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師說話的時候，目一直看著小僵，並沒有太過注意我。

    小僵並不畏懼。瞪大眼睛回看著上師。

    我心想：“上師雖說看出了我壽命將近，但是靠著藏雪蓮，未必有用。”

    我便搖搖頭說：“上師，沒有用的，世上只有龍魂花可以救我。我吃下藏雪蓮，本就沒有什麼效果。再說藏雪蓮珍貴異常，何必用在我這個將死之人上呢。上師您還是留著，用來救該救之人，那不是更好嗎？”縱丸貞號。

    上師笑了一聲，說：“蕭關，寺廟這麼多年，積攢了不藏雪蓮。不用出去。很多都會壞了。即便不是你，是一只野狗要死了，我也要救的。”

    上師的話很尖銳，其實只是不想我愧疚而起，怕我愧疚浪費雪蓮花，但他的意思很明顯，是他執意要救，不用我愧疚。在他的眼中，一切生命都是平等的。

    一想到這裡，我並沒有生氣，雙手合十說道：“上師，激你的慈悲心。可是我實在是沒有救活的必要的，我清楚自己的，你還是去救別的人吧。”

    上師笑了一聲：“世上之人。都有求生的之心。你倒好。好像不得自己死一樣。蕭關，今日不是我救你，是你自己救你自己，而且我也需要你幫我。難道活下來不是很好嗎？”

    我不解地看著上師：“這話怎麼講，為什麼說是我自己救我自己呢！”

    上師沒有回答我，起走了幾步，推門而出，走出了寺廟。我連忙跟著他後，走了二十幾分鐘後，到了一個崎嶇的陡坡上，十分荒蕪，在山坡下面。有一家十分矮小的平房。

    “這一家牧民，在這西邊山腳之下，每次要來寺裡面祈福，要繞很長的道路。”上師說道。

    “是啊。這陡坡異常難走，要上來，的確是有些困難。”我不知道上師到底要說什麼。

    上師指著崎嶇陡峭的山路，說道：“你若要走也可以。但麻烈雲葬在我山後，由我派人修葺墳墓，而且時常打掃。我也不多要什麼錢財，你只需將這條山路砌上石塊，就可以離開了，也算為你師父積德了。”

    我一眼看下去，發現從山頂到山腳下，不過幾百米。應該很快就可以修好了。心中暗想，一來這修路是造福牧民的事；二來也可能報答上師的對師父墳墓照料之恩，我實在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我點點頭說：“上師，我盡快將這山路修好。修好之後，我再行離開。”

    上師角微微一笑，說：“以往只是將泥土挖開，一到雨雪天氣道路就沖毀了。蕭關，你若真心報恩，就運些石頭過來，修一條結實的石路。這樣子，一旦修好了，也能走上個幾十年。”

    “好，一但修好了，我就離開這裡了。”我說道。

    “好，在你修路的頭三個月裡面，為了確保你活著，我給你送雪蓮藥湯。如果三個月後你死了，我就把你葬在你師父旁邊。”上師很平靜地說。

    我心中想了一會，點點頭，當天下午，上師就給了我工：鑿子、鋤頭、扁擔、錘子、筐子等等。

    次仁則帶我去采石的地方，這裡距離西山陡坡足足有一裡路。

    第一錘下去，我就口發悶，一口鮮就吐在石頭上。

    次仁雙手合十，不忍心地說：“蕭關，我師父代過。你的活命之路是你一個人走，這路也只能你一人修路。我要是幫你忙，就犯下大過錯了，所以我只能在一旁看著你。”

    次仁自小在寺廟長大，淳樸如同白雪一樣，心懷慈悲，見我吐不能上前幫忙，心必定十分痛苦的。

    我掉角的鮮，說道：“次仁，你師父說得對，你不用替我難過。我聽你們誦經聲音，心非常地舒暢。你要是可以的話，就在一旁誦經我聽。”

    次仁知道自己可以幫忙，不由地一喜，就在另外一塊石頭上，盤打坐，誦經聲很快就響了起來。

    誦經聲夾雜著錘子敲打鑿子的聲音，在這山野飛……

    第一天下午過去，我用了幾個小時，才鑿開了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用筐子背了過來，到了陡峭山崖邊上，埋下了第一塊石頭，可不知不覺就到了天黑。我的雙手已經磨破了，起了很多水泡。

    次仁喊我回去吃飯。吃了糌粑和油茶之後，我躺著小屋裡面，口痛得要命，但是強烈的疲乏侵襲而來，很快就睡了過去。

    鑿石頭這件事，是一個十分單調乏味的工作，但是卻可以使得勞累。一覺睡到了天亮，竟然沒有做夢，完全進了深度睡眠的狀態中。

    早上次仁又給我送了一碗藥湯，依舊是藏雪蓮熬制出來的。我並沒有拒絕，喝完之後，接著修路。恰好今天天氣晴朗，便讓小僵在小屋裡面躲著。高原上空氣稀薄，對於僵的殺傷力遠勝過平原，帶著小僵出去，並不太好。

    走了十幾分鐘的山路，依舊是昨天那樣，鑿開石頭然後運到山路邊上，口劇痛，作很慢，一天下來，只鑿出一兩塊石頭。

    如此這樣，一天兩塊石頭，一塊石頭地勞作，漸漸地積多。

    每日早出晚歸，背著工，敲打著石頭，背著石頭到了西山邊上，將山路嵌在泥土之中。我本以為要不了多長時間，就可以修好的道路，一個月過去了，也只是修好了幾米距離。每一塊石頭沉重，從遠山采來石塊，背到西山，還要嵌下去，避免打，每一項事都只能我一個人完，每一項都費神費力。

    一個月後，原本每天喝一次的湯藥，上師給我改月初、月中喝一次。這一個月的時間裡。我的生活極其簡單，早起晚歸，反反複複地鑿開石塊。不過每過十天，上師還是讓我休息一天。休息這天，我會去看師父，也不說話，就坐在墓碑邊上，坐上半天，眺著東邊，似乎有些事無法忘記，有個人還不能忘記。

    時間是最好的解藥，漸漸地，我好像忘記了玄門中的人和。

    我在清晨的梵唱中醒過來，吃過早飯，背著竹筐去西山修路。到了晚上天黑，拖著疲憊的回來了，洗漱完畢，倒床就睡了過去。

    一個月過去後，的折磨漸漸地變輕了，沒有那麼難和痛楚，也沒有再吐了，的力量也開始慢慢地恢複了。

    夜晚的寒風，大雪山的寂寞，漸漸改變了我，也改變了我的。

    我的頭發越來越長，胡子也長了起來。最後將頭發紮了起來，這樣會更好一些。我也學會了一些簡單的藏語，可以和寺裡面的僧人聊天，每和他們聊一次天，心就會舒暢不，心中的鬱結慢慢地消解了。

    夏天的風景很快過去了，秋天的開始下起了大雪，到了冬天雪花更大了，漫天飛，以一種絕妙的風姿來到這個世間。整個冬天，我只幹一件事，就是鑿石頭，畢竟山路中堆滿積雪，挖開積雪鋪上石頭，第二天又會重新蓋滿積雪的。

    所以，冬天只是鑿開石頭，等來來年積雪化開之後，再鋪石路。皚皚白雪之中，將大雪挖開，哈著熱氣，了兩下，鑿子和錘子起來，很快全就熱了起來，天上偶爾飛快雄鷹，有一些野兔、藏狐倒也習慣了我的聲音，時間已久，就在不遠玩耍，看著這個奇怪的敲石頭的人。

    “蕭關，三個月已經過去了，你好像害沒有死！”毒子在一旁雪地上打滾，開口說道。我停住了作，道：“是啊，這已經是第四個月了，我居然還活得好好的。看來這藏雪蓮有些用途。”

    “那大師說了，不是他救你，而是你自己救自己。”毒子說，“不過佛家說話曆來深奧，我也不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眼下看來，等你把這路修好了，我覺得你應該可以痊愈了。”

    我原本心如死水的心起了一波瀾，沒有想到，我竟然出乎意料地活了下來，而且的傷痛漸漸地變小了，這真是一件人開心的事。

    我想，一定是因為強度的勞作和藏雪蓮的調和，再加上科迦寺獨特的梵唱誦經聲。

    我的飽疲憊，再加上神奇的藏雪蓮，不斷地新陳代謝，而且神富足，心無雜念，原本九寒氣和五蟲的傷害，漸漸地消解了，這真是一件神奇的事。

    很快就是藏曆新年，這邊的慶典活很熱鬧，鄉隨俗，我也休息了幾天，在後山取出黑木杖練習了八式杖法，幾個簡單招式已經可以完全使出，只有最後一杖杖法，還有些困難，會牽扯到口發痛，但是距離痊愈已經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