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沈爺爺的話, 景尋不愣住。
什麼襯不襯的,先生竟然是這麼想的嗎……
膝蓋并,坐姿標準, 景尋一邊琢磨著棋局一邊琢磨著沈逸燼。
沈逸燼素來沉穩強大,工作的時候更是能力出眾手眼通天,任誰看都該是極端自信自負的一個人。
但原來先生也會有這種過多的想法嗎?
……
對弈局面正膠著的時候,忽然有人敲開了書房的門,景尋的思緒也被打斷了。
大概是沈爺爺的助理之類的人出現在門口,見到書房里還有人在跟老爺子下棋, 那助理還愣了一下。
直到沈爺爺問他什麼事,他才走上前來匯報:“這兩天商界忽然有些不好的傳言……是關于燼爺的。”
那助理說完這話后稍微停頓了一瞬。
他忍不住看了坐在對面的景尋一眼。
而一聽“燼爺”, 景尋的耳朵就已經下意識地豎了起來。
心想先生能有什麼不好的傳言, 景尋看向沈爺爺的目既好奇又驚恐。隨后又看了看那助理, 意思是這怎麼還帶賣關子的?
沈爺爺:“說吧,什麼傳言。”
那助理才回神說:“是當初大爺的那場意外……有人說大爺剛出了意外燼爺就回了國,時間上太湊巧。說什麼巧大爺出了事,燼爺就接管了沈家。而且外界一直都有傳聞, 說燼爺跟大爺不和睦……”
“……”
這里助理口中的大爺指的就是沈逸燼的父親, 沈爺爺的大兒子。
他的確是兩年前車禍出了意外變植人, 而沈逸燼也是那之后回國的……
景尋忍不住抬眼去看沈爺爺的反應,結果老爺子的表卻是十分平靜。
他甚至都不覺得怎麼意外,當然也沒有對沈逸燼的毫懷疑,只是跟景尋說:“看吧, 這就能看出阿燼平時做事有多不容易了, 還得忍這種風言風語。”
而后他又對助理說:“想辦法查出謠言是從哪塊兒傳出來的,我倒要看看是誰把文章做到他們父子頭上了!”
“是。”助理應了一聲,就退了出去。
景尋繼續研究棋局。
看見坐姿乖乖巧巧、一心埋頭對著棋盤的青年, 剛才聽說父子相殘都沒有什麼反應的沈爺爺這會兒倒過了幾分驚奇。
他問景尋:“小尋不害怕嗎?”
景尋聽了,不解反問:“怕什麼?”
他態度太自然,反而沈爺爺稍一遲疑,而后才開口:“你不擔心阿燼做了錯事?”
“阿燼跟他父親的關系的確不親厚……而且以阿燼現在的實力,他想做什麼都是輕而易舉。”
“先生不會。”還沒等沈爺爺說完景尋已經說道。
在沒接過沈逸燼之前,單憑對方反派oss的份景尋倒是會有幾分懷疑。
可接過沈逸燼……就算他們后續并沒有發展夫夫模式,他也不相信先生會是讓自己父親出意外的幕后黑手。
要問為什麼呢,也沒有為什麼。
就是沈逸燼以現在克己復禮的程度,就算矛盾再深他也不會做那種事……
不管書里的沈逸燼后期黑化什麼樣兒,至景尋現在看見的沈逸燼,不能說白得像張紙吧,那至也是擁有崇高的道德底線的。
他做事時看似偏執、瘋狂,不講面。
但但凡是跟先生合作過的人,只要稍一細品,就會發現他比任何人都有原則。
這樣的沈逸燼怎麼可能買兇傷害自己的父親?
再說父親出事,兒子回國不是很正常的嗎?
而且沈逸燼接管沈家,也完全是臨危命。
“哈哈哈。”聽見景尋解釋的大致意思,沈爺爺不大笑出聲。
他頗為贊同地說:“說的不就是這個道理呢。”
沈爺爺大手一揮:“當初阿燼父親出意外的時候我已經調查清楚了,只是單純的意外。老大不小了還跟年輕人一起飆車,沒個正經……算了,不說他了。這次是不知道什麼人把他們父子間的事兒拿出來故意做文章,等會兒小尋回去幫爺爺把這件事告訴阿燼,也好讓他提前有個準備。”
“好的爺爺。”景尋一口答應下來。
跟沈爺爺下了半上午的棋,景尋的心也調整得差不多了,覺得先生那邊工作應該也快忙完,景尋便辭別了老人家,回到了先生的房間里。
沈家主宅里面住著的人多,景尋沒敢一個人走,直接回到了沈逸燼的臥室。
臥室的電腦桌前,沈逸燼正一邊審著一份文件一邊用流利的外文說著什麼,見景尋回來了,他就對那邊表示暫時休息一下,隨后沖景尋抬了抬手。
見這邊斷了連線,景尋就自走到沈逸燼的面前。
他彎腰環住對方的脖頸:“先生還沒忙完?”
“快了。”沈逸燼:“來看看這個。”
說著,沈逸燼就把剛剛傳真過來的資料展示給景尋看。
“這是……”
沈逸燼:“是g國那邊最新研發出來的一些儀,小尋看看有沒有興趣的。”
景尋接過了那些資料略地一番,厚厚的幾十頁容,每一頁都是各種各樣的儀介紹。
有專業的測繪儀,各種理,像儀之類的,有些是高科技研究用的高準輔助材,有些則適合投放進市場作為普通民用材。
僅用幾分鐘就看完了這些資料。
而這期間,原本只是單純站在沈逸燼邊的景尋,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在了對方的上。
或許是他今天太疲怠了,懶得站著。稍微轉個,一曲膝就坐到了對方的上。
也或許是沈逸燼率先環住他的腰,使了一個巧勁兒,就讓他順理章地坐下了。
總之等景尋的注意力從那些產品介紹中離開的時候,他看見的就是沈逸燼弧線清晰的下頜和分明的結。
呃。
沈逸燼的長修長地彎折著,他坐在辦公椅上的姿勢十分標準,上筆筆直,兩肩微沉,新換的襯衫連一皺褶都沒有,看上去應該非常正派。
唯一違和的地方是他正環了青年的腰。
景尋看資料的時候,沈逸燼就垂眸看他。
兩個人這樣的姿勢,就使得最正派的人和最正經的事,都多了一些……佚的氣息。
景尋:“……”
咳咳那什麼……連那種姿勢都用過了,像坐沈逸燼大這種事他已經不會覺得陌生。
對視幾眼后,景尋稍微了,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坐好,隨后晃了晃手中的資料:“這是要邀請我們合作生產?還是在向我們推銷產品?” ,
“都有。”
沈逸燼簡單介紹:“那邊也是合作過的科研公司,是專門做儀和輔助材加工的。至于這些方案,有些還是研發階段,有些已經可以正常生產投使用,發資料過來主要是想問問我們有沒有興趣一起合作,單獨定制設備也可以。”
“哦哦。”景尋表示懂了,他說:“那我先看看需不需要什麼吧,回頭再告訴你?”
“可以。”沈逸燼說。
說著他又問他:“合作方面呢,小尋覺怎麼樣?”
景尋:“呃。”
這種涉及商業決策的事他是從來不會發表意見的,但沈逸燼卻還是經常會詳細地講給他聽、并且詢問他的想法。
景尋自己什麼斤兩自己知道,像做生意這種需要綜合考慮太多因素、絕不僅僅只靠報表就能做決策的事兒,他可做不了,所以也不會指手畫腳。
但沈逸燼還是堅持每件事都跟他商議,其名曰現在他已經是公司的大東了,擁有決策權。
可他也頂多擁有一些伊威的份而已……但事實是連沈氏集團的事,先生也會特地跟他說……
景尋知道,沈逸燼這麼做是因為尊重。
因為他們結婚了。
因為先生曾不止一次說過,結了婚以后這些也都是他的了……
每次想到這些,景尋心里就會泛起異樣的愫。
那大概是一種既覺得很溫暖,又覺得很安心踏實的覺……?
景尋形容不出。
總之就如同他現在坐在沈逸燼的懷抱中一樣,很舒適就對了。
他像往常一樣,說:“先生決定吧。”
自己覺得很舒適,景尋就又要心對方舒不舒適的問題了。
比如沈爺爺剛才說的,沈逸燼還在介意他襯不襯自己的問題……這景尋卻不知道該怎麼安。
生病的人都會有一種自卑的心理,就連景尋自己也會這樣。
他只要稍一設想如果是以前那個半死不活的自己跟沈逸燼結婚了……估計也會覺得自己拖累了先生,并為此而到很糟心。
所以可以理解。
同時景尋也深深知道,這種心態靠言語和勸解都無法獲得安,最終還是要從源手,也就是要讓先生徹底好起來。
可這種困擾了沈逸燼二十年的病,也不是說好就好的。
為今之計,就只能多嘗試“療法”了。
對于未來景尋還是十分樂觀的。
雙懸空自架在座椅的扶手上,景尋的姿勢更加自由且張狂。
沈總用著的所有辦公桌椅的質量都非常好,他也不怕這椅子經不住兩個人的重量。
景尋想起剛剛在沈爺爺那里聽到的關于父子謠言的消息,就跟沈逸燼說了,讓他提前做好防范。
“我知道了。”
沈逸燼的一條手臂自穿過青年的彎兒,以幫助青年固定。
他聲音冷靜且淡漠:“那不是我做的。”
“當然了,我跟爺爺都知道先生不可能會做這種事。”這麼說著,景尋語氣中還不由自主地帶上了一些自豪。
就大有我家的先生怎麼可能會做那種事的覺。
讓沈逸燼聽了也不垂眸看他,眸帶笑:“看來小尋跟爺爺流得還不錯。你們都說了什麼?”
“嗯……”
眼睛下意識向四外圈轉了轉,景尋想起自己剛才還在爺爺面前哭過鼻子,不由后知后覺地覺到了窘迫。
他以前好像從來都沒哭過。
生理的淚水誰都流過,像今天早上那種他還真是第一次……
當時哭的時候想的都是先生小時候的模樣,想著先生好可憐啊他心疼,想著不能被先生發現了。
但現在那種緒過去了,更多的是駐足現在考慮未來了,景尋就突然覺得……在沈爺爺面前哭也好丟人啊!
……希爺爺能幫他保守,不要將這種事告訴先生啊。
那是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小!
“還好吧,也沒說什麼……”景尋小聲說著,有一點點的不好意思了。
沈逸燼全程注視著他,也自然發現了他神的異常。
但景尋哪里能讓他繼續追問,趁對方還沒開口他就掙扎著要從對方上下來,“啊,先生該繼續工作了吧,我也要去忙啦……”
只是話沒說完,也沒能功從沈逸燼大上滾下去的景尋,被人用手臂輕輕松松地攬了回來。
沈逸燼削薄的、帶著笑意的無限靠近,帶著一很干凈的氣息。
景尋被親了。
在正烈的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