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易安走得特快,賀連恩箭步飛地追上去時,他都已經摁下電梯等著下樓了。賀連恩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沉聲問:“去哪兒。”
“去哪兒都行啊……”陳易安哭笑不得道,“這去你們基地過夜也太尷尬了,我還是隨便找個地方對付一晚上吧。”
賀連恩垂著眼看他,從語氣上聽不出什麼緒來,只是淡淡問:“你能去哪兒。”
“嗨,我至還帶了手機呢,怎麼可能沒地方過夜。”
“那我陪你。”
“什麼?”陳易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DSG不會管理這麼松散吧,沒有門都算了,還能自由在外面過夜?!接下來就是S8世界賽,這樣松散的管理方式真的沒關系麼?!
他想當然地覺得,賀連恩想陪著自己所以不惜違反戰隊的規定。但扣錢是小,賽是大,他也不清楚DSG是怎樣的獎懲制度,反正他在TG可從來沒有違反過門,更別說在外面過夜了。
賀連恩原本抓著他的手腕,現下自然而然地往下,然后握住了他的掌心,匆匆說了句“你一個人我不放心”,空著的手拿出手機就撥了出去。
“你給誰打……”“喂?嗯,我在基地。”陳易安話還沒說完,賀連恩那邊電話已經接通了,他就這麼牽著陳易安的手,神漠然地跟電話里的人說起來,“今天有點事,我不在基地過夜,明天下午之前回來……嗯,不會耽誤訓練。……是跟他在一塊兒……知道了。”
聽著賀連恩沒怎麼停頓,好像自說自話似的就把假給請了,陳易安目瞪口呆。最重要的是,電話那頭萬一是DSG的經理,那那句“是跟他在一塊兒”不就意味著,DSG全員都知道他們在往了?
天啊,這是什麼展開,他一點也沒做好心理準備!
“你你你……你跟誰說的?”
“跟水原。”賀連恩道,“那一起走吧,你打算去哪兒。”
陳易安深吸一口氣,然后抿著,一副言又止的樣子。
賀連恩微微垂頭看著他,忽然福至心靈——他一定是打算去酒店。
他們都不是本地人,而且天天不是在基地訓練,就是前往場館打比賽,出去玩的時間都很,社圈也就自然而然地只剩下隊友,或者對家的選手。想想陳易安今天沒法回基地睡,那只能去酒店住一晚上,一切等明天再說,賀連恩越發覺得自己真是太聰明了,這個決定太正確了。
見陳易安沒說話,賀連恩輕聲提醒了下:“嗯?”
陳易安這才道:“……但是我沒帶份證出來,要麼你幫我借一張?”
賀連恩眼睛發,這話無疑是讓他的推論變得更加無懈可擊。他殷切地說了聲“你等我兩分鐘”,終于松開陳易安的手,轉頭往自家基地走。
從DSG的大門到電梯要經過一個轉角,陳易安看不見他急匆匆的背影,倒是聽見了賀連恩開門的聲音。一個人在外面過夜當然沒有跟賀連恩一起出去來得舒服,陳易安勾起角笑了笑,有人陪著的滋味還真不賴。
三年來除了過年,每回放假他都一個人在基地里繼續訓練,幾乎都已經習慣了。
對他而言,放假的意義就是換個地方打RANK,他懶得回去,干脆挪都不想挪了,就待在基地。
而現在,放假的意義終于發生了變化——放假還可以跟賀連恩在一起,吃吃喝喝打打游戲。
真不賴啊。
在陳易安發散思維幾分鐘后,DSG的大門又“哐”的一聲關上,腳步聲逐漸接近,賀連恩很快出現在了他面前。
跟剛才不一樣,他還用這點時間換了服,沒穿DSG的隊服。陳易安笑瞇瞇地錘了他肩膀一拳:“喲,還換服了,有點小帥啊。”
賀連恩明顯憋著笑:“借了打野的份證。”
“你都管隊友位置的嗎?”
“方便。”
“哈哈哈哈……”
他們兩隊的基地,所位置并不偏僻,離市中心很近。兩個人有說有笑,又在路邊買了兩杯茶,跟遛彎似的走在街上。賀連恩一邊走一邊腦搜索著前面有哪些酒店,想著想著居然莫名地張了起來。
他!
今天!
要和陳易安!
去酒店過夜!!!
陳易安卻渾然不知似的,口若懸河地跟賀連恩叨叨,從游戲套路到最近其他選手的排位軼事,再到附近哪家炸最好吃,一直就沒。賀連恩聽得耐心,很搭話,但時不時會扭過頭看向邊的人,見他笑起來微微彎起的眼,表都跟著溫起來。
走路上走了小半個鐘頭,陳易安剛好說完一個段子,手里的茶也見了底。他往四周瞅了瞅找垃圾桶,剛好一瞥就瞥見了自己的目的地,笑嘻嘻地說道:“走吧上去吧!”
賀連恩茫然:“去哪?”
“去這兒啊。”陳易安理所當然地說著,手指了指旁邊二樓,亮著燈的大招牌。賀連恩順著他的手指往旁邊看——“野生網咖”。
“…………”賀連恩看著招牌上的打字,竟然無言以對。
陳易安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邊往樓梯走邊補充了一句:“不是去通宵嗎?”
賀連恩心里簡直掀起驚濤駭浪,想揪著他領子問一句“誰他媽要跟你去網吧通宵”。可他還是忍住了,呼吸沉重地跟上去。
陳易安大概還經常來這網吧,上了長長的階梯后,徑直朝著吧臺走去。他腳步快,賀連恩則因為心的不爽走得比平常慢一點,可陳易安沒有份證,走過去十分弱智地靠在吧臺上,朝著賀連恩招手:“大爺快來玩啊大爺——”
吧臺值班的小姐姐站起來準備服務,聽見陳易安的話霎時捂著笑起來。
他絕對是故意的!!!
賀連恩一肚子憋屈,又沒發,只能跟平時沒什麼區別,冷著一張臉走過來,將頑皮豹和他的份證一起遞給了吧臺小姐姐:“臨時……”“兩個通宵!”陳易安搶先道,“包廂!”
“好的!”
他們兩一個開朗地笑著,一個冷漠地皺著眉,拿回份證就朝著包廂走了。
“我以前來過兩次,這邊還不錯,而且……”陳易安輕松地說著,還故作神地往賀連恩耳朵邊湊了湊,“可以打韓服!”
“哦。”
“今天晚上,我們來洗韓服!”
“哦。”
賀連恩一連兩個“哦”砸在陳易安臉上,他要是再不知道對方在生悶氣,那未免也太笨了。
野生網咖的包廂是玻璃墻的,但是有簾子,想要拉上也沒關系,總來說還防打擾還是不錯。雖然通宵的人不多,可在網吧這種地方,多得是LOL玩家,要是再上個關注比賽的,把他們認出來就不好了。
陳易安無奈地挑了挑眉,手推開一個空包廂的門,走了進去。
他先去把兩邊的簾子拉上,包廂里一下變得跟訓練室似的。賀連恩環視了一周,這里面唯一能讓他滿意的,只有雙人沙發,而不是電競椅。
兩個人在沙發上坐下,作練地開機,登陸份證賬號。旁邊賀連恩沉默得跟啞似的,一握住鼠標就滿臉的嫌棄,陳易安沒理他,點開“網絡游戲”界面,瘋狂尋找韓服的圖標,可是半晌也沒找到:“……奇了怪了,我上次還在這兒打韓服的……”
“就打國服吧。”賀連恩耐著子道,“免得被韓服洗。”
“什麼意思!”
“這兒鼠標不太行。”
“……真講究啊。”陳易安一邊說,一邊聽話地打開方輔助件,飛快地登上峽谷之巔的賬號。他有一陣沒打國服了,登上去一看,右上角還寫著“HELIANEN”,猛地笑出聲:“你是不是老早就喜歡我了呀,還騙我改名,嗯?”
他說著,眉弄眼地用手肘了賀連恩的腰。
對方眼疾手快,瞬間抓住他不老實的手,然后道:“是。”
“……哈,哈哈。”滿心以為會說得賀連恩害,結果賀連恩淡定得不行,一點掩飾的意思都沒有,反而弄得陳易安自己害起來,只能尬笑兩聲掩飾尷尬。
看見他害了,賀連恩總算心里舒服了一點。他一邊登陸賬號,一邊若無其事地接著說:“我是喜歡你很久了。”
“!!!”
“反正比你想象的更久。”賀連恩淡定開排位,給陳易安發了個邀請過去。
兩個人選好位置開始開始排隊,陳易安沒敢再往下說,話癆突然自閉,盯著排隊時間不停變化的秒數發愣。
原來隔壁那個AD真的暗他,吃瓜隊友的預判不要太準!
陳易安想著趕快排進去,就能跳過這個令人面紅耳赤的話題,結果賀連恩不打算放過他,還要繼續說:“你呢?”
“啊……?”
“你從來沒說過你喜不喜歡我。”賀連恩正道。
“???”
陳易安滿頭問號。
他們都那樣激舌吻了,賀連恩這是在問什麼傻X問題啊。陳易安心里吐槽,但卻跟膠水黏住了似的,半晌沒開口。他們兩在網吧里上網習慣還出奇的一致,耳機都開最大音量,掛在脖子上,而不是戴著,所以想裝作在聽歌,沒聽見賀連恩的話也不可能。
“你呢?”賀連恩執著地又問了一次。
陳易安偏過頭看著他,“喜歡”兩個字就在邊,可偏偏有種開不了口的恥。都這樣了還問什麼,他們不是在往嗎!往不是以“喜歡”為前提嗎!賀連恩卻好像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今天非要陳易安說個明白似的,耐心地等著。
終于,陳易安心一橫:“問什麼問啊,肯定喜歡啊!”
“哦?”賀連恩角上揚,“那你怎麼證明。”
“???”他是真的想打人,“這還要證明,那你也沒證明給我看你喜歡我啊!”
賀連恩才懶得跟這個人講道理,他本來就是知名狂野型AD,能手絕不多說一句。在陳易安說完這句后,賀連恩直接欺上去,扣著他的后腦勺,快速又用力地親在他上。
這回陳易安才是真的覺得一點牌面都沒有,正當賀連恩想松開的時候,他忽然發難,一使勁兒就把賀連恩往旁邊,也沒分開,舌頭就鉆進了中。他上半幾乎全伏在賀連恩上,把人到靠著沙發扶手,舌毫無章法只剩狂野的跟他親吻。
賀連恩滋滋地摟住他的腰,任由他著,恨不得吻到天荒地老。
忽然,脖子上的耳機里發出“鐺——”的一聲,陳易安猛地松開,一下子回到自己那臺機子面前:“開了開了!”
“…………”
賀連恩只好也重新坐起來,點下接,開始BAN人。
陳易安耳子都紅了,目不斜視地盯著屏幕,一邊找著要BAN的英雄,一邊哼哼似的說了句:“現在可以證明了吧!”
“好像還差點。”賀連恩意猶未盡道。
“你別太過分啊,別以為你AD打得好我就可以包容你!”
【作者有話說:43:我想去開……
A醬:去哪個酒店?大床房可以嗎?我訂好了。
43:……黑。
A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