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莊
?天命十年正月,正當閤府熱熱鬧鬧的過著新年,哲哲突然收到一封來自科爾沁的家書,沒過多久,略顯臃腫的影便行匆忙的出現在了我的屋裡。
“跑什麼?”我眉頭微微一皺,頗不悅的斥責。
難道以爲這孩子來得容易麼?萬一有個閃失,我可不保證還能有這個肚量容忍再懷一次。
哲哲面雪白,我從沒見有過如此驚慌之,即便是天大的事落到頭上,也絕不會半分失態之舉。
我心中一懍,驚問:“出了什麼事?”
哲哲哆嗦著:“大玉兒……布木布泰……”
不祥的預伴隨著冷氣噝噝滲我的五臟六腑,我不自的打了個冷戰。
“布木布泰那丫頭胡鬧任,唉……居然請我阿瑪出面,主向大金汗提出配婚貝勒爺……”
咣啷!
手上一鬆,手爐掉落在地,滾出老遠。
我踉蹌著跌後一步,撐著桌沿的站住。
“怎麼辦?大汗已經允了,下個月布木布泰就由我侄兒吳克善護送至遼……”
“夠了!”我厲聲大喝,哲哲被我嚇了一跳,怯怯的退開一步,我指著冷笑,“你狠!算你狠——你以爲這個樣子便能一石二鳥?你以爲你就一定能生下兒子,保你榮華富貴了嗎?”
“不是的!你聽我說……”
“我不要聽!”我氣得渾發抖,看著的臉,覺得自己當真蠢如白癡,以爲能改變歷史,其實無論我如何掙扎,不過還是歷史流裡的一枚小卒子。面對歷史洪流,我能做的恰恰是推波助瀾,“你現在很得意吧?可是我要告訴你——除非我死!否則你姑侄二人休想稱心如意!你們……你們實在……欺人太甚!難道……我的心,就活該要被你們算計,被你們踐踏麼?”
“不是的,我沒有那個意思,我真的完全不知……”
“滾出去——戴著你虛僞的面,從我這裡滾出去!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哲哲張口言,痛苦的掩面哭泣:“我真的……”
“悠然!”門口人影一閃,皇太極衝了進來,焦急的喊,“怎麼了?”
我只覺得口鬱悶,頭暈目眩,一時抓住他的胳膊籲著說不出話來,捱了好一會,才抖著手指指向哲哲,憋氣:“……出去……我、我再如何不堪,也毋須來辱我……”
“滾——”皇太極面鐵青,眼眸凌厲如刃的殺向哲哲,怒氣鋒芒萬丈,“再敢到這裡撒潑胡來,不管你後是否有科爾沁撐腰,我照樣廢了你!”
哲哲失聲泣,憤難當的轉,踉蹌著逃出房間。
“悠然……悠然……”皇太極拍著我的口替我順氣,我閉了閉眼,哭無淚,剛纔的憤怒彷彿耗盡了我全部心力。
“要來了……一切都是註定的,我必然爭不過命運……”我喃喃自語,心裡倍憋屈。
“不怕!不怕……誰來都不用怕!”他聲哄我,“有我在,什麼都不用怕。”
二月,科爾沁貝勒寨桑之子吳克善帶著送親隊浩浩了遼城。
努爾哈赤親自主持婚禮,給足了科爾沁面子。那晚行過禮後,皇太極草草應付了賓客,藉著不勝酒力,回到了我的房裡。
新婚之夜,迎接布木布泰的不是期盼中的房花燭,而是形單影隻,獨守空房。
三月,大金國再次遷都,定都瀋。
遷了新居後,皇太極除非在書房熬夜通宵,必當留宿東屋。對於哲哲居住的大屋和布木布泰居住的西屋,他甚至連門檻都未曾踩踏進去。
而每逢一月一次的家宴,我總推不去,皇太極極爲細心量,每次在大屋用完餐後即刻迴轉,絕不拖延滯留。
一晃半年過去,妻妾之間相安無事,雖然同一個大宅門,卻頗有那種老死不相往來的味道。
哲哲終於臨近產期,一朝分娩,誕下一,這是皇太極繼大格格敖漢之後的第二,取名馬喀塔。
哲哲沒能一舉能男,恐怕心裡會因此慪個半死。
其實那日事後想想,布木布泰嫁給皇太極也許當真並非出於本意,不過如今沒能如願生下阿哥,只怕迫於目前失寵的形勢,會當真和侄聯合起來一齊對付我這個外人。
十一月,蒙古察哈爾林丹汗不滿科爾沁與大金結盟,遂乘河水未結、草未枯之際,率蒙古兵進擊科爾沁部,首領奧向努爾哈赤告急,請求大金履行盟約,派兵支援。
於是努爾哈赤派皇太極和莽古爾泰二人,率騎五千馳援。林丹汗圍攻奧所居之格勒朱爾城數日不下,在聽聞皇太極前往支援後,竟倉惶夜遁,丟下駝馬無算,科爾沁由此解圍。
消息傳回瀋,舉國震驚。
蒙古察哈爾的首領林丹汗威名赫赫,打個不恰當卻還算切的比方,察哈爾在蒙古各部中的地位,就相當於以前真各部中的建州部,而林丹汗的威名足可比擬努爾哈赤。其時,林丹汗雖未統一蒙古,然而在實際地位上卻是蒙古各部的領軍人,蒙古各部猶如分封四的諸侯小國,每年需向中央集權的察哈爾部納俸獻供。
這麼厲害的一個傳奇人,居然就此在皇太極的追擊下風而逃、不戰自潰,怎不令人振驚歎?!
我滿心歡喜,替皇太極倍驕傲自豪。雖然早就知道他會爲一代君王,可是卻不清楚這位清太宗的生平作爲竟能如此厲害。
這日皇太極凱旋迴城,按例先赴宮城拜見父汗,這當口哲哲亦在家中心張羅,準備大肆慶祝一番。
我讓廚房另外開竈,點了一些皇太極吃的菜,又讓歌玲澤去門口候著,皇太極一回來就告訴我,我好讓廚房及時上菜。
一切佈置妥當,巳時末,歌玲澤吁吁的跑了回來:“主子!爺回來了……”
我聞言大喜,正要出門迎接,又道:“可是……西屋的側福晉攔在門口,把爺拖走了!”
我心裡一沉,拂袖直接衝出了門,還沒走到花園子,就聽皇太極的聲音沉聲斥道:“撒手!”
“爺!你爲何這般狠心絕?大玉兒哪裡做得不夠好了?”語音楚楚,惹人憐惜。
我腳步一頓,急忙閃到一旁,一顆心怦怦跳。
皇太極不吱聲,布木布泰嗔道:“難道……我的心意爺當真不領麼?”
“你的心意?”皇太極緩緩低下頭去,因是側背向於我,我瞧不見他臉上是何表。
布木布泰著急的扯著他的袖,如花般豔的臉上赧。咬了咬脣,星目流轉,猛地擰腰跺腳:“我……我就是喜歡你。我喜歡你,所以求瑪法和阿瑪讓我嫁了給你!”
“喜歡……”皇太極哧地一笑,聲音低迷,“你懂得什麼喜歡麼?”手在頭頂了,無奈的笑道,“你還只是個孩子!”
“爺!我不是孩子!我……我可以替你生孩子……”
“我沒有孩子,一個都沒有。”皇太極冷笑,“那些個是脈延續,卻都不是我的孩子。”
他用力掙開布木布泰的束縛,布木布泰失的著雙手,滿臉委屈。
皇太極撇下,冷傲的離開。
“爺——”布木布泰扯開嗓門大,“我就是喜歡你——只是……喜歡你……嗚嗚……”
皇太極形沒有毫停頓,直接穿過花園,漸漸遠去。
布木布泰傷心的蹲在地上哭了。
我背靠在牆頭,心裡暖暖的,酸酸的……
這個纔不過十二歲的小孩,居然會直言說喜歡皇太極?!
是啊,這麼優秀的一個男人,怎會不令人心?皇太極的魅力豈是竇初開的小孩能抵擋得住的?
然而面對傷心流涕的模樣,我卻只能無奈的說聲:“抱歉!”
在的國度裡,它永遠是自私的。你喜歡的男人恰巧是我一生最,所以無論你將來是否真是,我都不可能把他拱手讓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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