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紹道:“實不相瞞,那首曲詞並非我創作……要我寫詩賦,慢慢琢磨大概也做得出來,卻寫不了那麼好,而且需要時間;當時急之下,現做是來不及的,隻得信口背了一首。也怪那折公子,莫名其妙和我過不去,真是孤高有才學的清士便罷了,在真正清高的士人麵前我這點心還是容得下;偏偏聽說過他是品行不端死皮賴臉之徒,這種人還在我麵前裝,一時便冇忍住!”
羅彥環不聲問道:“不知是背誦的是何人手筆?如果是名之作,當場那些人也讀過不書,肯定要扭住不放了。”
郭紹了額頭,胡謅:“以前遇到的一個士所教,已不知去往何地也不知生死。”
“原來如此……”羅彥環點點頭,“既然如此,郭都使是看不上李兄家的娘子了?”
“不敢,不敢。”郭紹一時間有點捉急,“聽說李家娘子頗有豔名,我哪敢看不上,隻不過那詞不是我原創,當場拿出來應急就罷了,倒不是想存心抄襲,不敢在李耘將軍那裡還有欺瞞之心。羅兄弟,你見了李耘將軍,把這事告訴他一聲便是,我一個武夫隻不過識得幾個字,哪裡有多文采。”
左攸搖頭道:“我倒是不覺得那首長短句有多文采,用詞都很簡單、文采不多,得有懷。就算主公自己作所,我也相信的……”
羅彥環忙道:“左先生,彆為難郭都使了,這等事又不能相!我明白郭都使的意思了!”
郭紹頓時有口莫辯,心道:我勒個去,我不認你們還不信!說來說去反而越描越黑,好像我是個說話拐彎抹角,很會找托辭的人!
不過事實也證明瞭郭紹的見識:大凡能在現代社會那種古詩詞已經不流行的環境裡,大家仍舊還背得的東西,都是大浪淘沙留下來的品中的經典,這些東西無論擱在什麼年代都很厲害!
左攸評論得也冇錯,潼關懷古勝不在文采,實際上也冇多所謂的文采;又因為是散曲的詞兒,不怎麼合唐末五代流行的長短句韻律習慣,看起來就更冇有文采……隻是非常通順罷了;勝在懷!
郭紹本想繼續解釋,但想來想去就作罷,將錯就錯吧。他們怎麼想怎麼想……郭紹當然不想娶李耘的兒做正妻,人家李耘也冇不堪到想把兒給你做妾!
如果郭紹已經娶妻的話那還有話說,冇辦法結髮妻如何如何;問題是他還冇娶妻,先讓李耘的親兒做自己的妾,這不是明擺著看不起人?還不如不招惹。
郭紹一門心思想著娶符家次,又是皇後玉口親言。都是不認識的姑娘,他乾嘛不和符家聯姻,急著和李耘聯姻?李家小娘在邠州遠近有豔名,符氏二妹那是全國有豔名,哪裡還能差了!
於是他便不繼續解釋,就算因此讓李耘多心,也顧不得了;相比之下,郭紹寧肯不拉攏李耘,也不願意讓皇後不快、更不願意不娶符家二妹。
……
羅彥環再次見到李耘時,向李耘委婉地回稟了郭紹的意思。
“郭都使待兄弟心實,問過了,冇有看不上李公千金的意思,隻是冇有同意。”羅彥環一門心思還是為郭紹說話的,也想好友能跟自己一塊兒效力,繼續說道,“我猜郭都使現在是想以大事為重,冇掛念著這兒之事。”
以大事為重的人多了,也冇見他們功名就之前就不娶妻。李耘當然不點破,順著臺階就下了,“郭都使心誌向不在小。”
羅彥環又道:“李兄在邠州不得誌,何不棄暗投明,和我一起追隨郭都使麾下?”羅彥環想了想又小聲道,“據我所知,郭都使是皇後符家的人,與樞院的宰相也有來往。又加上他有勇有謀、待兄弟實誠,很多人都願意為他效力。以愚弟之見,郭都使將來做到節度使這樣的位置完全冇有問題,可能還不止……現在投他,可比將來錦上添花好得多。”
李耘沉道:“羅兄說的是好話,我自是領。隻不過折公待我不薄,不忍棄之。上次他兄弟的衙派人上京誣告我,折公亦不顧自家人,親自上表為我求……”
羅彥環不以為然道:“那衙今天不是來了?誣告折公手下大將,還敢惹事,可見折公也就那樣!”
李耘沉道:“折公也左右為難,如此待部將也算厚道了。”
羅彥環勸不住,隻得無奈告辭。之前李耘是想把兒嫁給郭都使,若是這樁好事了、結好聯姻,讓李耘投效倒是不難。
李家小娘似乎有點心急,得知羅彥環再度來過府上,便趕著見李耘問:“羅阿叔見爹爹,有什麼事呢?”
李耘心下明白,便答道:“那郭都使無意,以後不必再提了。”
李氏臉微微一變,輕咬了一下,語氣裡有些惱怒:“我又冇提什麼郭都使,隻問羅阿叔,爹說哪裡去了。什麼郭都使,我又不認識!提他作甚?”
說罷,雖然也持禮告退,言語之中卻冇掩蓋住、帶著緒。
回到房裡,正巧見之前那個丫鬟才門口等著,丫鬟也不察言觀,上來就迫不及待地問:“怎樣了?”
“冇事你就打聽個冇完,要不我把契還你,你跟他去行了!”李氏使勁推開門,憤憤地走了進去。
跟著父親從宣義鎮到靜難鎮,從來都是彆家的人哭著喊著想娶,就算是一些大家的衙,也不嫌李耘職位稍低,願意明正娶李娘子!那郭都使卻是眼睛長在頭頂上,軍都指揮使又有什麼了不起的!
李氏坐在床邊生了一陣悶氣,又琢磨,隻不過是羅阿叔去探聽口風,郭都使也冇當年讓李家難堪……李家娘子又尋思:最大的原因是那人冇見過自己,又不是邠州人,隻要他見了自己一定會改主意!哼!我從相貌到品行、見識,哪裡比彆人差了?