囡遠一點兒，別回頭越來越蠢了。”又道，“嫁妝的事你就不用考慮了，我只問你，那土皂方子能賣嗎？”

“能是能，不過有必要那麼著急嗎？”剛被吐槽過蠢，周蕓蕓忽的有些底氣不足，畢竟從先前的種種事表明，阿的智商要比高出不，想來這麼著急應該也是有緣故的。

果不其然，阿很快就解釋道：“買了咱們家糖方子的傻小子是京城人，我怕他回頭跑了找起來麻煩。自然也不是不能賣給別人，可像他那麼傻又有錢的人，太稀罕了。”

所以，買了糖方子的是某個有錢人家的傻兒子？阿您那麼聰明還要坑傻子，真的就不覺得愧？

周蕓蕓角有些搐，不過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買賣的事兒我也不大清楚，阿您自個兒瞧著辦罷，反正你也不會吃虧。”

最后那句話絕對是周蕓蕓發自肺腑的真心話，甭管對方是甚麼來頭，只要別仗勢欺人，愿意坐下來跟周家阿好好談買賣，最終被忽悠的絕對是對方。想到這兒，周蕓蕓忽的靈一閃。

“阿，其實你沒必要直接賣方子。要是對方人品還過得去的話，咱們可以跟他合作。方子咱們出，做皂、賣皂的事兒都給對方，他跟咱們二八分？”

技這種事兒，擱在周蕓蕓上輩子很常見，不過吃不準這年頭有沒有，或者周家阿能不能接。

好在，周家阿比想象中的更為明，很快就瞧出了里頭的商機。

若是賣方子，那就是一刀切的問題。錢到手，方子出去了，往后就再沒有任何關系。這就像嫁閨似的，一口氣撈一筆聘禮，閨就是別人家的人了。可若是選擇分紅利的話，就跟兒子外出做短工，乍一看錢拿回家是的，卻是細水長流，能坑一輩子。

只幾息之間，周家阿就做出了決斷：“分紅利，不過回頭還得想個法子釣著他。”

“咱們承諾幫著改良方子？”周蕓蕓試探的問道。

旁的事兒做不了，改良倒是容易得很。先不說熱制法的弊端本就不，單說先前用的油脂就極為不好。倘若給上好的原料，再給幾個細的模，出來的品絕對要比先前那個好數倍不止。要是索改冷制法，除了時間上會延長很多外，質量上會高出一大截。而制法出的品就跟果凍似的明狀，別提有多好看了，哪怕質量不變，賣相好了，價格也會跟著水漲船高的。

唯一的問題就是，那個有錢人家的傻兒子真的能相信嗎？

周蕓蕓沒見過本人，只拿眼瞅著阿，等著做出最后的決定。反正最壞的結果也就是方子被騙走，自家一文錢都沒拿到，這個后果周蕓蕓自認為完全承得起。

“那就賭一把！”阿擲地有聲的道。

次日天不亮，周家阿就起了，第一時間去了周蕓蕓前一夜擱在廊下的木盒子，見已經凍得邦邦的了，忙翻轉過來將里頭的手工皂倒出來。也虧得周蕓蕓先前往木盒子里頭抹了一層油脂，要不然還真不好拿。等拿出來后，周家阿只干脆利索的將一大塊手工皂切了兩塊下來。

約莫人一掌大小，拇指厚度的手工皂，在冬日里微亮的清晨里，呈現出碧綠的兒，還散發著一子蘋果的香味兒，這要是不知的，還道是甚麼新式糕點呢。

周家阿尋了兩張油紙簡單的包了包，想了想，又切了一小片下來，就著太平缸里的水，按著昨個兒夜里周蕓蕓教的法子洗了洗手，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怎的，反正阿覺自己那雙老橘子皮一樣的手，看著就白凈細膩了不。

當下，周家阿也顧不上吃早飯，只在灶間翻了翻，還真在櫥子里一個倒扣著碗的大海碗里尋出了兩塊蜂蛋糕。這玩意兒周家阿先前嘗過，味道兒很是不錯，最重要的是，冷了也不會變口味。仍是尋了油紙包了包，周家阿興沖沖的出門去了。

先去了縣城飴齋，尋到了昨個兒那個倒霉蛋兒管事，人家再度帶往府城去，還道有大買賣要跟祁家大爺談，萬一給耽擱了，損失的就是千上萬兩銀子。可憐的小管事就這樣被唬住了，急吼吼的坐上馬車再度帶周家阿進了府城。

頭一次來時，周家阿都能反客為主，如今都

第二回了，自是完全不懼，也沒去飴齋總店繞彎，便徑直來到了祁家大爺暫住的三進小院門口，直接門。

還真別說，這回真就多虧了周家阿的急子，只因祁家大爺想早些趕往京城，趕將星星糖的事安頓下來，畢竟于他而言，晚一天制作就損失了一大筆錢。

結果，這才準備出門呢，周家阿就再度殺上門來。

秉持著生意人和氣生財的態度，祁家大爺先人將周家阿迎了進來，又讓人上茶水點心，這才詢問究竟有何事兒。

周家阿才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出那天天干活練出來的老橘子皮手，扯著祁家大爺上好的裳，不管不顧的就拖人出去洗手：“……洗了你就知道了，我懶得跟你解釋。”人太蠢，三言兩語本就說不清楚嘛。

祁家大爺被嚇得不輕，忙不迭的喚丫鬟打盆熱水來，著聲音周家阿趕放手。

好在周家阿也沒打算把他怎樣，見熱水送上來后，就掏出油紙包，取了一塊手工皂給他：“用這個洗手。”

“洗手？這是土皂？”祁家大爺挑了挑眉，似有些不信，不過倒還是接過來依言開始洗手。這一洗，他立馬變了神。

打小就金玉貴長大的人，對于好東西的要更為敏一些，而祁家大爺不單是富家爺，更是個商人，一面覺得這東西好，一面就已經開始考慮怎樣從中獲利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祁家大爺和周家阿才是真正的一路人。

“怎麼賣？”

洗干凈手，又拿帕子拭干，祁家大爺沒有任何遲疑的進談判模式。對于他而言，到任何好東西，都會第一時間換算利潤。而且，因著有昨個兒的買賣打底，他覺得周家阿這麼急著過來找他，一定是極為樂意促這筆買賣的。

不曾想，周家阿這會兒反而不著急了。

“來，先過來嘗嘗我家好乖乖做的蜂蛋糕。”原本揣上兩塊蜂蛋糕是想當早飯吃的，可等出了門才想起應該給這頭大羊帶點兒禮，畢竟昨個兒他給了那麼多東西，于于理都不能連著兩次空手拜訪。

手工皂是商品，不屬于禮范疇。

祁家大爺深深的看了一眼，旋即便也落座，就著丫鬟送上來的茶湯，拿了個蜂蛋糕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

周家阿笑瞇瞇的看著他，直到祁家大爺兩眼放的三兩口干掉一個蜂蛋糕，才道：“我今個兒既然上門了，就是有誠意做這筆買賣的。不過，我倒是覺得，咱們可以換個方式，不用跟昨個兒一樣。”

“怎麼說？”

“你應該沒帶那麼多銀子罷？”周家阿笑得一臉花開，“不如這樣好了，方子我會給你，不要你的錢。但是等回頭你得了銀子，得分給我一部分。我也不會多要，兩利就，你覺得咋樣？”

祁家大爺笑得一臉純良，卻完全沒打算接話。

周家阿依舊笑著，一副篤定的模樣：“我方才聽管事說，你們家兄弟好幾個？你是家里的老大，可手心手背都是，家里的錢未必都是你的罷？就拿我來說，將來等我走了，我至要把八的家產留給我小兒子一家。”

“是嗎？周老太打聽得還清楚的。”祁家大爺笑瞇瞇的了過來，“不知你打算怎麼幫我呢？”

“自個兒私底下干點兒小買賣唄。老話說得好，爹有娘有不如自個兒有，那星星糖的方子是給你家里的，這土皂完全可以你自個兒來。”周家阿可不覺得這貨有表現出的那麼純良，給家里賺錢和自個兒賺錢，那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況，這一點，單看家三囡就知曉了，先前不也幫著家里喂養家禽嗎？也沒看出有啥不同來，結果一有了自個兒鴨鵝，一下子就顯出不同來了。

祁家大爺認真的盯著看了半晌，忽的正了正神，以從未有過的嚴肅口氣道：“看來先前是我小瞧了周老太，姜還是老的辣，看來老太您可真是個聰明人。很湊巧，我也是這般想的。看來，咱們得重新談談合作問題了。”

都是千年老狐貍，索敞開天窗說亮話，誰也甭蒙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