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尾咻地一下就過去。

熱夏漸涼，雙瑤最近遇到了嚴重的問題。逢寧在場剛剛跑完步，綿無力地任由拖著。

“我明天帶你去看看他，真的，他完全長在我審的點上。我暈了，又高又白又瘦。”

“什麼？”

“還不知道。”

逢寧笑：“別班的？那你一個人在這陶醉，人家認識你嗎？”

雙瑤掐了胳膊一下，里說著：“你說話能不能這麼難聽？雖然我們彼此都不知道對方姓什麼，什麼，但是我有很強烈的覺。”

“什麼覺？”

“我對他來說一定是special的，因為我和他隔著擁的人對視過很多次。”

“既然你們兩相悅，那special瑤瑤又在苦惱什麼？”

“本來，我覺得他是不搭理生那一款。但是今天，今天有個人來找他要聯系方式，他居然給了！！！！他！！！居然！！！給了！！！！！”

說到這，雙瑤又來氣了，說起話來都顛三倒四的。趕做了兩個深呼吸，“我當時正好經過，看到他在紙上唰唰寫完遞給那個妹子，我真的，我要氣死了！”

踩過大片落葉，逢寧提出建議：“那你也去要啊，你不出第一步，怎麼展開下面無數步呢？”

雙瑤搖頭，向好友細致地描繪著自己的心路歷程：“不行，我不能要。這樣一點都不浪漫了。我能每天都為了他寫日記，計算好距離跟他肩而過，我也能在心里默數跟他對視的每一秒，但是我不能主邁出這一步。”

“為何？”逢寧犀利地點評，“你這不就是在自我嗎。”

“你本不懂。”

夕落不落，們繞著場溜達，邊還有退休的老教師。斗了半天，看雙瑤委委屈屈，逢寧嘆氣，“既然這麼痛苦，那你就別喜歡他了唄。”

雙瑤忿忿，可憐的很：“那我不是做不到嗎？”

“我幫你分析一下。”逢寧歪了一下角，“你有沒有想過，你喜歡的可能不是他，你喜歡的是“喜歡他”這件事給你帶來的屈服。”

雙瑤停下來，“屈服？”

“是的，你好好會一下這個詞。”逢寧裝出一副理的樣子，“平平淡淡喜歡一個人，是沒意思的。客觀地說，喜歡本就是個愉悅且痛苦的事，就是要有這種朦朧之中悵然若失的覺，難的同時也讓你。”

雙瑤沒腦子轉的快，頗為費力地理解這番話。

丟完一個接一個的論點，迅速蓋棺定論，“你還記得我的演講嗎？尼采的觀點，歸究底，你喜歡的都是自己產生的，而的對象是誰其實不重要。你如果想通這一點，換個人喜歡也不是件難事，對不對？”

雙瑤下意識跟著點頭，疑著，陷沉思。

達到想要的效果，逢寧得逞地笑笑。

在扯淡的時候，總能面不改地把一些自己都不信的話圓到邏輯自洽。順便引據一些經典名言，讓人乍一聽覺得特別有說服力，分辨不清真與假。繼而不留痕跡地把別人忽悠地暈頭轉向。

逢寧本質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流氓。

運會臨近。

班長為了項目報名的事焦頭爛額。男生都好說，主要是生這邊不怎麼積極，參與度太低。

“鐵娘子讓我和委兩個人解決。但是我們在班上問了兩天，生不是這個不能曬太，就是那個不能劇烈運。你說我們班男比例還平均的，到時候這個項目缺席，那個項目沒人，不是丟面的嗎？倒也不是什麼班級榮譽，至能個差也行啊。”

晚自習，班長四說服人，絮絮叨叨的本事直趕祥林嫂。

五分鐘了不帶停歇的。逢寧被他的頭都痛了，啪地放下筆，抬頭：“行吧，你別說了。報名表給我，差哪個？”

班長帶點討好和小心，“別的都勉強能湊上幾個人，1500米這個實在是……”

逢寧懶得聽他廢話，迅速掃了眼，在1500那攔簽下自己名字，把表格丟給他，“好了，我要學習了，你趕走，別在這妨礙我學習。”

“還有跳高…你要不也考慮下？”班長說話的時候肩膀被人點了一下。他毫沒察覺，說沒說完，頭頂上方傳來一道不耐煩的聲音。

班長張了張，不確定道：“江問你…你找我有事？”

江問形修長，冷著臉立在旁邊，“這我的座位。”

“哦哦。”班長張地站起來，讓出位置。

不知道為什麼，生們都說江問很帥，但他總覺得江問上有種郁的覺，一個眼神就能凍死人。班長有點怵，很快就走開了。

謝天謝地，逢寧耳邊終于清靜下來。晚上跑步出了不汗，又陪雙瑤在外面吹了半天風。這會頭痛發作，幾道理題目看了半天都沒思路。

懶懶地抬臂，了前面的人，“江問。”

三四秒后，江問背往后靠，側扭著頭過來。

逢寧把手回來，有氣無力地將錯題本調轉方向，“幫我看幾道題唄。”

他接過去，研究了一會。

江問講題的時候側著，胳膊搭在課桌的邊緣。一邊講，一邊用筆在紙上畫力分析圖。

他垂著頭，黑發細，落在眉前，不經意泄了一點溫的意味。

逢寧沒什麼力氣，腰塌下，趴趴地把下墊在桌上。

江問說話的氣息輕輕拂過的鼻尖。逢寧了一下鼻子，嗅到一清新的味道，清新到都有點走神了。

眼睛瞄到江問的，心里想著，他好紅哦，不知道用什麼牌子的漱口水…？

橘子味？

還是西柚味…

一分鐘，逢寧趕走腦海里的小差，集中注意力，認真聽他講課。用手點上作業本，“這里啊，定兩邊力不是一樣的嗎？”

江問唰唰又拉了兩條線，“軸的不計，但是不能忽略繩子拉力對P的作用力。”

“哦…”

逢寧收斂心神，心無旁騖地聽他講。睫長長的，眨了眨。連眼里的都被眨碎。

他微微抬眼，不小心看到這一幕，握筆的手一抖。

頭頂的燈忽然啪地一下，與此同時，整個教室陷黑暗。

前面有人喊，“什麼況啊？跳閘了？”

班長忙出去看了看，整棟教學樓都停電了，只有樓梯的應急燈亮著。

班上了起來，逢寧還是維持著原來的姿勢沒。

在漆黑中，江問無聲等了一會。他手里還握著筆，有熱熱的呼吸噴灑在手背上。

是的。

他手了，又松開。收回去的時候，手腕突兀地到的額頭。

什麼都看不見，覺和聽力的變得越發敏銳。

砰，砰，砰，這是心跳的聲音。

“你聽懂了嗎？”

逢寧哼了一聲，“…差不多了吧。”

“還有兩題，我回寢室再跟你講吧。”

他們互相看不到彼此的表，逢寧疑問地啊了一聲，“回寢室你要怎麼跟我講？”

“…你有手機嗎？”

“有的啊。”

江問靜了一會，說的很艱難，似乎勉強的樣子，“…那你把手機號告訴我吧。”

逢寧樂了，毫不留拆穿他：“江問，你是不是沒泡過妹子？你這個聯系方式要的略微有點僵啊。”

“……”

正好走廊的燈亮起，微弱的線漫進來。教室恢復了一點點亮，江問惱的表還來不及收起。

兩人眼神對上，逢寧仍然保持著剛剛的姿勢。

除了惱，居然還看出點委屈來。

他扭過頭，努力維持著自然的表，道：“算了。”

沒過一會，有巡邏的老師過來，挨個地讓在教室自習的學生都回去，說今晚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來電。

江問開始收拾東西。他站起來的時候被人住，逢寧兩指間夾了張紙片遞給他，一看就是臨時從本子上撕下來的。

江問氣還沒消，頭沒，眼神向下，“什麼東西。”

嘻嘻一笑，“你想要的啊，我的電話。”

“我不要。”江問沒接，也不看。

逢寧差點翻白眼。

耐著子，把自己本子翻開，雙手遞上筆，好聲好氣地說：“好好好，是我想要您的電話號碼行不？您是否能賞個臉，把手機號寫我本子上呢？”

郗高原和趙瀕臨正在用電腦看球賽。他們瞥見江問推門進來，還驚訝的，“不是在教室學習嗎，怎麼回來這麼早？”

他言簡意賅：“停電了。”

江問去換了睡，在床邊坐下。閑的沒事，和趙瀕臨他們看了一會球賽直播。

上半場結束，啦啦隊出來跳舞。興致點評了一會妹子的材，郗高原回過頭來，突然說了一句，“江問你在等誰的消息啊？”

江問懶得和他廢話：“我用手機看時間。”

“裝。”郗高原笑的很賊，“就這十幾分鐘，你至看了五六次時間，怎麼著，急著熄燈睡覺啊？”

正說著，手機就嗡了一下，是微信的消息提醒，江問開鎖屏。

一條好友申請，櫻桃小丸子的頭像，名字是Fnn：

你好，我是你的班主任，來檢查一下你的學習進度。

他從嚨里哼了一聲，看了看時間，熄了屏幕。沒有通過這條好友請求。

大概過了幾分鐘，手機又亮了一下。陌生人發來的短信：

【大哥，你怎麼不理人啊？】

江問無聲地笑了下。看著時間，又是幾分鐘過去，終于勉為其難地通過櫻桃小丸子的好友請求。

Fnn_：你咋這麼慢？

W：加我的人這麼多，我怎麼知道是你。

Fnn_：你講話好冷漠

W：……

Fnn_：你現在應該還不用睡覺吧？

W：嗯

趙瀕臨的大嗓門在耳邊炸響：“江問你他媽看黃片呢，一個人對著手機傻笑啥？”說著就要把頭湊過來看。

江問得意的表還掛在臉上，下意識把手機一收，“沒什麼。”說完這句話，他快速起，拉開臺的門，出去。

趙瀕臨和郗高原對視一眼。

逢寧又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Fnn_：或許你有興趣跟我探討一下傳送帶那題嗎？

隔了幾分鐘，他回過來：

W：沒興趣。明天再說吧，打字有點累。

逢寧最不了他這矯勁。把臺燈擰亮了一點，丟開懷里的抱枕。從床上坐起來一點，直接電話打了過去，那邊響了五六聲才接。

“嘿嘿，你理解一下，我不搞清楚這道題，我晚上睡不著覺。”逢寧嘩啦啦地翻書，“我就一個問題，就那兩個打的時候力方向為什麼是相同的？”

春風沉醉的夜晚，晚風裹著的涼意。江問靠站在臺的欄桿上，著遠的夜空。

背后的門被人拉開。郗高原探了個腦袋出來：“你跟誰打電話，還躲起來？”

江問反應慢半拍，把手機拿遠了點，“干什麼？”

郗高原猜：“你姐？”

他否認：“不是。”

“你妹？”

“不是。”

“逢寧？”

“……”

江問靜了會，郗高原眼疾手快奪過他的手機，往寢室里鉆。

江問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兩秒追過去。被趙瀕臨用手臂圈住腰，彈不得。他有點惱，掙扎著喂了一聲，“你們要干什麼？”

郗高原清了清嗓子，按開免提，“喂喂，是逢寧？”

逢寧語氣平常：“是啊，怎麼啦？”

“這麼晚打電話…”郗高原眉開眼笑，意味深長：“你們兩個是不是有鬼啊？”

“有什麼鬼啊，沒鬼呢。這就單純的年級第一和年級第二討論學問題。”逢寧回答。

江問怒視，低聲音，“，把手機還我。”

郗高原比了個手勢，要他別急，“那我能不能問學霸兩個問題？”

“行，問唄。”

郗高原把手機的音量鍵又摁大了點，“你跟你媽在一起的時候你媽喊你啥？”

“喊名字啊。”

他拖長音調噢了一聲，“那你跟江問在一起的時候他喊你啥？”

“喊名字啊。”

趙瀕臨笑的歡快，大聲接上一句：

“――那你啥時候跟江問在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