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地鐵站后又步行了十來分鐘才到秦煬經常顧的店面，外面看上去舊舊的，小的一家，進去后琳瑯滿目，賣的全是和網球有關的東西。

店主認識秦煬，見了他就熱地“小秦”，一口京片子，很欣喜他帶朋友過來。

挑球拍的過程很快，價位在一千左右，價比又比較高的，就沒幾款，最后挑中了百寶力，碳纖維、大拍面，拿在手上很輕。

店鋪后門出去還有個試打的壁球房，因為是人，嶄新的拍子拿出來都讓何晉試了，小了一號的手柄握著果然要舒適很多，震也不強，價格1080。

何晉試拍的時候，秦煬悄悄對店主道：“李叔，給他打個折唄。”

“你去邊上那些店看看，同樣的拍子，一千六！”店主比了個手勢，急道，“再給打折我就虧啦！”

秦煬知道他為人實誠，雖然不至于做虧本買賣，但也不會漫天要價，1080的確是很公道的價格。

“我的意思是，你給他算便宜點兒……”秦煬朝何晉抬了抬下，瞎扯了句理由，“是我學長，我欠了他一點人，折扣錢我私下補給你。”

“你這小子……”李叔哭笑不得地用手指點了點他，其實他也清楚秦煬的格，這年輕人來他地方買東西很討價還價的，大方的老板也喜歡大方的客人，尤其是識貨又知趣的。

秦煬笑笑，去何晉邊，又陪他試了幾個球，確定后回來付款。

“就要這個，麻煩老板。”何晉把試過的那個拍子遞上去。

李叔輕咳了一聲，對何晉道：“我這店里的東西從來不打折的，不過我跟小秦是老人了，既然你是他帶來的，我也給你友價，打個七折，算你780吧……”

何晉驚喜地回頭看了秦煬一眼，又跟店主道了謝。

“這價格你在全A市、哦不，全國你都買不到第二把，所以出去了誰都別說喔！”李叔煞有其事地叮囑道。

何晉本來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花一千，現在只要七百零八十，覺像是白撿了兩百塊錢，很是開心。

秦煬雙手兜，笑地跟店主道：“李叔，既然都這麼了，你再送點東西唄，什麼網線、吸汗手膠、避震結，哦對了，還有拍套，要同品牌正版的。”

店主一聽差點上火，尼瑪這一套東西雜七雜八加起來也要上百，尤其是正版拍套，說也得……可他一抬頭，就看見秦煬站在那兒跟自己眼睛……

……咳，真考驗他的演技啊！(=_=)

雜七雜八送了一堆東西，店主又反復跟何晉強調，他要去別的地方買，林林總總加起來價格至翻三倍，何晉自然是被唬得一愣愣的，都不知道謝秦煬好，還是謝店主好。

“這些東西怎麼用，你問小秦吧，他也算是半個小行家了。”店主說著，拿出掃描機問，“你劃卡還是電子賬號？”

電子賬號相當于手環付款，已經全民普及，但何晉卻直接從兜里拿出一疊現金……

這年頭人們出門買東西，超過五百還付現金的人已經很罕見了，秦煬也詫異的，突然急中生智道：“誒，我正好缺零錢，我幫你用電子賬號付了，你把現金給我吧。”

秦煬隨手拿了兩桶新的網球，讓店主刷兩筆，第一筆算何晉的球拍，第二筆才算他的網球，還補上之前的折扣和禮品差價。

何晉沒見他們刷了多，只拿了自己的發票，小心翼翼地疊起來塞進袋。

海德街的街角開著一家蘭芳園的茶連鎖鋪子，來時何晉就聞到了濃郁的茶香，回去路上，便不由問秦煬：“喝茶麼？我請你。”

秦煬開玩笑道：“我空出一下午陪你，你就請我喝茶啊？”

何晉也笑了：“晚飯也請你。”

秦煬勾著角：“得了，我逗你呢，茶就行。”

說話間就到了茶鋪窗口，何晉一邊看向茶單一邊道：“我原本就是這麼想的，要不是你陪我來，我都不能打折……我要焦糖，你要什麼？”

“原味鴛鴦。”秦煬把手往店鋪抬面上一架，側看向何晉道，“你就不怕我是騙你的麼？”

何晉愣了愣：“啊？”

秦煬解釋：“現在不有這樣的，一人帶朋友去人的店買東西，和人套好說辭，一唱一和，把朋友騙得團團轉，朋友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新聞里很多啊。”

何晉聞言失笑：“你騙我有什麼好，靠這個賺錢？”統共七八百的東西，又不是七八千，就算秦煬騙了他，能拿多回扣？估計都不夠秦煬吃頓飯的。

何晉對秦煬搖搖頭，換個人這樣做他可能還會留點心，但是秦煬，他絕對不相信這人會騙自己。

秦煬揚眉道：“我是給你提個醒，相信我是沒錯，但換別人，可別這麼傻。”

聽秦煬說這話，何晉都不知道誰是學長誰是學弟了，他晃晃腦袋，自信道：“我可是有腦子的人。”

秦煬：“……”不知道這家伙得知自己是殤火后，還會不會這麼得意。(￣_,￣)

茶好了，一人一杯接過來，何晉一邊往地鐵站走，一邊問道：“晚飯你要吃什麼？”

已經過四點，要在外面吃還是回學校附近吃都得現在做決定。

秦煬：“還是算了，你都沒有自由分配的錢，我好不容易幫你省了點，你再請我吃一頓飯就白省了。”

何晉說：“買球拍花的是我自己存下來的錢，這些我媽不知道，但請吃飯沒關系，可以算在生活費里。”

他媽知道大學里需要一些社費用，太拮據了會被別人看不起，所以每月都會給何晉一筆額外的社費用，差不多四五百，只是以往何晉太乖，如果沒用這筆錢也會如數告訴他媽媽，還不敢做假賬，怕他媽看出來。

秦煬想到他剛才掏出的現金，問道：“你自己存錢都存現金？”

“嗯，要是存電子賬戶和銀行卡里，萬一被我媽知道，我就悲劇了。”何晉無奈地聳了聳肩。

秦煬皺了下眉頭，他也猜到這個原因了，覺現在氣氛不錯，他進一步地試探：“上回游湖，你說你不想回老家，是因為你媽麼？”

何晉一愣，苦笑道：“是啊……”

秦煬：“你這麼聽話啊。”

何晉吸了口茶，失神想，他現在已經不太想聽了，可就是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蓄夠防抗的勇氣。

秦煬：“一定要回去？”

何晉：“我不知道。”

秦煬：“A市好的，工作機會也多。”得知何晉就是阿晉后，秦煬就不是先前那番話了。

何晉心說，哪兒都好的，只要能跟他媽媽保持一點距離。

他也羨慕別人家，無論念書還是工作，總想著離家越近越好，回家有父母的噓寒問暖，自己又能盡盡的孝心……可他一對比自己家里那種詭異沉悶的氣氛，想到他媽媽永無止境的喋喋不休和神經質地管制，就想逃，逃得越遠越好。

“哎，再看看吧，還有一年，”大四下半學期，他可以在A市試著找個實習工作，“或者一年半。”何晉說，“到時候再說。”

刷卡進了地鐵，何晉才想起來：“你還沒說你要吃什麼。”

秦煬：“去復興路吧。”

這是他們轉地鐵那一站，出去后是一片繁華的夜市，什麼吃的都有。

到了那兒，正值晚飯時間，人著人，上自扶梯時何晉差點被趴，秦煬站在他后，眼疾手快地撈了他一把，何晉一手拎著東西，另一手倉惶地抓著秦煬攬著他的手臂，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就靠近了秦煬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