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秦煬果然如約開車送何晉去打工，但因為昨晚的不歡而散，他臉一直不太好。

明明已經把人帶到了自己邊，就隔著一堵墻壁，卻比遠在天邊更讓人焦灼，因為什麼都做不了，又患得患失地怕自己得了會被對方討厭，這樣的心讓秦煬倍煎熬。

何晉也很不安，戰戰兢兢地和秦煬保持著恰當的距離，自己理不出思緒，還怕一不小心被對方看出端倪，不知如何自。

好在這日秦煬沒再陪著，送他到地方后就開車走了，面無表地說晚上再來接。

阿K到得早，見到秦煬接送的那一幕，忍不住又去調侃何晉：“都開車送你了，還說只是同學，哪有男同學之間這麼心的啊！”

何晉被阿K的話搞得各種浮想聯翩，胡猜著秦煬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可是，之前章宵明明提到過秦煬有“喜歡的人”，這又是怎麼回事？就算大言不慚些，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讓秦煬放棄之前所好了，那他又該置殤火于何地？雖然說過現實歸現實，游戲歸游戲，但殤火肯定會介意自己在現實中找男朋友吧？(=_=)

話又說回來，自己對秦煬的到底是喜歡呢，還只是出于懵懂的沖呢？

……

何晉很想和“同類”阿K聊聊這些問題，但這對他來說又是一個心理巨坎，畢竟和阿K認識不足兩日，訴說和討論這種問題，從某種程度上也意味著他開始在現實中直面自己的向了，可何晉并不敢，他還在為此瑟。

心的種種矛盾與糾葛讓何晉的大腦都快炸了，他只能強迫自己不去想，專注于手上的工作。

秦煬送完何晉后就帶著頭盔去了專賣店，不料當值的員工說，這是獎中的典藏版頭盔，折舊換新需要本人攜帶份證來驗證份后才可調換，此外，還需要本人當場試戴新頭盔轉移數據，以防出錯。

專賣店的員工不知道這頭盔本來就是秦煬暗箱作讓何晉中的，一堆購買資料如今還在秦煬手里呢！

秦煬無奈又打了電話給彭宇昊，問這事該如何理。

彭宇昊幫他聯絡了一上午，說讓他初七去游戲公司總部，有專門的人幫他修，不要錢，大概十五天能修好。

秦煬皺起眉頭：“初七？修一下還要十五天？太慢了，不行。”

彭宇昊：“我的大哥誒，十五天還慢？別人修一下至三個月！”

秦煬：“還有十天比賽就開始了，你覺得我能等？”

彭宇昊：“額，我差點忘了……那我再幫你問問。”

秦煬又等了一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彭宇昊才有回復：“哎，我滴親哥，為了幫你找關系，我的皮子都磨破了……”

秦煬：“直接說你能不能行。”

彭宇昊：“行！你大爺的……”

原來彭宇昊七拐八拐地聯系到了總部的一位頭盔研發部技師，搬出了秦煬的份，恰好那小哥是殤火的，當下應了，報了自家地址，讓秦煬過去。

秦煬掛了電話就直奔那位技師家，橫穿了半個城市，差不多晚上六點才到，技師小哥見了秦煬，眼睛都直了：“大神你長得好帥，哦不大神，比起你的長相，你的PK技更帥！……大神你等下能不能給我簽個名？”

秦煬把頭盔遞過去，笑道：“修好了給你簽。”

技師小哥兩眼發，請秦煬進去坐：“我先檢測一下看看。”

雖然被小哥迎進去，秦煬卻發現屋子里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滿桌滿地堆滿了各種書籍、儀、工、換下來的服……看來這家伙是個技宅！

秦煬見對方在一片混中找到了一角進去，開了個聚燈，先試了一下電源鍵，見無法開啟，就直接拿出一堆螺刀，轉眼把那頭盔的鈦金外殼卸了，出里面麻麻的電子元件。

秦煬也是第一次見里面的東西，驚訝地湊過去觀察，他見那小哥手腳麻利把拆卸下來的東西放在一片“垃圾”中，又不知從哪里扯出兩條線，接通頭盔，頭盔指示燈一下子亮了。

小哥在電腦屏幕上開了檢測，輸指令，檢測開啟，進度條飛快前進，一路綠燈，對方盯著屏幕，直到70%左右的時候開始一片閃紅，連閃了數下。

技師小哥道：“腦皮層應元件損毀了。”

秦煬：“能修嗎？”

“能，應板換個新的就行。”小哥子往后仰，在架子上翻找著，找到一個未開封的紙盒子，道，“原配的，換一下大概一小時……唔，還要換個電源驅，那玩意兒好像也不好用了，大概一個半小時吧。”

“沒事慢慢來。”今天能修好就行，秦煬想著一會兒何晉看到頭盔的欣喜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

小哥很專心，修頭盔的時候一句話都不說，秦煬坐著沒事，就開始給何晉發消息，以殤火的份。

昨天在咖啡館陪了何晉大半天，晚上也在一起，連晚安都沒說……

殤火：“老婆，在忙什麼？”

阿晉：“我在打工。”

秦煬悶悶地想，還是殤火的份好，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他也覺到了，何晉對現實中的自己明顯比對殤火冷淡，可秦煬奇怪，何晉是個網絡現實分得比較清楚的人，他不應該對現實中的朋友更顯熱忱嗎？

殤火：“還在打工啊，新頭盔買了嗎？”

阿晉：“還沒有，有朋友說認識修頭盔的人，今天去幫我問了。”

殤火：“早點回游戲，我想你了。”

秦煬確實想，游戲里還能親親抱抱外加同房，現實中卻什麼都不行。

過了約有十來分鐘，何晉才回復：“嗯，我也想玩，也想你。”

秦煬盯著這句話，這差別待遇讓他心既酸又甜，糾結萬分！

想到何晉在過年期間就開始承認對自己的想念，秦煬就好奇，游戲里的自己真有這麼大魅力，能讓一個害矜持的人親口說出“想你”這樣的話嗎？

可現實中的自己明明也對何晉很好啊，陪他買球拍、一起約會、買圍巾，送他去火車站，現在還幫他修頭盔……為什麼何晉一點都不心呢？

明明是同一個人，為什麼他對“殤火”這麼親昵，對自己這麼冷淡啊！？

事到如今，秦煬算是徹底嘗到了什麼是“作繭自縛”的滋味。

一個半小時后，小哥對換好原件的頭盔再次進行了檢測，這次全部亮了綠燈。

“應該可以了。”小哥為了保險，還查看了信息存儲部位，因為頭盔是綁定玩家的，一旦該信息出錯或者損失，就要恢復出廠設置，屏幕中現出了頭盔使用者的資料，小哥讓秦煬核對——

使用者ID：hj2000

游戲名：阿晉

系統檢測：男，22周歲

————

小哥瞄見了悉的游戲名，心說，咦？這頭盔是大神老婆的？

再往下一行，男……

“信息沒錯。”秦煬點點頭，開了手環，“修理費用多，我電子賬號轉給你行嗎？”

呆萌的小哥一時回不過神來，結結地擺手：“不用，不用給了。”

秦煬：“那些換掉的原件都要錢的吧，過年還讓你幫我加班修東西，不給錢我怎麼好意思。”

小哥：“那好吧，應板1200，電源600，一共2000吧。”

秦煬給他轉了3000，剩余1000算是維修費，又給他簽了名，讓他為自己的份保，最后還相互留了電話號碼：“以后有什麼要我幫忙的也可以找我。”

小哥激地點著頭，一路恭送秦煬下樓，看著疾馳離去的捷豹，返回樓上，才漸漸反應過來……剛剛看那頭盔的檢測信息好像是男的，可是大神還一臉淡定地說“沒錯”，難不……大神是同！？哦草……竟然是同類！(⊙o⊙)

眼看快到九點，秦煬在車上給何晉打電話：“下班了嗎？”

何晉：“快了，你在開車？”

秦煬：“嗯，等我一下，我還在路上，可能要遲一點到。”

何晉：“慢慢開，別急。”

秦煬哪會慢，雖然心里埋怨他對自己疏離，可還是無時不刻地想要見到那個人，一路驅車疾行，一個小時的路，開了四十分鐘就到了。

遠遠地就看見何晉，背著書包，圍著厚厚的圍巾，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咖啡店門口，用熱氣哈著手，車燈過去，何晉看見自己，臉上瞬間出了欣喜的表，雖然稍縱即逝，但秦煬還是被安到了。

青年開了車門，帶著一寒氣坐進來，秦煬盯著他的臉，不過是從早上到現在沒見，卻像是很久沒見了，真是一種折磨人的狀態……

他退了退椅背，從后頭取了頭盔遞給他，邀功似的笑著：“好了。”

何晉果然睜大了眼睛，喜形于：“這麼快！”

秦煬：“嗯哼~”

何晉反復看了看，果然還是他那個頭盔，電源鍵能亮了！

其實在網上查到需要折舊換新時，何晉就很舍不得，雖然這個頭盔才用了幾個月，但這是他獎得來的，在他心里，這不僅僅是個游戲頭盔，還是他的幸運象征，是連接另外一個世界的通道，也是他的自由向往與神寄托。

可他媽媽從來不會去理解這個東西對他的意義，只覺得玩游戲是萬惡的，輕易地一摔，就毀掉了何晉小心翼翼維護的神世界。

從頭盔被摔壞的那一刻起，何晉一直很難，想到這個事心里就發疼，即使換了新的，對他來說意義也不一樣了。

他不知道，秦煬原本也是想給他去換新的，結果折騰一整天，錯差認識了技師小哥，反而滿足了何晉心的希冀。

如今失而復得，何晉珍惜地把頭盔抱在懷里，得都不知道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