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尋視線在實驗室里掃了一?周,見?其他人都不說了,他才開口道:“既然程序監控系統上的時間可以通過改變電腦時間來改變,那麼它就不能再作為證據說明任何問題。”
他說話的聲音很平穩,語氣平緩,咬字清晰,但語氣又不慢。
看模樣,最有嫌疑的人竟也是整個教室里最平靜的人。
“那你想說什麼?”
立即有一?組的學長緒激道:“接的時候程序還沒有被復制的痕跡,不管怎麼樣,程序都是在你們二組這兒出的事!”
“這我不否認。”景尋說著,不看向了助教老師:“所以我想看看監控。”
……
“那就給他看。”
一?組的員們說:
“對,讓他看吧,省得有人還想。”
“可這樣做是不是更耽誤時間了?他是不是已經把資料送出去了?”
“應該早就送走了吧,項目指定?是泄了,我們已經完了。”
“這可不是我們的責任,咱們的工作都已經完了,相信……相信教授也不會怪我們……”
面對各種指責和猜測,景尋全程沒有接話也沒有做任何反駁。他只是在助教老師給他打開監控后禮貌地說了句:“謝謝老師。”
旁邊的助教老師不由一愣。
相關監控視頻的錄像早就被保安送來了,用實驗室里的計算機就能看。
景尋沒有去看前面大段視頻,而是直接到晚上六點四十分以后。
屏幕上可以明顯看見?這期間他、侯東宇還有楚俏三個人都在那臺實驗室主機前停留作過,后來,景尋第一個拿著東西離開教室,侯東宇是第二個,負責跟一?組和助教匯報況的楚俏則是第三個。
楚俏最后走的時候都沒有再往主機方向靠近,可以排除單獨進行了什麼作的嫌疑。
視頻的最后,將實驗室的電源和燈關閉,一?切歸于黑暗,楚俏離開了教室。
“看吧,都說了什麼都看不出來。”一?位學長說。
但景尋并沒有理會他,也沒有停止播放,他一?直在往后看。
還將四倍速直接調到了一?點五倍速,最后,他干脆摁了暫停鍵。
“這里。”他將播放調零點五倍速,重新播放了一?遍:“這里有拼接過的痕跡。”
此言一?出,幾乎所有人都撲在監視前仔細觀看。
只見時間指向七點十分左右的時候,屏幕的確是跳了一?下,之后又回歸了平靜。
“這……也不能說是跳了一?下吧?萬一?只是攝像頭不穩定呢?”有人表示質疑。
景尋視線盯屏幕上那一瞬間的變化:“那走廊上的視頻你們看過沒有?如果沒有猜錯,比這個時間再往前一?點,走廊上的監控也會有這種痕跡。”
“……”
“……你是說,是有人在你們走了之后潛進實驗室里,copy了程序?”
景尋眼睫低垂:“目前看來,只有這一?種可能。”
眾人面面相覷,出事了他們只把目鎖定?到了二組的三人上,本沒想過還有其他人的可能。
“但這也不能說明問題。”有人說:“萬一?真?的只是監控電路的問題呢?”
景尋說:“在座各位都是學習過網絡安全和程序破譯的,侵學校安保系統,更換一段監控視頻的難度有多大呢?”
“這……”
難度是有,但要真?想做也不是做不到。
只要從網連接到主服務,就可以隨意調取視頻更改記錄。
而學校主服務的碼也很好破譯,只需要一?個小程序……
“這只是你的臆測。”人群中的彭雨桐說:“就算你能證明監控被人過手腳,除非你能還原監控容讓大家看看是誰潛你們實驗室的,否則你們還是洗不了罪名。”
這樣一說,立即有人反應過來,“對啊,萬一?是有人故意了監控視頻想要以此為自己開罪呢!”
“的確,是后期刻意偽造的證據也說不定?。”
所有人的目再度在景尋上匯集,不過平時謙和有禮的青年這會兒看上去依舊溫潤,仿佛本沒有因為被懷疑而到一點影響似的。
他聲音平靜地說:“既然對方敢出手監控,那就一?定?損毀了原本的影像,不會再有被還原的可能。”
“……那你還有什麼話想說?!”
“學弟,你還是不要拖延時間了,你現在承認,大家一?起幫你看看怎麼彌補,或許還來得及……”
“對方給了你多錢?我們搞研發創新的怎麼可以做這種事,真?是丟不起這個人!”
景尋一?貫的養生習慣讓他不喜歡用喊的,也不想跟人爭論個面紅耳赤。
面對鋪天蓋地的指責,他依舊等所有人說累、說到把緒宣泄得差不多了,才開口道:“誰說不通過監控視頻就抓不到小?”
清悅的聲音在實驗室里響起,蓋過一?些不斷議論的聲音,景尋抬步向主機電腦那邊走去。
有暴脾氣的學長立即道:“你還想做什麼?這間實驗室的鑰匙暫時就只有你們二組有……”
景尋已經抬手出了鍵盤。
“實驗室的鑰匙,備份可不止一把?。”他說:“如果學長要說鑰匙的話,想要copy新程序也需要你們一組設定的原始碼。這個碼我們可不知道。”
一?組員們:“……”
為了防止資料泄,他們的確在最初時設置了一?個防盜碼,所有想要拷貝或是刪除程序的人都需要經過兩道以上的碼驗證。
這個碼的確只有一?組員知道。
“……想知道一?個碼不是太輕松了,說不定?你買通了我們中間的什麼人……”
此話一?出,一?組員看待彼此的目都多了一?些狐疑和嫌隙。
盜竊代碼資料獲得的酬勞一定?不,說不定?就真的有人為了錢鋌而走險說出了碼……
面對瞬間多疑的一?組員,景尋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也只是想說鑰匙這東西靠不住、同樣不能作為證據而已。
沒想到就立即被發散到這種程度……
景尋說:“其實你們不必擔心,程序并不會這麼快泄。最快也要……很久很久,真?的不用太擔心。”
有人不問:“……怎麼說?”
景尋已經過一?把?椅子,端坐在了電腦前,說:“因為不僅一?組有原始碼,我們組也有。”
說著,他指節分明的細長手指開始在鍵盤上練地敲打起來。
景尋說:“從下午開始檢測程序的時候我們的碼就自運行了,但凡是想從這臺機上拷貝出去的數據,都需要提前輸驗證碼。只不過我們的原始碼不是阻止數據被復制,而是……”
景尋按了下回車。
“而是確保在被復制以后,被復制的文件會自轉為碼。”
回車鍵敲擊過后,一?行行代碼飛速地從電腦屏幕上閃過。
助教和一?組員都忙湊過去看景尋敲出的程序,旁邊的楚俏和侯東宇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疑——他們什麼時候設置了原始碼?還能自將復制文件轉碼??
只有最外圍的彭雨桐,在聽見景尋的話后表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
隨后也圍在屏幕前跟著觀看那些代碼,但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蒼白的電腦屏幕將的面映得更加蒼白,只是臉上帶著妝,所以并不明顯。
景尋的目向周圍逡巡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這位學姐上。
“嚴同學……楚俏侯東宇,你們這……這是真的?”
助教簡單地看了下那些有關初始碼的源程序代碼,他看得很倉促,有些地方還因為覺得很陌生不得不略過,但又覺得景尋說的是對的,沒有在騙他們。
這問題楚俏和侯東宇都回答不上來,他們也將目落到景尋上。
景尋說:“是真的,不信老師您可以現在就再拷貝一?份,看看得到的文件是不是碼。”
助教沒有去測試,他相信景尋不會在這件事上撒謊,因為毫無意義。
他現在更關心的是:“那麼被復制過去的碼可以修復嗎?”
“如果是高手的話,也不是不能修復。不過……”
景尋稍微停頓了下,出于嚴謹的角度,他還是略地進行了一?番估算,而后才說:“不過最快也要兩個星期。”
這還是他保守估計。
更別提他們的這個小程序雖然屬于創新科技,但能夠帶來的商業報酬其實并不高。有這個時間力去破譯重組碼,還不如自己請科研團隊做研發搞新項目。
“呼……”一?聽說這個消息,幾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有人不說:“學弟說話怎麼大氣?,可嚇死我們了!”
“是啊,既然有這個防止拷貝的程序,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們,害得我們被嚇了個半死。”
雖然語氣?還有些埋怨,但此時大家的態度已經明顯緩和了不。
只要被盜走的數據不能被拿來用作商業用途,那麼他們的研究就不算白費。
氣?氛瞬間變得輕松起來,有人不說道:“還好你們二組多了個心眼兒,我們只想到了一?組這邊要設立防盜程序,沒想到會有人從二組這邊下手……”
“但有人盜取代碼資料并試圖嫁禍給我們的事,卻是事實。”這個時候景尋突然又開口說。
他話音一起,便沒有人再出聲。
景尋清湛的目一?點點地掃視過眾人,剛剛說過重話的學長本不敢再與之對視。
在眾人目躲閃、避之不及的反應下,景尋略微歪了歪頭,語氣仍舊不急不緩地說:“對于我來說,追查真兇和保護程序安全一樣重要,也同樣有意義。”
“……嚴同學說得對。”助教說:“就算代碼沒丟,這件事我們也絕不能就這樣算了。”
“是啊,是誰竟然做出這樣的丑事,不能就這麼算了!”一?組的員問二組:“嚴學弟,你們有什麼想法?”
這種時候,大家都下意識地將目放在了景尋上,仿佛所有人都忘記了他還只是一名大三的學弟,也并非二組的組長。
不過楚俏和侯東宇這會兒也已經完全以景尋馬首是瞻了,從知道學弟還在檢測程序中加了防盜代碼時開始,他們看景尋的目就已經變驚為天人,這會兒學弟說是什麼,那就是什麼。
景尋說:“我的想法就是我們應該立刻報警。”
“報警?這……”
“那就報警吧,聽嚴學弟的。”
他們最開始沒報警,也是考慮想在事鬧大前把?被盜的程序追回來,試圖挽回損失。
現在知道了原來并沒有什麼損失,那報警就變得刻不容緩。
但在絕大多數都贊同報警的聲音中,還是有人反對。
彭雨桐說:“報警……畢竟影響學校的名聲,出了這樣的事霍教授和老師的臉上也不好看,要我看……只要沒什麼損失就算了吧?”
“不行。”
景尋搖頭表示并不贊同這種說法。
他說:“檢測程序記錄的被copy數平白無故從一變了二,這已經違反合同了,不報警,沒法對投資方代。”
眾人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這麼嚴重的盜竊案不報警說不過去,助教已經掏出了手機。
但彭雨桐卻說:“可是報警了就能抓到小嗎?監控視頻已經被人改了。投資方那邊……還可以去跟他們私下解釋,可一旦報警,進司法程序,咱們學校泄了投資方資料的事就會被所有人悉知,以后誰還會找咱們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