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承下來以后,周家大伯又犯愁了,他分到的地方是較遠的縣城東頭,總不能自家二山子一個人去練攤罷?就忙不過來的。
幸好周家阿也想到了這點,略一遲疑,便吩咐道:“大河你們小倆口明個兒跟著你爹和二河去縣城練攤。二牛,你別沒心沒肺的撇下他們不管,記得先去東頭安置好他們再去練攤,回頭歸家時也別丟下他們不管!”
周家二伯子倒不算憨,就是為人世大大咧咧的。加上素日里周家大伯也習慣的讓著他,每回出完攤回來都會繞道去接他們父子倆,周家阿就怕他已經習慣了被人照顧,干出不靠譜事來。
吩咐完這頭,周家阿又喚了大兒媳過來:“你明個兒跟二山一道兒出攤,我跟你們換下地方,記得是去青山鎮出攤。那頭離得近,素日里也不算忙,省得給我忙中出錯。”
大伯娘完全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事兒等著,說真的,每日都待在家里做魚丸,兩個膀子都了一大圈。哪怕心知出攤也不輕松,可好歹能出去氣,要是這活兒往后直接歸了,那就完全不用擔心被周大囡威脅了,畢竟早出晚歸的,想著都難。
其他人對此倒是沒啥意見,畢竟周家大伯又不是懶不干活,買田產非但是正事兒,更是大事兒。
考慮到其他田產都跟人家說定了,周家大伯決定先往楊柳村跑一趟。
這楊柳村跟楊樹村是挨著的,兩村之間隔著一條小河,基本上就是屬于在這頭喊話那頭就能聽到的,當然也就那麼一小塊地方如此,畢竟兩村都不算小。
又因著楊柳村是自家婆娘的娘家,周家大伯以往也來過好幾次,這會兒更是門路的進了村,在村頭瞅著個眼的就問起了江家的事兒。
只是這一問,周家大伯就沒了興致。
其他的都跟周蕓蕓所說的相差無幾,江家發了財要去府城定居,家里的上百畝水田都要發賣,多半都是最上等的好田,且位置離楊柳村村子雖略遠了點兒,卻恰好在大青山山腳下,離周家只有一個不算高的小山坳,翻過去連半刻鐘都不需要。
然而,就是這般完的好田,卻附帶了一個幾乎不可能達的條件。
“江家說了,只整著賣,不零賣!”說這話的是王家一個遠親,他倒是認得周家大伯,不過也僅僅是認得而已,不算稔,見他從欣喜若狂到垂頭喪氣,老人家敲著手里的旱煙桿子道,“咋了?想買兩畝田?沒用的,江家一口咬死了只整著賣,你要是能一口氣買下來再拆開散賣倒是使得。”
周家大伯苦笑一聲:“上百畝的水田……今個兒要是十畝二十畝的,我也咬牙買下來了,大不了就跟您老說的那般,到時候再轉手賣出去。這上百畝的水田,你就是把我賣了也買不起啊!你說,要是我尋個中人,買下十畝有可能嗎?”
“你想得,前些日子你們村那個姓張的里長,還說要買三十畝呢,就這樣江家也沒賣。要不這樣好了,你去尋你們村的里長,再拉幾個人伙,湊錢給買了唄。”
老頭兒嘬著旱煙瞎出主意,其實他也明白,這一時半會兒,哪里去尋那麼多手里有余錢的?
最終,周家大伯還是失而歸,而是在回村時去先前說定的幾戶人家里問了問,那些人倒是好說話,只道如今田里的稻樁也都拔干凈了,想啥時候簽紅契都。
這也勉強算是個好消息,等晚間,周家大伯就如實將況告知了周家阿。
周家阿沒咋發問就把這一茬揭過去了,似乎給人一種沒往心里去的覺。當然,周家其他人也是類似的想法,就沒抱任何希。
上百畝的水田是個甚麼概念?今年開春周家買的那兩畝水田,只能算中等的,且還是上年景不好時,也要每畝七兩銀子。如今,年景可要比開春要會兒好多了,且多半還都是上等的好田,這麼一算,哪怕不加上契稅,全部拿下來也要上千兩銀子。
可能嗎?
結果,等其他人都在堂屋里圍著桌子開吃時,周家阿忽的借口灶間的門捎壞掉了,將長子喚了出來。
“明個兒再跑一趟楊柳村,別向旁人打聽,只管去江家問。記得,一定要問清楚那上百畝良田是不是都離咱們家不遠,里頭又有多是上等的,多是中等的,還有的賣價,一口氣包圓了是不是給免一些。都給我問仔細了,最好他們帶你去瞧個清楚,聽明白了?”
“嗯嗯。”
周家大伯先是喏喏的答應了兩聲,旋即才回過神來,不敢置信的瞪圓了眼睛,好在他的理智還在,只低了聲音問道:“阿娘你甚麼意思?這是打算買下江家的田?”
“田好,地方也好,要是價格也妥當的話,我為啥不買?”周家阿就跟看傻子似的白了兒子一眼,“別犯傻問錢夠不夠的問題,你老娘我心里有數。”
這話一出,周家大伯立馬一屁坐倒在地,靜之大連堂屋里的人都驚了。
當下,周家阿黑著臉高聲怒吼道:“老娘你修個門捎,你他娘的這是打算拆房子啊!信不信老娘死你!!”
“信信信!阿娘,我錯了我立馬修。”
周家大伯嚇得肚子發,卻還是強撐著從地上爬起來,他敢不信嗎?他娘連上千兩的銀子都拿得出來,啥事兒干不出來啊?他還是悠著點兒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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