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淺水清正在自己的營帳裡看地圖,研究前方的軍事報。
有消息傳來,大軍攻打京遠城的戰事已經打響,雙方戰多日,死傷均重。抱飛雪果然已經從大梁城趕回來了,還帶來了一萬多援兵,將京遠城的守衛兵力增加到了近五萬人,幾乎與攻城人數相等。
抱飛雪本人更是親上前線,指揮作戰,軍隊士氣不減,天風軍至今尚未有看到任何勝面。
尤其京遠城不比北門關,本就是一個大城市,擁有居民十五萬人。
這些民衆也被髮到了這場保衛戰中,和天風軍殊死對抗。
淺水清不知道這些百姓是不是自願參加守城的,但他知道,擁有民衆基礎的京遠城,的確要比北門關更難打。
止水國已經到了滅國的邊緣,他們雖空有萬里疆土,卻無善戰的勇士。連年的征戰,早讓止水人國勢凋零,而現在的這場仗,只是加速他們崩潰的催化劑而已。
不過,要想就此一舉拿下京遠城,依然需要付出許多的代價。
這一次,京遠城再不會給任何人奇襲的機會了。
他正在思索,怎樣才能拿下京遠城的時候,狗子衝進來了。
“將軍,第三預備隊那裡出了點麻煩。”
所謂第三預備隊,就是淺水清爲那支爺隊起的名字,也就是預備隊中的第三序列的意思。簡單的說,除非佑字營有滅營之禍,否則是沒機會上戰場了。
淺水清隨手端起茶杯品了一口,這上好的龍泉香茗也是託了那幫爺的福,自己纔有機會能喝到:“那幫爺又惹什麼事了?”
狗子的臉有些難看:“不是他們惹事……您最好親自去看一下,這次的麻煩……有些特別。”
淺水清的眉頭一皺:“你就直說,到底是什麼麻煩。”
狗子壯著膽子大喊:“第三預備隊裡發現了一個人……我們……我們抓錯人了!!!”
“撲!”淺水清一口茶全噴在了狗子的臉上……
雷火是真得火了。
他今天一大大早帶著人出去,只帶回來十多個爺兵。佑字營現在是“臭名遠揚”,所有的有錢大爺聽到他們的消息都是撒就溜,他辛苦了一天,也就抓了這十多個腳慢的。
萬萬沒想到的是,就這樣,竟然裡面還夾雜了一個人。
現在這姑娘就站在他的面前,一臉的憤怒,口中還大喊:“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打死我也不回去!!!”
雷火那個汗啊!
淺水清過來的時候,小姑娘還在喊個不休。
淺水清樂了,問雷火:“到底怎麼回事?”
雷火鬱悶無比地回答:“這小姑娘是臨城夜家堡堡主夜蒼瀾的兒,夜鶯。還有個哥哥夜空,是雙生兄妹。我們的人衝去夜家堡的時候,這小丫頭一幅男人打扮。問誰是夜空,說就是。然後……”
“然後兄弟們就把給帶回來了?”淺水清眼神中不住地笑。
雷火無奈地點頭:“給換軍裝的時候是不讓,這才發現原來是人,功夫到是不錯,有個兄弟瞧了兩眼,直接被飛踢傷了。”
夜蒼瀾是本地有名的武林大豪,一手風雨刀也算是塊響噹噹的招牌,他兒到也有兩下子。
淺水清問:“爲什麼不肯回去?”
雷火唉聲嘆氣:“不說,我們怎麼知道?現在可好,打,打不得,送,送不走。真正是請神容易送神難了。”語氣裡無限的幽怨。
下意識裡,淺水清覺得雷火未必就希送小姑娘回去。
此刻他仔細端詳這夜鶯的小姑娘,清冷的月下,這個孩披散著一頭烏黑的長髮,英的俏臉上閃現出一決絕的剛毅。
年紀不大,卻還是個人。
淺水清問:“爲什麼不肯回去?”
夜鶯咬貝齒:“我要從軍。”
一旁的將士同聲大笑,肆意而張揚,帶出無盡的輕蔑。
有士兵更是放聲道:“小妞,打仗是男人的事,人還是在家生火做飯帶孩子吧!!!”
笑聲越發囂張起來。
淺水清左手一揚,笑聲嘎然而止,佑字營軍規如山,沒人敢違淺水清的意。
此刻淺水清沉聲說:“這不可能,軍中從無子從軍的先例。你還是回去吧。”
夜鶯的眼中噴薄出一憤怒的火焰:“爲什麼人就不能參軍?人也是人,也有當兵的權利!淺水清,我敬你是個英雄,創下過兩關大捷,又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諱,劫天下貴族子民爲兵,我還以爲你會和別人有所不同,所以纔來投你,沒想到你竟然這樣看不起人。”
淺水清微微一呆:“這麼說,你是早知道我們要來,故意在那裡等我的人了?”
夜鶯的臉微微一紅,卻不說話,顯然是默認了。
淺水清看夜鶯的表越發的充滿了迷。
到底,是什麼原因可以讓一個孩子不顧一切的來參軍?爲了權的張?別開玩笑了。淺水清可絕不相信這個理由。
不過,他還是點點頭說:“你說得對,我的確有些勢力了。我不該因爲你是個人而拒絕你參軍的願,尤其是……這還是我的那幫不開眼的混蛋兄弟把你搶了過來。”
下面是一陣吃吃地笑。
誰知道他們當初擄人時,到底有沒有看出來那是個人呢?也許,就是看出來了,也裝沒看出來吧。
淺水清一笑道:“好吧,既然你這麼從軍,我就答應你一次也沒什麼。”
“淺!”雷火大。
淺水清單手一揮,止住了他:“就讓在預備隊裡呆著吧。或許過兩天,父親就會來領回去了。是走是留,都隨的便。”
那個時候,誰也沒想到的是,夜鶯突然搖頭說:“我不要和那樣一幫廢呆在一起。我要當真正的兵!我要和第三衛的戰士一樣,做那上戰場,衝鋒殺敵的兵!”
纖手一指,正指住雷火的臉,大喊:“就象這個傻大個一樣!!!”
彷彿玉蔥一般玲瓏的手指指在雷火的鼻尖上,悠悠,雷火有種要一口咬掉的衝。
這個人竟然他傻大個?!!!
雷火手下的幾名士兵,一起抑著想笑的衝,表富,極不自然,顯得很是辛苦。
淺水清也吃吃笑了起來。
他轉向營走去。
“的確是個很有意思的小姑娘。雷火,咱們去喝一杯。狗子,你試試的功夫。你要是贏了,就給我把送回去。你要是輸了,今天晚上就給我站在營外喝一夜的北風,讓進來陪我們喝酒!”
他頭也不回地大喊:“夜鶯!就憑你剛纔說話的豪氣,我不會再因爲你是個人而就看不起你,也不會因爲你是個人就拒絕你的要求。只要你打贏了狗子,你就是我的兵了……一個真正的士兵!”
夜鶯的眼中迸出興的芒
一刻鐘後,夜鶯出現在衆人的面前。
迎著衆人驚訝的目,舉起一罈酒狂灌下肚。
酒罈一甩,在營帳的一角砸了個碎,豪氣沖天的說:“士兵夜鶯,向淺將軍報到!”
“坐吧。”淺水清懶洋洋地回答:“記住,你大可不必做出一副男人婆的樣子來向我證明你的英勇氣概。我要的兵,只要能打,肯聽話就行。是男是長什麼樣子並不重要。今天你算過了一關,但不代表你就沒事了。你得學會和大夥同吃同住,必要時一起洗澡,說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包括談論人和**。”
夜鶯的臉在一剎那間漲得通紅。
“最後提醒你,進軍伍,僅僅只是考驗的開始。以後的路,還長著呢。”淺水清看著,別有深意地說,一大杯酒就此灌下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